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快劍無雙

軒轅門眾高手齊聚乾坤堂前參加觀禮大典，把守山徑的弟子竟未發現凌波閣中人是如何上山的，連警訊都沒有傳出。與孟白衣等相比，這兩位是真正的不請自來，滿懷的惡意連瞎子都能分辨得清。

凌波閣位於遼東海島，最初也是由中土武林豪族遷移后所建，在天下大亂時收攏了許多流離失所的武者。與鵬鯤島、軒轅門等情況不同，凌波閣因太過靠近契丹、高麗的關係，並不拒絕異族的天才少年進入島上習武。比如契丹第一高手耶律燕奴，便曾經在凌波閣學藝。

凌波閣內龍蛇混雜，各族弟子並列，修行手段往往激烈殘酷，通過一層層的殺戮篩選出正式弟子授予上乘絕學。能夠踏上陸地，行走江湖的凌波閣弟子，無一不是殺戮無情的強者。

據說江湖上三大殺手組織中的「冷血刃」，幕後操縱者正是凌波閣閣主慕容北鮮。當然，慕容北鮮從未承認過。

姜烈眉心微皺，冷冷道：「史鐵佛，你膽子不小啊，竟敢單槍匹馬闖上凌雲峰，莫非最近武功突破極限，足以睥睨天下了？」

他就是史鐵佛！眾豪俠盡皆吃了一驚。史鐵佛乃慕容北鮮座下的九巨頭之一，排名高居第三位，在中原北部、燕雲、遼東一帶凶名赫赫，為人亦正亦邪，對待敵人的手段殘酷血腥。如果有人不小心得罪了他，常常是滿門被殺，雞犬不留。

史鐵佛輕撫臉上那道猙獰的疤痕，眼底閃過無窮的恨意，獰笑道：「姜掌門，我不是十年前的我，豈會再中你的激將計？我承認這輩子勘破不了宗師門檻，無法找你報這一劍之仇了。但是我親手培養的徒弟在此，讓他出面替師父討還公道總可以吧？」

那短髮少年適時踏前一步，抱拳道：「凌波閣拓跋劍替師一戰，請軒轅弟子賜教！」師仇徒報，天經地義，誰也說不了什麼閑話。

史鐵佛哈哈大笑：「姜烈，我們可是依照江湖規矩前來挑戰。當着天下群雄的面，當着你趙宋主子的面，你不會高掛免戰牌吧？」

姜烈暗暗惱恨，偏生又發作不得。葉華宇剛剛力戰一場，真元損耗大半，再由他跟拓跋劍比試的話實屬不智。但是眼下除了他，還有誰的劍術能獨當一面？

葉華宇強提一口真氣，慨然道：「掌門，我來戰他！」

姜烈搖搖頭，道：「你精氣神損耗過巨，十成本事僅剩下三四成，如何能再戰強敵？萬一有個閃失，你爹不找我拚命才怪！」

杜正朝一緊手中鐵槍，舉步上前：「掌門，請准許弟子出戰！」

白劍霜、胡鳳豈甘落後，異口同聲道：「弟子願意出戰！」

史鐵佛大笑道：「姜烈，不要說我不給你門下弟子機會。我徒兒今日便以武會友，連續戰上三場，且看誰能贏過他一招半式！諸位英雄作證，比武雙方死傷莫論。」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姜烈哪有選擇的餘地？凌波閣跟契丹關係密切，而契丹遼國正是大宋最大最強的死敵！如果說趙光義還可以容忍蜀山劍門抖抖威風的話，絕對不會接受凌波閣當面羞辱。

向北，擊敗契丹鐵騎，收復燕雲十六州！

這是從後周皇帝郭威、柴榮開始，直至趙匡胤都念念不忘的夙願。大宋一直在厲兵秣馬籌備北伐，差不多已是天下皆知的秘密了。

假如軒轅門今天被凌波閣壓過了風頭，趙光義心中的芥蒂可想而知，原先的種種許諾或將成空。

不止是蜀國，遼國也有高人。他們選擇的時機和方式出奇的一致，恰恰刺向了軒轅門的軟肋。一旦得手，既能離間軒轅門和趙宋的聯盟，又能打壓軒轅門在江湖中的地位，是一箭雙鵰的妙計。

姜烈這一刻痛下決心，誓要改變軒轅門的傳統做法。

「杜正朝，你去戰頭陣！」

杜正朝擎起鐵槍，遙遙指向場邊的拓跋劍，暴喝道：「請吧！」

拓跋劍當即邁開步子走向擂台，上半身挺直不動，每一步的步幅都彷彿是用尺子丈量過，間距一模一樣，不多一寸，不少一分。

所謂見微知著，從拓跋劍精準的步伐，便可以想像得出他在肌肉骨骼的協調掌控方面，達到了一個非常驚人的境界。

杜正朝不禁凜然，長槍來到最舒服的位置，屈膝微蹲，勁氣貫注到槍刃末端，隨時做好出手的準備。

距離兩丈左右時，拓跋劍倏然立定，探手握緊劍柄，冷冷望向對面的少年。

不需要言語挑釁，誰都能看出他眼中的冷酷殺意。

那柄看似殘舊烏黑的鐵片顫動起來，如幽魂嗚咽。

一眾劍術高手不禁瞪大了眼睛，這是劍魂誕生的徵兆？拓跋劍居然達到了人劍如一的境界？杜琴膽愛子心切，輕輕一縱，悄無聲息的落到了擂台一角。

杜正朝驀的一聲暴喝，鐵槍旋轉飈射，搶先半拍凌空飛刺，如龍蛇矯夭，殺氣如潮。

凜冽的槍意鎖定了對手，不容其逃避。

拓跋劍本是過江猛龍，又豈會去考慮閃避退讓？信手一揮，長劍怒嘯，剎那間連刺七劍，每一劍都準確地刺中槍刃，巧妙地震歪鐵槍飛行的路線。雙方的殺氣衝突，明顯是鐵劍一方更佔上風。

叮！兵器交擊的餘音未絕，但見人影如風飄閃，一道烏沉沉的劍光忽然掠起，搶在杜正朝變招之前，直刺他胸口要害。

用語言無法準確形容這一劍的迅疾與狠辣。

劍光乍起的剎那，便已橫跨時空的阻攔。

當長劍快到不可思議的地步，除了帶給人恐懼絕望，還有死亡。

在拓跋劍的劍下，已不知死過多少冤魂。

杜正朝長槍尚在外圍，敵劍便猝然刺到跟前，大駭之下足尖使力后躍，順勢收槍橫掃。

他退的飛快，但是拓跋劍的劍更快！

劍光如跗骨之蛆緊緊追趕，嗤的一聲輕響，劍尖直沒入胸膛寸許，鮮血飛濺。

眼看鐵劍再往前推進三寸，便可洞穿杜正朝的心脈，人影陡然閃過，杜琴膽一把抓住兒子的後頸衣領往後急拉，險險脫離了鐵劍的攻擊範圍。

空中血雨紛灑，鮮艷如死亡之花。

史鐵佛嘲笑道：「杜大俠想要親自下場一戰嗎？」

杜琴膽懶得理會他的挑釁，抬手連點，封住杜正朝傷口四周的穴道，又是心疼又是惱怒，臉色鐵青一片。以他的江湖地位自不會去跟拓跋劍較真，唯有咽下這口惡氣。

杜正朝死裏逃生，后怕之餘大為羞愧：「爹，我給您丟臉了。」

杜琴膽冷哼道：「記住今日之辱，來日必還！」

杜正朝點點頭，咬牙道：「是！」

拓跋劍收劍傲立擂台中央，環目掃向眾弟子，一字字道：「下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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