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一十一章 武靈造化

「武靈異化？」

當聽到又一個陌生的名詞，楚雲本就震顫的心臟急速跳動了一下。

第二次帝滅之戰的古史，他當然也知道一些，同樣是來自於封王殿遺書的記載。

但，他可不知道，這也跟武靈有關！

此時，紅兒頓了一頓，似是追憶往事，隨後她再開口道：「開元時代中前期，當真靈武帝如同雨後春筍出現，一些因為第二代武靈所造成的小紕漏，終於是隱秘地接踵而來。」

「當其時，越來越多的武帝甚至是武王，在沖關失敗之後，開始懷疑自己的道，被心魔所蠱惑。」

「初時這種現象，其實並不嚴重，但日積月累的無形重壓，還是使得他們精神錯亂，喪失自我，最後或自盡而亡，或大開殺戒，或瘋瘋癲癲。」

「後來，修行界對此異狀有了共識，稱之為神魂怪病——裂神劫。」

「但，誰也不曾想到，造成裂神劫的根本原因，其實就在於第二代武靈。」

聽到這裏，楚雲暗暗點頭。

裂神劫這一場波及整個天辰界的大疫，他也從那遺書中看到過，而對紅兒接下來的訴說，他也有幾分料想了。

顯然會是關於真仙閣以及死戒島的事情。

「嗯……那之後出現的真仙閣、極樂群島和所謂的療愈聖葯極樂寶丹，恐怕都與神若宮有關吧。」楚雲試探道。

果不其然，只聽紅兒淡笑道：「看來你知道的，比我想像中要多。」

「你說得不錯，自裂神劫這種神魂怪病蔓延開來，一個捎帶着療愈聖葯的神秘勢力——真仙閣，忽然間在天辰界出現。」

「但事實上，真仙閣是神若宮暗中創立的研究勢力。」

「畢竟吃過第一次帝滅之戰的虧，所以他們這一次很小心謹慎，並沒有親自出動。」

「反而是巧立名目，在極樂群島創建一個所謂的世外桃源，利用療愈聖葯極樂寶丹，吸引眾多患有『裂神劫』的帝王修士前往。」

「而世人並不知道，那裏其實只是一個隔離區。」

聽到這裏，楚雲震驚的同時，亦有些不解。

略微沉吟，他問道：「但……既然那些患病的武帝，食用極樂寶丹之後有所好轉，說明這種神若宮研究出來的特效丹藥，對『裂神劫』應該是有效的。」

「否則的話，那個極東遠島，也不會發展成一個繁榮的小世界。」

紅兒笑了笑，解釋道：「極樂寶丹，既是聖葯，亦是毒藥。」

「哪怕一時有效，也只是治標不治本，甚至危害遠遠大於益處。」

「此話何解？」楚雲懵了。

「楚雲，你是不是以為，真仙閣是神若宮的附屬勢力，所以必定知道該如何完美解決『裂神劫』，也就是武靈的異化？」紅兒反問。

「一開始或者不知道，但他們後來應該……」楚雲剛欲繼續說話，但略微沉思，卻又喃喃自語：「不對，這一次他們是真的束手無策。」

「當時，神若宮其實還沒有徹底掌控武靈。」

「嗯。」紅兒微微點頭，嘆氣道：「『裂神劫』的出現，雖然還是武靈缺陷之故，但出乎神若宮意料的是，武靈的異化，居然比同化還要更難解決。」

「要知道，在武靈修鍊體系中，本命元神中武靈和武魂的強度，必須要大致相近才行。」

「武靈過強，就會發生同化、侵蝕，讓真靈武者變成武靈……」

「但，武靈過弱，就會發生異化，變成一種特異的意志種子，深深紮根於真靈武者的精神中，一旦沖關失敗，這種深層的意識導向，就會讓真靈武者迷失自我，走向崩潰。」

「簡單而言，異化的真靈武者，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誰。」

「越是修鍊，越是懷疑，越是失敗，越是混亂……」

「這種缺陷，連當初的神若宮都焦頭爛額，只覺無法解決，畢竟影響已經太深了，除非把當代的所有修士都坑殺掉，如此才有重新開始的機會。」

「但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所以，神若宮便是以真仙閣的名堂，將大部分患有『裂神劫』的修士隔離開來，並且以極樂寶丹還有世外桃源，麻醉他們的心智。」

「而所謂的沖關聖葯，極樂寶丹，只是又一個騙局而已。」

「這種丹藥，根本就沒有煉化效果，反而是一種誰也看不出的精神毒藥，只能使得眾多修士，感受到毫無作用的愉悅，甚至……會吃上癮。」

「當然，對於神若宮而言，隔離的目的，確實是達到了。」

紅兒輕描淡寫的講述，卻讓楚雲心潮起伏，斷然無法平靜。

那些年，那些事。

只用三言兩語，恐怕都不足以說出那種驚心動魄，以及陰森和黑暗。

然而，一旦細思，一陣透心涼的寒意，便是瞬間自腳底衝上天靈蓋，讓楚雲體會到修行界中的無聲殘酷，以及森冷刀鋒。

最能殺人的劍，是無聲的劍。

最冰冷的劍，是無形的劍。

當年，在神若宮或明或暗的手段下，所有修士都被玩弄於鼓掌之中。

那些帝王，以為是遇到貴人，成功尋仙問葯。

但沒想到，在對方眼中，他們只不過是一隻只小白鼠。

「吸納眾多修士前往極樂島后，神若宮就通過極樂寶丹，麻醉他們的心智，另一方面，也讓那真仙閣，通過這些患病的修士，在島內進行秘密研究。」

「他們意圖改進第二代武靈。」

「我說得對嗎。」

楚雲沉聲道。

紅兒直接點頭肯定。

而此時，昔日的種種疑問，百般困惑，頓時如黃河缺堤，洪水沖關，一下子盡數化解開來，讓楚雲恍然大悟，連連深呼吸幾口氣！

楚雲終於明白，那潛藏在死戒島中，位於罪門之後的帝獄宮……

看來就是當年真仙閣的研究重地！

那時候，他誤入罪門，誤入帝獄宮，發現有神秘屍骸、有古怪囚室、有各類培養池，更有很多不知名的古代道器，到處都是破敗、詭秘的跡象。

甚至乎，他還見到疑似是太虛古門的造物。

現在想來，那恐怕就是太虛古門的試驗品……而那個地方，便是太虛古門的研究室！

而楚雲的探索期間，還見到帝獄宮鬼影重重，怨氣瀰漫，讓他不寒而慄。

由此可見，當年的真仙閣，必然是在極樂島之中，捉過不少的生靈，包括人族，進行過無數次不為人知的黑暗研究。

（建議翻看1122章之後的好幾章，大家應該會有全新的感受。我，洛子云，挖坑准填坑！）

沉吟一陣，楚雲看向紅兒，追問道：「後來呢？後來怎樣了，據我所知，第二次帝滅之戰最終還是發生了，這又是為什麼？」

紅兒淡淡道：「其實，在一個紀元之後，『裂神劫』的武靈異化亂象，基本已經得到控制，而極樂寶丹在後來，也確實是有了抑制的效果。」

「問題，是出在成聖寶丹。」

「成聖寶丹？」楚雲愕然。

紅兒繼續解釋道：「成聖寶丹，是真仙閣當年，在解決武靈異化現象后，集合無數人力物力所研製而出的絕品聖丹。」

「不得不說，這一次大規模的對人研究，讓神若宮得到價值無邊的關鍵奧法，所以能提高成聖幾率的寶丹，便是應運而生。」

「可惜的是，真仙閣中，有些道法學者卻非常激進，在明明知道神若宮要求謹慎研究的時候，居然率先發起人體試驗。」

「結果顯而易見，最終，試驗失敗。」

「而且還是徹底的失敗。」

「因為那時候的成聖寶丹，非但沒有效果，反而還加重『裂神劫』的神魂疫病，加重了武靈的異化，導致第一批『帝武死骸』誕生。」

「楚雲，你應該很清楚『帝武死骸』是什麼東西。」

紅兒此時的話，讓楚雲深以為然地點點頭。

曾經，他就在死戒島之內，與四隻相當低級的帝武死骸決戰過，還與無數死靈展開殊死交鋒，以一敵萬，血灑萬里。

當時，他雖然秒殺了三隻相對低級的帝武死骸，還擊碎了那個人皇級骷髏騎士。

但，與真正的帝武死骸相比，這些只不過是卒子。

頂多是隊長。

而且，楚雲後來回想起來，才察覺到它們是不死不滅的。

再過一段時間，可能就會復甦。

「那第二次帝滅之戰，到底是怎樣爆發的？」楚雲問道。

聞言，紅兒如實答道：「服用過那些殘次品的帝王，都變成了帝武死骸，弱一些的，則變成了死靈，但最重要的是，真正的帝武死骸，擁有可怕的傳染能力，且不死不滅。」

「被它們殺死的修士，都會變成死靈，或者是帝武死骸。」

「如此一來，帝武死骸的增長速度，就變得極其的嚇人，如果不是神若宮立刻遏止，並且指派十戒聖尊，將極樂島剝離開來，並從此鎮壓在那裏。」

「恐怕那一戰，足以滅世。」

說到這裏，紅兒又嘆了口氣，「第二次帝滅之戰，雖然持續時間不長，但影響真的很深遠，讓整個天辰界都人心惶惶，一片衰敗。」

「而且，武靈修鍊體系，再一次備受質疑和否定。」

「好在神若宮，目光很長遠，他們知道一味靠力量、威望和強權，是無法長久發展下去的。」

「於是，為了天辰界的安定，神若宮迫不得已，只好找了一隻替罪羊。」

「一隻為『裂神劫』和戰禍頂包的替罪羊。」

「那隻替罪羊，就是神魂道統。」

「當然，直到那個時候，四大神裔與神若宮之間，也有了一道不可忽視的裂痕，因為，我們都知道真仙閣與神若宮的關係，自然也知道其中的內幕。」

「當其時，白虎神裔和玄武神裔，是極力反對尋找替罪羊的勢力。」

「至於青龍神裔還有我們族裔，都對此相當的不屑。」

「但最終，神若宮居然一意孤行，立刻展開對神魂道統的問責和追擊，進行了一場全面的血腥鎮壓，於是我們四個大族，也只能從旁譴責。」

「只是沒想到，向來衝動行事的白虎神裔，加入了神魂道統那一方。」

「結果，你似乎已經知道了。」

說着，紅兒戴着眼罩的蒼白小臉，緩緩抬起，面向楚雲。

楚雲一臉感慨，眼中迸發着隱隱的火焰。

「結果……白虎神裔被滅族。」

「神魂道統也幾乎全滅。」

「只有聖靈一族這一脈，苟延殘喘，苟且偷生，被迫守在一個天涯海角，方才躲過一劫，卻也永遠無法再回到天辰界的核心地帶。」

一句句森然的怒音，自楚雲口中道出。

頓時之間，過往蒙塵的歷史真相，似乎清晰地印在楚雲腦海中，讓他的心志越發厚重，拳頭亦不由自主地握緊！

如此種種，便是第一次和第二次帝滅之戰的前後因果、內里乾坤！

簡直……震撼絕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