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佛門寶典

第6章 佛門寶典

山崖北面一側如被神斧劈開,幾近垂直,岩壁上零星生長著藤蔓矮樹。靠近崖頂的地方,斜斜裂開了一道天然的縫隙,縫隙中長滿了雜草,若不湊近細看,很難發現草叢后的奧秘。這裏原是山鷹的巢穴,已廢棄多時,最寬處勉強可容人,正好成為兩位少年的避難所。

山風呼嘯,如幽魂哭泣,掩蓋了他們的呼吸心跳聲,令近在咫尺的蕭赤狼、洛冥錯失良機。

當頭頂的談笑聲終於消失,傅驚濤不禁長吐一口悶氣,低聲道:「這對狗男女不好糊弄,差一點點就被他們逮住了。不過那女人的聲音真好聽,勾引得我熱血沸騰,直咽口水。」葉華宇冷冷道:「洛冥乃天魔宗年青一輩的最強者,據說有着不遜於楚翔的實力,殺人如麻,狠毒奸詐,難道你有興趣嗎?」傅驚濤打了個寒顫,喃喃道:「我的娘親呀,原來她就是殺人不償命的魔女!」

攝魂魔女洛冥、九幽魔帥莫離和泣血魔槍岩鷹號稱「魔門三傑」,名震天下,各有一身不凡技藝。洛冥不僅魔功了得,容貌之美亦是舉世公認,暗地裏擁有無數仰慕者。

兩人一前一後鑽出岩縫,抓住藤蔓翻上崖頂,小心謹慎地蹲伏在灌木叢中。環目望去,山下火光閃動游移,也不知有多少人正在儘力搜尋。傅驚濤得意的道:「老四,我夠聰明吧?這些傢伙愣是沒看出破綻,純粹在瞎忙活,到頭來最多找到兩塊破石頭!」葉華宇道:「別高興太早了。你沒聽那姓蕭的說么,要率人向東追擊!老大他們若不及時和雲中侯分開,只怕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傅驚濤呲牙裂嘴:「照你所說,那我們豈不是白費氣力?」葉華宇道:「至少我們已經爭取了一整夜的時間,不是嗎?」傅驚濤皺眉道:「可是這遠遠不夠!我不想看到兄弟們死於非命。」葉華宇心念電閃,道:「其實敵人並不是非殺雲中侯不可,最關鍵是要奪得那本佛門寶典,從而破壞大宋、吐蕃之盟!要想保全老大等人的性命,就得讓敵人知道,佛經落在了我們手裏,他們沒必要繼續追殺了。」傅驚濤笑道:「以身作餌么?有趣有趣!那就讓我們攪他個天翻地覆,嗚呼哀哉罷!」當下取出雲中侯臨走前交託的錦盒,打開盒蓋,只見內部放着一卷系著黃色綢帶的經書,文字古樸奇特,大概是屬於天竺古文,記錄經文的材質非金非銀、非皮非綢,柔軟而堅韌,歷千年而不朽。傅驚濤撇撇嘴,道:「所謂的佛門寶典竟沒有佛光籠罩,莫非是假的?」葉華宇道:「少胡說!你又不是佛門高僧,如何有本事窺知其神奇妙處?」兩人細細密語一番,神不知鬼不覺地潛下山去。

火光驚起未久,遠處驀然傳來勁氣交擊聲,動魄驚心。眾少年雖無太多江湖經驗,亦猜到傅驚濤、葉華宇已凶多吉少,無不熱淚盈眶。

雲中侯忽道:「你們不用傷心,他們兩人未必會出事的。」

蘇靖忙問道:「為何?」

雲中侯道:「追兵所求的,乃是傳自天竺的手抄經卷。只要他們臨危關頭拋出佛經,引得眾人爭奪,乘着場面大亂時溜之大吉,理應不會惹來殺身之禍。」

蘇靖苦笑道:「魔教睚眥必報,豈會白白放過他們?」

雲中侯搖搖頭道:「陰無情死於我掌下,陰無義被鐵沙斬首,魔教若要報復也是來找我們,與那兩位小兄弟何干?且不論佛經被誰奪去,至少天亮前暫無追兵殺來了。你們熟悉周遭地形,附近有沒有安全僻靜的場所?我要調養內傷,儘快恢復功力。」

眾少年暗覺奇怪,雲中侯為何一時急着要走,一時又要靜坐療傷?難道他不怕魔教死咬不放,步步緊逼嗎?

雲中侯輕咳一聲,又道:「假如那兩位小兄弟僥倖脫險,一路尋來你們也好接應不是?你們經常在山林中出入狩獵,彼此間總有約定好的聯絡暗記吧?我們不用和敵人正面硬拼,只需拖延時間待你軒轅門高手趕來,便可得保平安。」軒轅門所在凌雲峰,位於秦嶺余脈,距離大宋西北邊境不足二百里。高手施展輕功的話,只需半天便可趕到。

黃雲鵬道:「依我看,哪怕僅有萬分之一的希望,也不能丟下老三、老四不管。」蘇靖道:「光線如此昏暗,只怕留下暗記他們也發現不了。」黃雲鵬道:「管不了那麼多了,有些事做了總比不做強!」

眾少年當即轉向繞過山嶺,進入一條幹涸的山溝,曲曲折折走了許久,最終來到一座隱秘的山谷。山谷盡頭有一個山洞,洞口狹小,洞內卻甚是寬敞,足以容納十餘人同時休息。眾少年白日殺虎,夜晚逃亡,實在是疲憊不堪了,很快倒下呼呼大睡。

雲中侯悄悄將鐵沙喚到身前,嘆道:「你們師兄弟跟着我風雨數載,勞苦功高,誰知一日間便六去其五,真是令人痛心。他們為了大宋捐軀,為了天下百姓而死,死得其所,值得欽佩。」鐵沙虎目泛光,叩首道:「主人對我等恩重如山,縱死無憾!」雲中侯道:「同門血仇,不可不報。但你武功早已成型,依照原本的方法修鍊提升有限,怕是難以匹敵魔門高手。」鐵沙咬牙道:「求主人指點一條明路!」雲中侯又是一嘆,把那幾本魔功秘笈擲到他面前,道:「欲殺魔,先成魔。魔功雖為邪道歧途,但講的是破而後立,大破大立,勇猛精進。是否要改習魔功,由你自己決定吧!」鐵沙緩緩抬起頭來,盯着那翻開封皮的秘笈,雙眼如火如獸……

子夜時分,殺機暗布。

三名高舉火把的青衣大漢臨時組成一支小隊,逐漸深入密林,搜尋着蛛絲馬跡。

林中野獸受到火光的驚嚇,不時自暗處竄出奔逃。青衣大漢們起初還抱有幾分警惕,待見得多了便麻木不仁,呵欠連天,他們日夜連軸轉,殺戮追逐不休,哪怕是鐵打的身子都熬不住了。領頭的低聲抱怨道:「黑燈瞎火的,找人好比是大海撈針。就算那狗屁契丹王子出馬也是白搭!」另一人道:「老張,做苦力總比姚十八他們強吧?從嶺南千里迢迢趕來,眼看重金即將到手,誰想竟是上趕着去見閻王爺!」最後一人道:「所以咱們也得小心,那縱火的小子毒著呢!」那領頭的翻了翻白眼,道:「該小心的是他才對!難道他還敢現身找死?」

忽然,「嘩啦」一聲,一頭麋鹿如旋風般斜刺里衝出。那領頭者啐了一口,罵道:「該殺的畜生!」話音未落,嗖的一聲輕響,胸口微麻,已然被弩箭射中。箭頭塗有劇毒,他雙腳一軟,不由自主地俯身仆倒。緊接着又是嗖的輕響,第二名大漢中箭,同樣是毒發倒地。最後一人亡魂大冒,本能地轉身便逃,不料才衝出數步,腳踝一緊,竟被一根偽飾極好的藤索套住,下一刻頭下腳上的倒掉在半空。他正欲張口呼救,眼前劍光一閃,喉頭微涼,鮮血飛濺而出。

傅驚濤舉着手弩,小心地從前方鑽出,而葉華宇則提着長劍自後方出現。兩人以往獵殺野獸雖多,但這回是第一次真正的聯手殺人,小腹中翻江倒海,兩股戰戰。

傅驚濤先用腳踢了踢屍體試探動靜,方收起手弩,強笑道:「老四,你剛剛那一招使得好漂亮!」

葉華宇皺眉道:「別說了,你是故意噁心我不是?快按計劃行事!」說着躍起削斷藤索,把倒吊的屍體放下。

兩人撿起敵刃,在周圍一陣亂砍,再將屍體擺弄一番,補上幾道傷口,最後把錦盒丟在地上。忙完之後,傅驚濤想想仍覺不妥:「老四,萬一他們不知道佛經原本是裝在這錦盒中呢?」葉華宇沉吟道:「那我們撕掉半卷佛經留下怎樣?」傅驚濤倒吸一口涼氣:「若佛經被毀,吐蕃國師不把我們挫骨揚灰才怪!」葉華宇冷冷道:「等你有命活過明天,再考慮如何應付吐蕃國師不遲。」傅驚濤豎起拇指贊道:「你有種!我今天總算明白了,咬人的狗平時都是不叫的!」

兩人說做就做,豈料那記錄經文的材質極為特異,不論他們手撕牙咬,甚至用劍削刺,居然不能傷其分毫。兩人不禁大感頭疼,難道要把整卷佛經拋下,灰溜溜地逃走嗎?

傅驚濤靈機一動,取出剛從陰山雙魔處搜刮來的匕首,褪去刀鞘,但見寒刃如雪,銳氣逼人。他拔了一根頭髮輕輕一觸刀刃,髮絲迎刃而斷,分作兩截。葉華宇忍不住道:「好刀!」傅驚濤用匕首削下佛經的一小片空白邊角,塞到一具屍體手中,笑道:「這回成了!」

血腥氣隨風飄散,很快各方驚動,警訊響起。待蕭赤狼率人趕到,周圍已是火光通明,密密麻麻站滿了人。

被殺的三人乃是綠林大盜,受雇於嶺南陳家,在南方武林道上小有名氣。因事關重大,先來者不敢破壞現場,留待主事者決斷。

蕭赤狼的眼光何等毒辣,僅僅掃了兩眼,便發現多處破綻,皺眉道:「只看屍體倒卧的位置,八成是被人蓄意擺弄過。其中兩人膚色青紫,肯定是中了劇毒而死,兇手又何必畫蛇添足多砍幾刀?血流的痕迹和皮肉的撕裂程度明顯不對嘛。這人究竟是在有意糊弄我們,還是江湖經驗太少?難道當蕭某是白痴不成?」

那嶺南陳家的首領不敢藏私,奉上一個染血的錦盒,道:「我趕來時發現此物落在草叢間,規格、紋飾、做工極為罕見,極可能是皇家所用,請小王子明鑒。」

話音一落,群相聳動。其實佛經裝在錦盒之中並非什麼秘密,眾人行動之前早已打聽清楚了。如今錦盒既現,佛經豈非不遠矣?

蕭赤狼接過錦盒查看,心中的疑慮卻是更濃。此盒的確是宮中御用之物,民間絕無可能仿造,看其大小規格,正適合收藏佛經。但按常理推斷,兇手既然能無聲無息地連殺三名好手,武功定然不俗,怎會無緣無故遺落錦盒?再往深想一層,雲中侯又豈會輕信陌生人,把價值連城的佛門寶典交出?難道這是對方在故布疑陣,混淆視線?如果所料不差的話,此等手法委實太過拙劣了。當下定定神,朗聲道:「錦盒雖屬皇家御用,但並不意味着兇手身懷佛經。大家稍安勿躁,待仔細檢查過屍體后再做結論不遲。」

少頃,便從屍體上起出兩支短小的弩箭,還發現了一小片似皮似絹的奇特材質。弩箭且不說它,自有識貨的人指著那一小片材質,紛紛叫道:「那是傳說中的神象皮嗎?」「莫非寶典受損了?!」

蕭赤狼儘管不想承認,但手中的材料柔軟而堅韌,白中透黃,像極了傳說中領悟佛法的白象之皮。且象皮邊緣處斷口平滑,應是被利器切割開,有意丟棄於現場的。對方這麼做,無疑是想斷絕他們追殺雲中侯等人的念頭,是一種公開的挑釁和宣戰!

莫離不耐道:「蕭赤狼,你怎麼看?到底該追誰?」

蕭赤狼手掌一緊,胸口殺機如沸,一字字道:「誰先捉住殺人兇手,誰就有權保留佛門寶典,其他人不得眼紅開戰!」

「好!」眾人轟然答應,如一股股洪流般立時散開搜尋。無形無質卻又陰寒凜冽的殺氣,在黑夜中迅速蔓延,籠罩山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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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軒轅武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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