第一千五百二十七章 四極浩劫

無涯仙域，聖主殿。

正有四道人影，面朝著皇座上的葉靈玉。

赫然是楚雲、楚山河、夜朧霜和紀嵐。

觀葉靈玉的模樣，她顯然料到眾人會到來，臉上毫無意外之色。

「主母，我想你應該是時候，把來龍去脈都告訴我了吧。」楚雲眼神凜然，開口道：「剛才所發生的天地異象，擺明極其不凡。」

「而且據說在聖域當中，每一個人都能看到這個畫面，相信在外界同樣如是，所以……真的不必再瞞住我了。」

「該面對的事情，還是要面對！」

楚雲的決然之語，讓眾人都沉默了一下。

他們確實是有所隱瞞。

但如今，紙包不住火了。

畢竟神柱陷落的幻象，都已經呈現出來，引得天地共泣！

如果再瞞下去，就有點侮辱楚雲的智商了！

所以楚山河和兩名聖使，看向了葉靈玉。

而後者也不再遲疑，直接點頭道：「我的好女婿，本尊知道你有很多問題要問，不過在此之前，我想你先了解一段天辰界的過去。」

「這是遠比神若宮古老的歷史，要追溯到太古時期，也就是史書中濃墨重彩的諸聖爭霸時期。」

楚雲點頭道：「願聞其詳。」

仔細說來，自己的水屬性聖魂和土屬性聖魂，都算是諸聖爭霸時期的遺留造物。

對於這段古史，楚雲當然感興趣。

「嗯，你應該很清楚，那一段歲月，是世所公知的戰爭紀元。」葉靈玉接着說道：「因為百家爭鳴、龍蛇並起、因緣際會的關係，各種戰禍層出不窮。」

「聖人一出手，山河崩塌，日月齊動。」

「這讓所有生靈都過得苦不堪言，如果運氣不好的話，說不定一出門，就會當場化為飛灰了。」

「而有些族裔，更是所向披靡，戰無不勝，幾乎橫壓一個時代，使得無數聖者都喘不過氣來，其中的佼佼者，是一個叫做『天魔族』的族群。」

「天魔族？」楚雲微微一怔，看向夜朧霜。

他們夜龍一族，是所謂的魔族。

莫非，自家與這個天魔族有關？

「準確而言，天魔族並不是單獨的一個族裔，而是由眾多相似的血脈所構成的一個特大族群。」葉靈玉解釋道：「說起來，就跟我們無涯聖域一樣，既有聖靈一族的後裔，也有夜龍一族的後裔，還有曾經的九大部族，當然，現在只剩下七個了。」

「我們夜龍一族……應該與這天魔族有點關係吧。」楚雲試探道。

「沒錯。」夜朧霜點了點頭，「夜龍一族，是太古年間天魔族遺留下來的族群之一，據傳曾經還是其中的王級血脈之一，只是年代久遠，此事已經不可考究，但我們一族的純正血統，卻是不用懷疑的，與天魔族淵源極深。」

楚雲恍然。

這還是他頭一次，從娘親口中聽到這些。

略微沉吟，只聽葉靈玉繼續道：「當其時，天魔族因為好勇鬥狠，兇殘無道，殺伐果斷，最終佔據了天辰界的半壁江山，大有隻手遮天的勢頭。」

「它們幾乎要成為諸聖爭霸的勝利者。」

「只不過，後來在四大神裔的統合下，各大聖人集團都聯合起來，與天魔族展開血淋淋的對決。」

「再經過長年累月的血戰，如此強橫的狂邪族群，終於被封印在另外一個世界裏。」

「要知道，很久以前的天辰界很大，遠比現在的要遼闊，至少有百倍以上的差距，但隨着諸聖爭霸的落幕，天辰界也漸漸收縮了，變成如今這個樣子。」

「而天魔族，其實是被放逐到一個異界裏。」

「那個異界，正是天辰界被切割開的一小部分。」

楚雲越來越明白了，沉吟道：「所以，此次天地異變，是與天魔族有關。」

「說得不錯。」此時，楚山河插話道：「阿雲你要知道，那個時代的封魔死戰，是由我們的老祖宗，以及其餘三大神裔所主導的。」

「雖然那一戰，現在聽上去很輕巧。」

「但其實那個時候，全世界都有無數的聖人隕落，導致道法大倒退，結局很慘很慘。」

「而即便是如此，當時的聖人集團，也只能把天魔族，勉強封印在那異界監獄當中，並且他們傾盡三千大道之力，方才創造出支撐世界的四大神柱，將異界監獄隔離開來！」

「那四大神柱，就是朱雀神柱、青龍神柱、白虎神柱和玄武神柱。」

「朱雀神柱……」楚雲瞳孔一縮。

「朱雀神柱，是我們老祖宗負責創造的至高造物。」楚山河沉聲道：「而只要擁有這四根頂天立地的封印神柱，天魔族所在的異界監獄，就永遠無法入侵主世界。」

「不過在那以後，為保險起見，四大神裔家族，還是分別藏起了神柱的真實位置，並通過不同方式，將這個太古秘密埋藏起來。」

「我們朱雀家族，採用的是墓藏之計，先把神柱位置圖，以及解封鑰匙合二為一，再將其分成無數份，交由不同的家族成員自行埋藏。」

「久而久之，古圖的碎片，就埋葬在各個祖墓之中。」

聽楚山河說到這裏，紀嵐也是嘆了口氣，道：「奈何造化弄人，直到近代以來，朱雀神裔愈發衰落，連守墓之力都失去了，於是……冥殿就逮到了機會，此事聖君大人，你應該知道得清清楚楚。」

楚雲深以為然，點了點頭。

他與冥殿，也算有過很多交集了。

「哼！」楚山河卻越聽越氣，「那幫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傢伙，收集朱雀古圖的目的，正是要找出朱雀神柱的位置並將其解封！」

「然後，再將神柱截斷、破壞！」

「如此一來，他們就能放出被封印的天魔族！」

聞言，楚雲心中一震。

「神柱……已經斷了……」

聯想到剛才的天地異象，他頓時恍然大悟！

很顯然，此前的磅礴異象，並不是什麼預兆、預警。

而是真正在發生的事情！

冥殿已經得償所願，摧毀了朱雀神柱，引得異界監獄多了個缺口！

這樣的話，曾經的狂邪族群歸來，再肆虐人間，也只是時間問題……

「老妖婆，都是你的錯！」楚山河罵罵咧咧，瞪向葉靈玉說道：「當年，要不是你想掠奪大小聖女的雙子氣運，我和朧霜也不用忍辱負重，帶大聖女出走。」

「而老子也不用隱姓埋名、隱藏實力，最終被冥殿找到了乘虛而入的機會！」

出乎意料的是，葉靈玉並沒有動怒。

也不知她是因為愧疚，還是因為不在意。

「過去之事，多說無益。」她只是淡淡地掃了楚山河一眼，隨後又看向楚雲，繼續道：「楚雲，四根太古神柱，本就是為了隔離異界監獄而存在，能起到支撐天地、修補缺口的作用。」

「但如今，四極缺一，平衡失序。」

「相信很快，蟄伏數十萬年的天魔族，就會從那個虛空漩渦中殺回來，這是一場滅世浩劫。」

楚雲點了點頭，總算明白到很多。

能讓聖人都無比頭疼的存在，甚至可以說是終結掉諸聖爭霸時代的太古邪魔，其能力和恐怖，必然是極度驚人的！

要知道，天魔族的歷史，比神若宮還要久遠！

甚至還是諸聖爭霸時期的王者之一。

雖然它們最終戰敗了，但試想想，若是讓它們自異界監獄中出世，天辰界會有什麼後果？

毀滅！毀滅！絕對的毀滅！

畢竟，天魔族作為舉族戰敗的一方，被囚禁、封印在異界數十萬年，那種怨恨、悲苦、冤屈、血仇、戾氣和絕望，絕不是如今虛弱的小世界所能承受的！

但很快，楚雲又覺得有些不對勁。

縱然天魔族很強大，但歸根到底，自己與它們也算是有點稀薄的親緣。

為何包括夜朧霜在內，所有人都那麼忌憚？

「娘親。」楚雲看向夜朧霜，問道：「這天魔族，既然與我們一族有點血脈聯繫，所以……它們就算跨界而來，或許也不會傷害我們吧。」

「再退一步說，神若宮聖人輩出，難道就對付不了它們？」

「孩兒，你有所不知。」夜朧霜搖了搖頭，低沉道：「天魔族所在的異界監獄，雖然只是天辰界原有的一部分，但裏面充斥着無比濃郁的負面能量。」

「畢竟那可是諸聖爭霸末期，最壯烈、最凄慘、最恐怖的聖人墓場，匯聚了無盡的死滅之氣、敗亡之氣、黑暗之氣，世世代代都繚繞不散。」

「所以，時隔數十萬年，誰也不知道，裏面的天魔族到底會變成什麼樣子。」

「但可以肯定的是，它們必然會帶着仇恨歸來，然後要殺盡全世界的生靈，方能平息那種怨恨，連我們夜龍一族，恐怕都是它們的獵物。」

「更何況……」說着，夜朧霜看了楚山河一眼，低聲道：「我跟你爹在一起了。」

楚雲頓時明白過來。

要知道，諸聖爭霸末期，四大神裔和天魔族互相之間，就是至死方休的大敵啊！

雙方有着血海深仇，生死大恨！

先不說如今的天魔族，會不會變得邪狂起來，單單是對於同族的背叛，它們就絕對不會姑息！畢竟歸根到底，四大神裔就是放逐它們的元兇！

而楚雲具有兩種血脈，夾在了中間……

所以，在那些太古邪魔看來，如今天辰界的所有生靈都是敵人！

「這些邪魔，什麼時候會出現？」楚雲深吸一口氣，問道。

「現在那個空間漩渦還不夠大，但再過一段時日，恐怕就會大軍壓境。」葉靈玉凜然道：「那一個空間漩渦，是在南部海域中，相信神若宮很快就會派重兵佈陣。」

「但能否湊效，還是個問題。」

「到時候，界戰一觸即發，所有人都不能倖免。」

聞言，楚雲也是深以為然。

如此可怕的浩劫，神若宮一定不會坐視不理。

畢竟他們在明面上，還是天辰界的「至高守護者」。

哪怕是險惡的農場主，也會保護家畜的，不是嗎？

只是浩劫將至，楚雲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有什麼打算。

但，觀葉靈玉的神色，她顯然已經做好了安排。

「既然末世浩劫來臨，我們該怎麼辦？」

「還有，那麼多的隱秘古史，是從何得知？」

楚雲滿腹疑問，看向聖座上的尊貴女皇。

其實，葉靈玉知道的事情很多，甚至連紅兒所說的黑暗歷史，除了朱雀族內的那一部分之外，她都了解得很清楚。

但，作為無涯聖域的主母，多年來足不出戶，甚至不足一萬年壽元，她是如何得知那麼多的？

「楚雲，你可曾記得太初學宮？」忽然，葉靈玉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