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四十六章 罪與罰
天空中，一道如銀河般壯闊的光帶，劃破蒼宇，橫貫宇宙，比滄海恢宏，比星光璀璨。
其所過之處，有絢麗的光雨流淌下來，夢幻而壯觀。
那是時光碎片，混沌氣洶湧，如雨水一樣瀰漫。
但遙遙望去，這一幕，卻宛如定格的一瞬間，剎那永恆。
自從厲純罡被鎮壓，於洪等人就不再掙扎了，統統都跪地投降。
此時，他們被扣押在廣場中，由一些魂帝看守着，全部人都面如死灰。
當局面穩定下來后，諸人望向上空的驚天長虹，都不由得嘖嘖稱嘆，顯然還是心潮澎湃，尚未從動亂中回過神來。
「終於鎮壓下來了，不容易啊。」
「好在厲純罡一心誅殺魔帥，注意力分散，讓我們的大軍死傷不多，否則的話，經過今日一戰，我們無涯聖域必定會元氣大傷。」
「先祖庇佑，聖母賜福……」
「哎，我們面對一名聖人，之所以能夠取勝，全靠聖上和魔帥合力之故，而魔帥大人的神通，實在是震古爍今，曠世絕倫，太強大了！」
「沒有錯，雖說魔帥是得到聖葉雨露之助，方才能夠以巔峰魂帝的水平，來施展那斷開宇宙的一擊，但對方可是貨真價實的聖人啊，這都能一擊必殺！」
「呵呵，還叫魔帥？應該喊聖君大人。」
……
包括於洪、紀嵐和七大族長在內，眾人都大為驚嘆。
誰也沒想到，厲純罡，堂堂一名神道聖者，神功大成，至臻化境，可以稱雄天下的蓋世人物，居然會敗在一名小魂帝手裏。
今日的結果，註定會留在諸人漫長的生命中，讓他們畢生都難以忘記。
此時，在雙葉姐妹的陪同之下，楚雲也是望着一片狼藉的聖皇廣場，視線掃過之處，那些接觸到目光的老者、戰士，甚至是孩童，都誠惶誠恐地施禮，神色無比的恭謹。
「這次鬥法，真是個大轉折。」楚雲暗嘆。
在今日之後，無涯聖域的絕大多數人，顯然都會對他大為改觀。
至少會把他當作自己人了。
回頭看了聖皇殿一眼，楚雲眼神一凝，自語道：「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主母下的這一步棋，真讓人拍案叫絕，不服也不行。」
直到現在，楚雲才回想起剛才的瞬息萬變。
其實，他在戰勝厲坤和於蘭生的時候，並不打算咄咄逼人。
而是準備挾持住兩人，再慢慢逼供。
畢竟說到底，厲純罡和於洪，都是權勢滔天的人物，如果早早激怒他們，逼供可能就不會順利。
但那個時候，主母卻突然暗中傳音，讓楚雲有多囂張就多囂張，言稱萬事有她兜底，儘管放開手腳做事，不用忌憚。
楚雲意識到主母，可能早就知道厲純罡有謀反之意。
於是，他就將計就計，每一句都挑起厲純罡的怒火。
果不其然，最終厲純罡被迫造反，第一個逼殺的目標，就是楚雲。
畢竟，楚雲拉足了仇恨，開口閉口就是老狗，如果厲純罡還無視，那真的說不過去了……
而使出一招禍水東引之後，葉靈玉就趁機運轉聖樹。
她一下子控制住殺紅了眼的厲純罡，更藉助部眾的圍攻，轉移前者的注意力，暗中向擂台上的楚雲，灑下聖葉雨露。
聖葉雨露，是一種聖級輔助神術，能夠短暫提升受術者的魂力，讓其下一次攻擊，以施術者的一成修為施展出來。
葉靈玉是聖人，哪怕是她虛弱狀態下的一成，都足以讓楚雲的魂力，提升到巔峰魂帝的層次。
雖然只有一瞬間，但楚雲倒也沒有辜負丈母娘的「大.奶」，被灌得全身神力旺盛，於是便施展出一記巔峰魂帝級的裂空神通！
結果很美好，補刀很成功。
那一記裂空，不僅絕殺聖人厲純罡，連蒼穹都斬碎，宇宙都打崩，可謂驚世駭俗。
當然，楚雲很清楚，尋常的神通，絕對不可能做到一擊必殺，只有裂空神通，這一種直接切開時空的根源級攻伐，才能夠勉強做到。
某種程度上，裂空是無視防禦的殺招。
除非，敵人閃避而開，又或者靠修為碾壓，提前打散凝聚的魂力，否則的話，在境界差距相近的情況下，此招基本無解。
最讓楚雲暗驚的是，葉靈玉好像就料定今日，會有厲純罡造反的一幕，料定他楚雲能補刀成功。
因為，楚雲可以肯定，鬥法的抽籤結果，絕對是葉靈玉的安排，畢竟，如果裂空使用次數夠多，厲純罡可能就會看穿門道，從而加以防備。
這樣一來，合力坑殺之計，成功率就會大大降低。
「看來主母，一早就知道厲純罡和於洪有異心，她只不過是在等一個機會，將所有的黨羽一併剷除，一網打盡，好高深的算計。」楚雲長出一口氣。
能當上無涯聖主，果然不是普通的狠角色。
「雲兒，你在想些什麼？是不是身體還有不適？」旁邊，葉心瑤黛眉蹙起，一隻柔軟玉手伸出，握住楚雲的左掌。
「別擔心，經由心瑤你的神力溫養，我現在已經好多了，至少不會東歪西倒。」楚雲微笑道。
「哼，沒事就別在這裏嘰嘰歪歪，自言自語，好好養魂去！」葉妃璇瞪眼，此時她酥胸起伏，顯然還沒鎮靜下來，旋即她眸光看向廣場，道：「審問快要開始，你就隨便看看戲吧，一點聖君的威儀都沒有，氣死我了。」
「妃璇，你既然知道我是聖君就好。」楚雲漫不經心地說道：「從名義上來講，我現在是你們兩姐妹的丈夫，換句話說，我是你老公，有妻子會這麼跟老公說話的？居然那麼兇狠，你再不乖點，信不信我家法伺候。」
「你！你個死人臭魔頭，是！你的確幫我解決了困難，更粉碎兩大族長的陰謀，對此本聖女很感激，但……但你別想娶我！畢竟本聖女最愛自由自在，頂多掛着一個名分而已，魔頭，你想讓我當你妻子？哼，一輩子都沒門兒！」
葉妃璇理直氣壯，嬌哼哼。
「也對。」楚雲深以為然，沉吟道：「你不是我的妻子，應該是妾室才對。」
「搞錯名分了，不好意思。」
「楚雲——！」葉妃璇頓時咬牙切齒，美眸怒火中燒。
這傢伙，實在太欺負人了，她堂堂聖女，高高在上，居然只是妾？
等等！自己糾結這個幹什麼！
「好啦好啦。」見妹妹憋紅了臉，葉心瑤連忙打圓場，溫聲道：「初步審訊快要開始，你們都消停一會兒，別讓娘親責怪。」
聞言，葉妃璇只好鼓起小嘴，一副不想理人的樣子。
楚雲也很隨意，目光轉而看向聖皇廣場。
此時，只見於洪等叛徒，都被押到擂台上，統統跪了下來，很多人喊著「主母開恩」、「聖君開恩」之類的求饒話語，連牙關都在打顫。
倒是於洪這名副統領，反而鎮定下來，露出複雜的灰暗目光。
「於洪，你還有什麼話說嗎？」
「如今，厲純罡已經被本尊鎮壓，他殘餘的靈魂，將會受到鎮妖壺的萬年折磨，永世不得超生。」
「至於你也不必再求饒了，作為曾經的一族之長，你應該很清楚，違抗祖訓，背棄誓言，勾結外敵，意圖謀反，究竟會有怎樣的下場。」
主母葉靈玉的莊嚴話音，自聖皇殿中響起，如暮鼓晨鐘般高遠，彷彿來自於九天之上。
此時，在那一道道仇恨目光的凝視中，於洪緩緩抬頭，一絲絲白髮散亂，他自然是知道，自己已經走到了窮途末路，當下慨然長嘆一聲。
沉默良久，像是想到了很多，於洪竟是淚光閃閃，啞聲開口道：「臣自知罪該萬死，不可饒恕，如此罪名，哪怕傾盡四海之水，都難以洗刷！」
「如今，東窗事發，殿前事敗，我也不打算再諸多辯駁。」
「但，正所謂禍不及家人，希望在我招供之後，主母聖上，您能夠放過我們於族、還有厲族的老老小小，他們對此事毫不知情，乃是無辜的。」
於洪的話讓眾人和楚雲都眉頭一凝，剛才大家都見到，厲族和於族之中，顯然是有一部分人，都顯得手足無措，慌張無比，被造反一事給直接嚇壞。
那些族人，就是清白的。
但，主母會放過他們嗎？
要知道，造反一事，影響甚大。
如果放在皇朝之中，這基本就是誅九族的罪名，絕對跑不掉的。
「好。」
但出乎意料的是，主母居然答應下來。
而眾人還沒議論而起，只聽葉靈玉話音肅穆，逼問道：「想讓本尊放過那些無辜族人，也未嘗不可，畢竟說到底，厲族和於族，足足守護了無涯聖域十萬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念在你們先祖盡忠職守的份上，本尊可以格外開恩。」
「謝主母開恩……謝主母開恩……」於洪連忙叩了好幾個響頭，把額頭都撞出血。
「只不過……」忽然之間，葉靈玉卻是話鋒一轉，冷聲道：「你必須告訴本尊，厲純罡，究竟是如何打破祖血禁制，成為神道聖人，甚至挑戰本尊權威的。」
「還有，與你們勾結的域外之人，又是何方惡賊，馬上回答本尊，別想用秘法清除記憶！」
「否則，你知道後果的。」
當主母此言一出，全場都豁然肅靜，冰冷而肅殺。
而於洪與眾多叛徒對視一眼，也只好仰天長嘆一聲，準備將來龍去脈都一一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