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七十九章 映照出一片古史
當復甦的紅塵聖劍主動飛出，並將鑒星道種刺穿的時候，楚雲呆了一呆，顯然沒想到，這一柄沉睡已久的聖劍，居然會做出這種事。
這太突然了，發生了什麼？
楚雲走過去，伸手將紅塵劍拔出，只見地面上的小光球破碎了，四分五裂，滿地碎屑。
要知道，鑒星道種，是聖武試煉啟始之時，在鑒星台發放出去的指引靈識。
每一個靈路武者，都擁有鑒星道種，這就像身份象徵，只有棄權、失敗又或者死亡，道種才會自動消失。
先不說剛才，這枚光球為何會脫離而去，單單是它被擊碎一事，就讓楚雲心頭一凜，因為一個搞不好，他有可能無法離開封王殿！
「紅塵劍，你為何如此衝動……嗯？」
然而，就在楚雲不解的時候，他定睛看去，卻見破碎的道種，似乎變得不太一樣了，內部五彩斑斕，電芒細碎，可以感受到，這些居然是精神碎片，寫有這座陵園的信息，包括畫面、聲音以及文字，紀錄得十分詳盡。
毫無疑問，這些玄奧的信息，是道種進來此地之後，方才開始記載的。
換句話說，它就像一個密使、探子，一直神不知鬼不覺地，搜集著殿中陵園的信息。
「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楚雲神色一凝，陡然間嗅到奧秘的味道。
「咦？這個小東西，就是所謂的道種？聽倒是聽說過，但沒想到，它還能被打壞啊。」葉妃璇好奇地走了過來，旋即，她顯然也察覺到道種的內部結構，頓時露出古怪的表情，皺眉道：「不會吧，這竟然是一個神念魂種？」
「神念魂種？」楚雲來了興趣，問道：「這是什麼東西。」
「哼，神念魂種你都不知道啊？孤陋寡聞。」葉妃璇不忘先嗆楚雲一句，方才神氣地解釋道：「所謂的神念魂種，是一種神念造物，由精神力細絲所凝結而成，一般來說能起到的作用很有限，頂多潛入生靈的識海，且不痛不癢。」
「但，如果達成某種條件的話，它就會發揮出本來的能力，有些是造成靈魂創傷，有些是吸收知識，有些甚至能保護種魂對象。」
「而眼前的這個小東西，可謂是頂級的魂種了，包含的功能非常多，嗯哼，但沒想到它的原生能力，竟會是秘密搜集十方信息。」
「這是何意？」楚雲越聽越凝重。
「哎，你這個神道傻瓜……」葉妃璇斜睨著楚雲，沒好氣地繼續解釋：「也就是說，你這個鑒星道種，恐怕從一開始，就是為了打探陵園而設的，當我們來到之後，它內里的指令便完全激活起來，並隱秘掃描此地，只可惜，最後被你的劍破壞了而已。」
葉妃璇的淡然話語，聽在楚雲耳里，卻是顯得越發冰寒起來。
眾所周知，聖武試煉，每十年舉行一次，放眼遙遙萬古，已經進行過不知多少次了，而曾經被道種附上識海的靈路武子數量，那叫一個天文數字。
而道種的目的，只為找到殿中陵園？
略微細思，楚雲忍不住輕吸一口氣。
照此推想下去，那他豈不是成為第一個發現道種真面目的人？
「神若宮，一直都想找到此地，而道種搜集到的信息，原本是要傳送回神若宮的……」楚雲恍然自語，獃獃地看着破碎的道種。
「誒？本寶寶不太懂，既然道種有這樣的功能，那為何神若宮的聖人不早說？反而還偷偷摸摸，嘻嘻，就好像做賊似的，見不得光。」兔子揶揄道。
「哼，看起來，他們的確是想做賊。」葉妃璇俏立在地，嘴角泛起一絲不屑的弧度，「恐怕這神若宮，是想藉助聖子打聽此地的秘密，畢竟封王殿有境界限制，超過帝級修為的武者都無法進入，只能將此事寄望於聖子。」
「只是出於未知的原因，神若宮不想讓人知道這個意圖，所以才編造長達多年的謊言，令世人以為鑒星道種，僅僅是起到指引的作用。」
說到這裏，葉妃璇便是不再說話。
而楚雲也是低頭不語。
頓時，一種詭秘的氣氛，瀰漫在四周，讓人不寒而慄。
但，道種已碎，說什麼都沒用，至於神若宮為何要營造這樣一個局，這自然就不得而知了。
「紅塵劍。」楚雲目光沉凝，看向手上的聖劍。
這一把劍，是楚雲從死戒島的帝獄宮得到的，本來是屬於一縷迷失孤魂所有，但後來這個儒門老祖的神秘靈魂，卻主動犧牲自己，將紅塵劍交託而出。
自那以後，紅塵聖劍，只起到淡淡的鎮壓作用，低調得很。
但眼下，它好像識破了什麼，將鑒星道種瞬間破壞，這樣一來，神若宮不會得到這裏的信息，更不會發現楚雲來過此地。
此時，感受到一種稀薄的意志，從紅塵劍內瀰漫而出，楚雲開口問道：「紅塵劍，你有什麼是想讓我知道的嗎？」
葉妃璇和兔子聞言，都驚奇地看了過去。
「嗡……嗡……嗡……」
果不其然，只見平直而纖長的紅塵古劍，發出一陣陣劍吟聲，隨後，它再一次演化為紅塵之書，化作一道朦朧的仙光，朝着遠方飛掠而去。
楚雲、葉妃璇和兔子見狀，都立馬緊隨而去。
片刻。
一面宏偉的巨牆，頂天立地，橫亘在前，巍峨而壯闊，比四座神像更為磅礴，如同隕落的巨人一般，充滿著斑駁的歲月痕迹。
這是陵園中的古老牆體，非常的神秘，如神龕般鎮壓此地，表面寫有意義不明的古文。
楚雲抬頭看去，甚至差點看不見古牆的頂部。
「嘩嘩嘩——」
此時，卻見紅塵之書衝上雲霄，直接翻開書頁，就好像展動雙翼一樣，發出一道道蕩漾的神光波動，照射在巨牆之上。
頓時間，巨牆宛如遭到大日普照，徹底地明亮起來，撥開雲霧見青天！
「那是什麼？」
「上面……有字！」
楚雲和葉妃璇不約而同地驚呼。
只見牆體上的古文，在紅塵書的照亮下，不斷重組、變形、書寫，片刻，一句又一句語言呈現而出，雖然看起來並不完整，有些缺失，但都是當世的文字。
很明顯，紅塵書是在破譯古文，讓楚雲能夠看得懂！
「魔頭，你這把劍還挺管用啊，連翻譯的本事都有。」葉妃璇驚嘆，神色無比的興奮。
「冷靜，先看看上面寫的是什麼。」楚雲沉聲道，目光凝望着牆體上的語句，很快他就發現，那些都是描述歷史重大變革的銘文。
這是天辰界的史記！
而且看起來，還是最為禁忌的一段段歷史，讓人心頭沉重，喘不過氣來。
紅塵書的破譯，顯得有些緩慢，所以，楚雲從最右邊開始看起，但那裏的牆體有着破損，因此即便是開頭，都只是一些斷斷續續的記載。
「天辰界，無序時代。」
「諸聖爭霸結束，古修之道斷滅，武靈時代宣告開啟，此為天地初開的大世，人人如龍的盛世，萬千道法起源於此，百花齊放，百家爭鳴，是為人族大興之起點。」
「那一日，神……仙械……登……上界……五輪轉動，元靈運行……自此……」
……
看到這裏，楚雲一頭霧水，因為文字不完整，有很多段落都讀不懂。
但，他知道，所謂的無序時代，是指遠古時期，也就是三十萬年以前，這種層次的時代跨越，連武帝人物都更替過無數代了。
當然，最讓楚雲注意的，還是「武靈時代」四個字。
這讓他豁然想起了劍魔師祖說過的話。
當初，龍在淵曾經說過，在很久很久以前，天辰界是不需要武靈來修鍊的，修行之路十分原始，是在某個時刻，武靈修鍊體系，方才正式出現。
「看來這個時刻，就是在三十萬年前，但沒有武靈，連靈氣都無法吸收，如果真有那種時代，古人是如何修鍊的？」楚雲不解，以他的認知，無法理解。
只不過，對於封王殿的神秘史記，他卻有理由選擇相信，畢竟封王殿所度過的歲月，甚至可以追溯到十萬年前，這可是明面上的歷史都有記載的。
「魔頭，還要繼續看下去嗎？總感覺我們……好像發現了一些不得了的東西。」葉妃璇深呼吸一口氣，也在閱讀破譯出來的古文。
顯然，她想起了龍在淵那時候的離譜言論。
眼下的神秘古文，似乎正在逐步印證那一種瘋狂的想法。
「看吧，關於無序時代的記載，還有一段。」楚雲沉聲道，讓葉妃璇微微頷首，隨後二人一兔，都凝神閱讀著漸漸書寫出來的文字。
牆體上，隨着紅塵書綻放無量光，一個個文字緩緩地勾勒而出。
「無序時代，中期。」
「天辰界，有亂古魔骸出現，戰力滔天，恐怖絕倫，屠戮人間，這是一個妖魔橫行，鬼怪復甦的年代。」
「其後，神若宮統領各方英豪，出手平定劫亂，鎮壓諸魔，從此天下太平。」
「後世稱此戰，為第一次帝滅之戰。」
「然，亦有學者認為，亂古魔骸乃失控武靈所造成……人族，無法駕馭這種力量，反而會被武靈吞噬，上至大帝天王，下至凝氣修士，都不能倖免。」
……
「無序時代，末期。」
「亂古魔骸滅絕，和平盛世到來，因此，質疑言論，銷聲匿跡。」
「隨後，開元時代，啟始。」
望着震撼的古文徐徐出現，楚雲眼神獃滯，心潮翻湧，忍不住長出一口氣……
武靈，會失控？
武靈，會吞噬宿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