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九十七章 等價交換

「轟——！」

此際，烏雲蔽日，天昏地暗，本來滿是花香的溫雅庭院，陡然間變得殺氣騰騰，一股妖力席捲而起，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俏紅顏突如其來的發難，讓楚雲警惕，他目光一沉，滾滾的魔道氣焰，頓時自其體內蒸騰出來。

只不過，楚雲還是神色鎮定，看着一臉兇狠的俏紅顏，「坊主是何意？陳某是誠心誠意來求購瑤光聖草，但如果坊主獅子開大口、無中生有的話，那我也只能說很可惜了，畢竟我沒有『龍牙』那種東西。」

「哼哈哈哈！」俏紅顏大笑幾聲，旋即，她猶如狐眼一般的雙目，直接盯緊楚雲，「事到如今，閣下就別再裝蒜了，奴家我一無所長，唯獨是有一雙火眼金睛，你的這種易容把戲，或許能夠騙到帝王高手，但在我這裏，此招行不通！」

話音一落，周圍越發昏暗，就連一些侍女都驚惶失措，嚇得蹲了下來。

在濃濃的黑霧中，只有俏紅顏那一對眼睛，顯得璀璨明亮，有若金烏之瞳，彷彿可以看穿一切。

這一刻，楚雲沉默。

但既然對方逼迫至此，他也不打算再東躲西藏！反正偽裝下去，也只是徒勞而已。

「迷蝶坊主，眼力……不錯！」

嘴中吐出幾個陰沉音節，楚雲雙目一睜，眼睛閃爍銳利的血光，旋即，在諸多侍女目瞪口呆的注視下，前者形體改變，發出骨骼的響聲。

「喀啦……喀啦啦……」

伴隨着玄奇的脆響，一道魁偉而不失矯捷的人影，頓時出現在花園中央，黑髮狂飆，戾焰燃燒，猶如魔王降臨，充滿冷傲的氣質。

「轟！」

當楚雲恢復原貌，一雙血龍之眼，要比俏紅顏明亮得多，隨即，一股更加深邃的黑暗，以他為中心擴散開去，如天羅地網般籠罩八方。

很明顯，這般威勢交鋒，楚雲勝過一籌。

「果然是你！」此時，俏紅顏嬌笑，美眸中閃過玩味兒的目光。

「這是……是魔子？！」

「不會吧……我不是在做夢吧！！」

「真的是他！！」

望見楚雲此時的容貌，諸多侍女也嚇得花容失色，紛紛驚呼起來，滿臉的不敢置信。

她們沒想到，剛才冷嘲熱諷的「陳淵」，居然就是最近惡名昭彰的大魔頭——楚雲！

比起原先醜陋的臉容，眼下後者吸引得多了，不僅五官輪廓分明，且肌體精壯得完美，又有種沉穩的狂傲之氣，霸道內蘊，讓人不由得心驚膽戰，跪地叩首！

甚至乎，眾多侍女的眼裏，還多了些嚮往之色。

畢竟，當日楚雲保護仙月公主，也成就了一段佳話，這般專情的男子，且充滿神秘的狂邪魅力，試問哪家女子不仰慕？

倒是俏紅顏臉色如故，她饒有興緻地上下打量楚雲，陰笑道：「哎喲喲，這多俊俏的男兒啊，何必把自己藏起來？奴家又不會吃了你。」

說到這裏，俏紅顏媚眼如絲，似笑非笑地開口，「再認真點看，陳……嘻，楚公子，你如今都有一代魔主的風範了呢，看得人家心痒痒，渾身都火辣火辣的，哎唷，好想摸一摸你的陰鬱臉頰，也好想摸一摸你的胸膛，還想……挨着你的手臂呢。」

言罷，這位迷蝶坊主的狐眼，便是緊盯着楚雲右臂，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閑話少說。」楚雲沉聲開口，血眼一閃，「如坊主所願，我面具已摘，說起來，莫非坊主也是『守正辟邪』之輩，要將我楚雲誅殺在此？」

天下間，有着不同立場的族類。

其中，純正的人族，固然是最為排斥魔族後裔的種族，而與之相反，妖族、鬼族，甚至是獸族，卻與魔族更加親近。

此前俏紅顏釋放出來的殺氣，雖然濃烈得嚇人，但那顯然是妖力，楚雲能夠感應得到。

所以，他才沒有第一時間出手，而是留有談判的餘地。

「守正辟邪？哼。」果不其然，俏紅顏不屑一笑，冷聲道：「公子，你可別把奴家，跟那一些迂腐的傢伙相提並論，他們不配。」

楚雲面不改容，道：「既然如此，坊主何必逼迫我現身。」

「嗯哼哼，奴家只是想看看你現在的原貌，不行么？」俏紅顏嬌笑道，玉手一彈，周圍的滾滾妖氣，頓時散退不少，「再說，你是來求我把聖草讓給你的，如果你連『坦誠』二字都做不到的話，奴家又怎麼相信你？只好略施小計，逼你把『外衣』脫掉咯。」

「坊主，你戲弄我？」楚雲反問，冷漠如冰。

「誒，什麼戲弄不戲弄的，這根本不重要嘛，重要的是……奴家一言九鼎，說過的話就要算數。」俏紅顏紅唇微掀，嬌艷欲滴，慵懶地開口：「剛才奴家說過，只要公子你脫下面具，再交出『龍牙』，那麼我就把瑤光聖草給你，這是一個很公平的交易。」

「現在，公子已經卸下面具，所以接下來，你再交出『龍牙』，瑤光聖草就是屬於你的了。」

說完，俏紅顏媚笑，眼波流轉，旋即有意無意地環手抱胸，把兩團柔軟的雪脂擠壓得呼之欲出。

面對此時的楚雲，這位迷蝶坊主的每一個舉止動作，甚至是語氣，都充滿著挑逗性。

楚雲狐疑，無視誘惑，問道：「『龍牙』是什麼，坊主的意思，是要我的牙齒？」

這時候，諸多旁觀的侍女，都驚異地看向俏紅顏，好像不明白她的用意，而在一時失神之下，她們的瞳孔，都統統變成豎直狀態。

這般神態，就好像一群小孩子，正露出好奇而於心不忍的神色。

「奴家平白無故，要你的牙齒幹什麼？」俏紅顏眯眼，饒有深意地對楚雲笑道：「奴家所指的龍牙，乃是你那隻奇怪的右手，我這雙眼睛能看得出，它極具收藏的價值，堪稱天下罕有。」

「什麼！」一些侍女頓時心中一突，被這句話給嚇呆了。

坊主居然要換楚雲一隻手？

眾所周知，在死戒島的時候，魔子曾經斷過一臂，而此時楚雲四肢健全，想來或許只是紅塵樓神醫的手筆而已。

幾乎沒有人知道，楚雲的右手是由魔劍所化。

所以，聽到俏紅顏要求楚雲，用一隻手臂來換取瑤光聖草，很多侍女都驚心動魄，腦海中浮現出血腥的一幕！更不明白坊主的用意。

「在坊主眼裏，我的右手有那麼珍貴？能抵得過一株太古仙藥？」楚雲沉聲問道。

「當然。」俏紅顏玉腿一疊，微微抬起尖細的下巴，嬌笑道：「對於沙漠中即將渴死的人而言，哪怕是常人唾手可得的一碗水，都是價值連城的寶貝，現在呢，對於奴家而言，楚公子你的右手，就是天下稀珍，誘人至極。」

「坊主的意思是，只要我把右手砍下來，你就把瑤光聖草送給我？」楚雲面無表情。

「這可不是送哩，而是一次等價交換，一物換一物，右手換聖草。」俏紅顏媚眼如絲，左右手分別豎起一隻玉指，露出妖魅的笑容。

「坊主，不會出爾反爾？」

出乎諸人意料的是，楚雲波瀾不驚，臉上連半點猶豫都看不見，此時的問話，只為求證真實性。

聞言，俏紅顏輕輕搖頭，媚笑道：「奴家做生意，一向都童叟無欺，說一不二，要不然，怎麼在儒王島這種地方立足？公子你放心，只要你做得到，我保證給你聖草。」

楚雲傲然而立，沉聲道：「我能否問坊主一句，你為何那麼想要我的手臂？」

對方的要求，實在有些出乎意料。

有可能，俏紅顏已經看出，這就是魔劍。

但即便是魔劍，如果不是命主的話，也都得物無所用，與瑤光聖草的價值不相稱。

「關於奴家的喜好，公子就不需要知道了，而我既然能收下紅塵樓的拜帖，又豈會信口開河？必定信守交易諾言。」俏紅顏懶洋洋地開口，旋即略一停頓，又笑道：「喔，我明白了，莫非公子是不敢自斷一臂？」

「哎唷，早說嘛，如果是這樣的話，大家就不用再繼續浪費時……」

俏紅顏的話還沒說完，陡然間，她狐眼一怔，整個人呆在那裏。

而周圍的侍女，也都是臉色驚恐，看傻了眼！

因為，她們見到楚雲居然二話不說，左手朝着右邊的肩膀，直接雷霆般下手！

「嘩！」

一記手刀，乾淨利落。

所有人倒吸一口涼氣！

只不過，預料之中的染血一幕，卻並沒有出現，在人群驚愕的目光中，只見楚雲「切下來」的右臂，居然黑芒閃爍，繚繞龍氣，最終，演化成了一柄古劍。

以劍化身，融血於體。

這是人劍合一的境界！

霎時間，滿場俱靜，只能隱隱聽到，一道道惶恐的驚嘩之聲。

「……」便是俏紅顏，也是小嘴微張，露出複雜的眸光，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

「我的『手』，給你，聖草何在？」楚雲淡定道。

這短短的幾個字音，在偌大的庭院響徹而起，宛如雷鳴，久久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