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雲欲動

「想不到當年是這樣一番景象！各旗雖然都有專人記錄家史，但是對於當年的情況，還是都督了解的多。」富察·欽和左手邊坐着一個身形壯如熊的大漢，圓圓的大頭上自前而後梳着三根大粗辮，他正拿着大碗灌下一碗酒，滿臉的絡腮鬍濕噠噠的。「我佟佳·科爾汗是個粗人，想不來那麼多。只要都督打定主意，我鑲藍旗子弟必定全力以赴。」

「不錯！當年的事情我們都沒親身經歷，一代代傳下來，多有遺漏，知道的不多，都督是大才之人，就勞煩你多思慮思慮。」佟佳·科爾汗左手邊也是一個大個之人，但卻透著三分儒雅之氣，兩撇鬍鬚由嘴角垂下。「但凡都督有所決定，我烏雅·氓托定率鑲紅旗子弟緊緊跟隨。」

「都督想來已經思慮良久，可是有什麼意向？！」完顏冊右邊的正紅旗旗主緩緩開口。

此人名叫鈕祜祿·璞善，倒是生得一副白凈模樣，眼若明珠，眉宇間凈透著一股機靈勁。「如若真是關係天下蒼生之事，我們可否聯合其他州郡，一起籌謀！？」

「嗯！我確實有這方面的考慮。璞善旗主向來善謀划，既已開口，不如說說有何良策。」愛新覺羅·天清端起酒杯對着鈕祜祿·璞善敬了敬，然後一口乾掉杯中佳釀。

「良策不敢當。我只是想，如果此事事關天下蒼生，那僅僅依靠我們建州的力量，恐怕力有不逮，不如向西聯合幽州、順天郡，向東召集開京郡等諸方勢力，以策萬全。」

鈕祜祿·璞善旗主也不藏着，認真的分析起來。「正藍旗完顏冊旗主乃是幽州托特府都督孛兒只斤·成吉老爺子的親外孫，既是血親，想必應該好商量。至於順天郡帝城張家，素來與我建州往來甚多，如果都督親自出面，即使最終不答應聯合應對，也應該會有所助益。」

「都督自繼任以來，前五年厲兵秣馬、威壓懷柔，一統建州，再三年連續頒佈八大督令，惠及軍、農、商、藝、匠等各行各業，令我八旗子弟得以休養生息，如今較之內亂前建州實力已恢復了七成，不可不畏大功績。」

鈕祜祿·璞善繼續說着，「現開京郡也是內亂，一線隔而二治，互不相讓，都督大可居中調停，助其解決紛爭。屆時藉機再召集其協助，共同應對天選之人出現后的局面，想必不會拒絕。」

「妙！妙啊！璞善旗主果然心思活絡，我雖有過類似的想法，思考多日，但卻不如璞善旗主這般想得透徹。簡簡單單幾句，就將情勢分析清楚，還能提出應對之策。來，我們敬璞善旗主一杯！」說罷，愛新覺羅·天清就倒好一杯美酒，先干為敬，其他眾人也都拿起酒杯敬正紅旗旗主。

「這西邊好說，那幽州本就與我建州同氣連枝，先祖亦以兄弟相稱，且都有祖宗遺訓，要世世代代守護北疆，再加上近年素有姻親，必然是齊心協力、共同進退。順天郡王張冢羽近日曾遣使者前來，向我提及他那嫡長子的婚事！」愛新覺羅·天清邊說邊望向葉赫那拉·那恩，顯然是有事要說。

「哦？！張大帥那個兒子，倒是頗有名聲！」葉赫那拉·那恩也看着愛新覺羅·天清，「聽說十六年前，那孩子出生之時，三才殿的墨仙人就從天而降，欽點要收其為關門弟子。不僅贈送一部功法給那孩子研習，還留下一位妙齡可人兒照顧其起居，走時更是交代讓其十六歲時直接上三才殿入學，一時羨煞旁人。」

「那孩子叫張陵羽，自小天賦超群、文武全才。據傳墨仙人當時留下的女子，雖然年紀輕輕，但是武功修為深不可測，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還懂得奇門遁甲之術，天天領着那小傢伙習文練武，占卜觀星，倒也沒讓順天郡王為他那嫡長子操過心。那孩子也確是天縱奇才，八歲就能在棋盤上與張大帥對拆兵法詭局，十歲時就打遍順天郡無敵手，十三歲入軍營拜將練兵。想那順天郡狂梟軍何等威風，居然能心甘情願稱他一聲少帥，確實厲害。」富察·欽和素來武功文采高人一等，有建州第一才子之稱，這下倒是少有的誇讚起他人來。

「喲！能讓我們建州最讓女子傾慕的欽和旗主另眼相待，看來我得找個機會見見這個少帥了！」愛新覺羅·地明打趣的說到，「這等文采武功，我得好好跟他學兩招，指不定哪天哪個小丫頭就看上我了！哈哈哈哈！」

「這倒是好事！」愛新覺羅·天清滿意地點點頭，「張大帥派使者來，就是為了求親的。那恩旗主，此事還跟你有關！他所求的就是你的嫡長女。」

「哦？！」葉赫那拉·那恩恍然大悟，「我家的東妮婭，今年剛好十七歲，年齡上倒是相仿，只是那丫頭三年前就去了開京郡無色坊遊學，至今未歸啊！我那嫡長女自幼就只好鑽研舞蹈音律，整日與樂器相伴，性格是極文靜的，文采尚可，武功卻是一般，就不知順天郡王那軍武世家是如何看中了她啊！」正白旗旗主臉上一臉的無奈。

「那恩旗主可是在說笑？！葉赫那拉·東妮婭，歌舞天才，極善樂器，素有建州第一美女之稱，這誰人不知啊？」鈕祜祿·璞善一臉着急的表情，看着葉赫那拉·那恩「旗主可是捨不得女兒，所以不願意？」

「那倒不是！這麼好的親事，我哪能想不明白！況且現在正是與順天郡有事相商，如若真能促成這門親事，豈不是好事成雙的局面！只是我那女兒，確實自幼沒有旁的心思，一心追求舞樂之藝，況且她三年前已是無色坊上師，就算如今要有婚配，那也得無色坊肯放人才行啊。」葉赫那拉·那恩也有點上頭，不知是酒勁還是因女兒的婚事不好辦。

愛新覺羅·天清見葉赫那拉·那恩與鈕祜祿·璞善都是一臉着急的模樣，突然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兩位旗主不必着急，此事並未定下。我昨日已讓順天郡使者回去了，讓他帶話給順天郡王，婚姻大事，當好好商議，近日我會登門拜訪，到時候給他回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