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赤頭鐵礦大致分為三大區域,數千礦工及家屬居於最外圍的土山上,建築雜亂無章,收入最低、生活最苦。專事冶鍊、鑄造、鍛打的工匠住在中央盆地,緊挨着冶鍊作坊、兵器作坊。庫房、軍營、糧庫、商鋪及官吏的住所位於上風口,綠樹環繞,環境上佳。
廂軍只負責看守作坊、庫房及糧庫,日常巡邏、警衛及監督礦工等工作均由護礦營承擔。
武達能出任護礦營的頭目,自然是惡中之惡,身手高強。但窩在礦區里能有什麼事干?於是一門心思搜尋女色,光是家裏養的小妾便有九人,平日裏強行霸佔人妻的劣跡更不知有多少。
眾礦工是敢怒不敢言。誰都清楚一旦得罪武達,不止是丟掉飯碗這麼簡單,甚至還會有性命之虞。
眾人的怯懦,助長了武達的囂張跋扈——他開始將魔爪伸向有姿色的待嫁新娘。這一回不巧輪到了李四妹。
過了午時,礦工們帶着滿身的塵土汗水,結伴陸續返回家中。忽聽一陣嗩吶聲響,一行人抬着箱籠、豬肉、米面、油果等物,吹吹打打地走進礦工區。眾礦工冷眼看着他們走過,眼中噴出熊熊怒火。看熱鬧的小孩子嘻嘻哈哈地又跑又跳,卻不敢靠近。
傅驚濤眼看這一行人逐漸靠近,疑惑地道:「李老伯,是誰給你家賀喜來了?」
李姓老者哭喪著臉道:「賀什麼喜呀!這是武達派人來接四妹過門的,他們馬上要押着她返回武家。這個挨千刀的禽獸啊!」說着猛捶大腿,老淚縱橫。
傅驚濤氣得直樂:「這武達倒也沒蠢到家,還懂得弄點吃的穿的糊弄人!」
只聽屋內足音輕響,一位身着白衣的少女走出門來。她身材高挑,鵝蛋臉,大眼睛,臉色蒼白,眼神平靜中透著麻木絕望。老婦人拉着女兒的手,張口哽咽著,忍不住撲簌簌留下眼淚,泣不成聲。
李四妹柔聲道:「爹、娘,孩兒不會讓你們及哥哥為難的。我隨他們去,就當是被惡狗咬了一口吧!」
李姓老者啪啪抽了自己幾記耳光,嘶聲道:「四妹啊,是爹爹無能,保護不了你。你要恨,就恨爹爹吧!」
李四妹搖搖頭道:「爹,我誰也不恨。哥哥他們是家裏的頂樑柱,不能因為我而枉送性命。」
李姓老者舉袖擦淚,沉重地點了點頭。
殷憐憐扯了扯傅驚濤的衣袖,輕聲道:「公子,她好可憐,咱們不幫一幫她嗎?」
傅驚濤饒有興緻地問道:「你認為該怎麼幫?」
殷憐憐握緊粉拳晃了晃,咬牙道:「這種欺男霸女的惡棍,統統都該打斷腿,讓他們也嘗嘗被欺負的滋味。」
傅驚濤微笑道:「你充滿正義感的模樣好可愛。」
殷憐憐臉色羞紅,神采流動,顯然對傅驚濤的誇獎很受用。
不一會,護礦營一行大搖大擺地走近。他們共有八人,膀闊腰圓,滿臉橫肉,腰間插著短刀,只差在額頭刻上「我是惡人」四個大字。嗩吶止住,一行人將抬來的禮物放在門前。為首一留着焦黃鬍鬚、頂着大蒜鼻的漢子斜眼笑道:「李老漢,賀禮你收下,讓小娘子跟我們走吧!我家老大等不及要洞房花燭夜了!」
「哈哈哈!」眾漢子叉腰大笑,淫邪的目光由頭至足掃視李四妹,神情要多猥瑣就有多猥瑣。
李四妹嘴唇蒼白毫無血色,嬌軀如待宰羔羊般顫抖著。為了家人的安危,她不能逃,不能躲,明知道前方是個火坑也得跳下去。
李姓老者閉上眼不忍直視,神色灰敗,內心的煎熬可想而知。
「且慢!李老伯,你怎能貪圖財物而賣掉女兒的幸福?」一把清朗的聲音忽然打破了現場的死寂。
護礦營眾人一愣隨即大怒,武達看中的小娘子,竟然有人敢唧唧歪歪阻撓?!他們順着聲音來向望去,本欲發火怒喝,忽覺眼前一亮,留意到殷憐憐傾國傾城的麗色,登時眼神發直,口角歪斜,不自禁地留出一串串涎水。
「仙女啊!」
眾漢子何曾見過如此絕色?色慾攻心,獸血沸騰,早把老大交代的任務拋到九霄雲外,心想着今日若能一親芳澤,便是死了也甘願!
那黃鬍鬚大漢雙目漲紅,倉啷拔出短刀指向傅驚濤,獰笑道:「小兔崽子,爺爺不管你是從那條石頭縫裏蹦出來的,立刻把你背後的美人兒交出來,否則爺爺白刀子進紅刀子出,要你的命!」
傅驚濤橫臂抱胸,冷笑道:「你這不入流的腌臢貨,拿把破刀嚇唬誰呢?真當自己是天王老子,可以為所欲為嗎?啊呸!」
那黃鬍鬚大漢橫行慣了,如何能下得了台?麵皮發赤,雙眉豎起,叫道:「好小子,欺你爺爺不敢動手嗎?!看刀!」一個餓虎撲食,舉起短刀,徑直刺向傅驚濤的胸口。
他去勢兇狠,刀光刺眼,一旦刺中目標就是一條人命。
周圍的礦工及婦孺嚇得失聲驚呼。更多的人聞訊湧來,里三層外三層地伸長脖頸張望。
傅驚濤稍一側身,抬手一抓一扯,那黃鬍鬚大漢一刀刺空,跟着腳底一個拌蒜,噗通跌了個狗啃泥。
眾人哇的一聲喊,忍不住鼓掌叫好。
那黃鬍鬚大漢一骨碌爬起來,呸呸!吐掉口中帶血的泥土,狂叫道:「老子廢了你!」發瘋一般揮動短刀,又撲了過去。
這一回他來得快,去得也快。眾人眼前一花,那黃鬍鬚大漢不知怎的騰空而起,在空中翻了個筋斗,四仰八叉地啪的摔倒在地,像是一隻被踩扁的癩蛤蟆。
眾人心中大感快慰,哄堂大笑。
那黃鬍鬚大漢羞憤難當,拍着地面大叫道:「你們傻站着幹嘛?一起上,做了他!」
其他七人忙拔刀在手,「啊呀呀!」怪叫着一窩蜂撲上,揮刀亂砍。傅驚濤當然不會任憑他們逞凶,雙拳輪番招呼,每一拳擊去必有一人鼻樑折斷。待七拳擊畢,大漢們盡皆捂住噴血的口鼻,嗚呼哀哉地倒地呻吟。
眾人目瞪口呆,瞧著那些曾趾高氣揚的惡漢們,恍然發覺,原來他們也會流血受傷,並非不可戰勝的!
傅驚濤朗聲道:「此人為非作歹,欺凌弱小,為虎作倀,也不知犯下過多少惡事。是爺們的,有仇報仇,有怨報怨吧!」說着一腳把那黃鬍鬚大漢踢到半空,直墜入礦工群中。
眾礦工誰沒吃過護礦營的苦頭?誰沒被敲詐勒索過?誰心中不是滿滿的怨恨?也不知是誰暴喝一聲:「揍他娘的!」數不清的拳腳噼里啪啦落到那黃鬍鬚大漢身上,打得他吐血不止。
所謂一不做二不休,眾礦工又把其餘七人按住一頓胖揍,連婦孺老人都擠進去拿着板凳梆梆亂砸,大呼過癮。
礦工區的騷亂登時引起護礦營的警覺,只聽銅鑼敲響,唿哨刺耳,一隊又一隊披甲大漢衝出營房。他們分持刀槍箭盾,眼放綠光,如狼群捕食,嗷嗷叫喚著直撲向騷亂區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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