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阿嚏——」

「阿嚏，阿嚏——」

接連打了好幾個噴嚏，顧琇瑩皺着小臉伸出纖細白晳的手指揉了揉癢得厲害的小鼻子，一時間只覺得自己哪哪兒都不好了。

「肯定有人在罵我。」就她這樣的身體感冒什麼的一般都不可能會找上她，所以她一直噴嚏不斷絕對是有人在念叨她。

不不不，除了她家其琛哥哥誰會念叨她？

她家父上大人，她家母上大人，又或者她倆兒哥哥，為了不讓他們擔心她，她老早就給他們打了電話，還約定好了回去的時間，是以也不會是他們的。

既然不是他們在念叨她，那就只剩下一個可能了。

沒跑了，鐵定有人在背後『惦記』她。

這個『惦記』的意思可是有很多種的，至於是哪一種顧琇瑩表示現目前她還沒看清。

「別讓姑奶奶知道是誰在背後這麼惦記我，等見了面我也好回報一二。」顧琇瑩一邊抓緊時間趕路，一邊有些無聊散漫的想着，倒也沒指望鬼瞳跟破系統能回答她。

忙活到這個時候她只想自己一個人靜一靜，哪怕自言自語都挺不錯的，才不想他們來打擾她。

而那倆兒一個比一個精，稍稍感知到她的情緒不太對勁，他們保管比誰都跑得遠，跑得快。

每每都讓顧琇瑩又好氣又好笑，她到底是什麼洪水猛獸，有那麼嚇人么！

「現在惦記你的人的確不是很多，但往後惦記你的人就多了。」就非常突然的，鬼瞳竟然不聲不響的開了口。

雖然他這話說得沒頭又沒尾的，但顧琇瑩好歹已經跟鬼瞳非常的有默契了，哪能聽不出他話里『惦記』二字意有所指。

顧琇瑩覺得她已經被鬼瞳給拖得沒有脾氣了，整個人變得無比的佛系起來。

對於那些現在問了也得不到答案的問題，她索性問都不帶問了，你丫樂意說就說，不樂意說就拉倒。

反正日子是她過的，路也是她在走，要怎麼過要怎麼走都是由她自己來決定的，又豈容他人置喙。

「哼，誰惦記誰還不一定呢。」她是那麼好惦記的，要惦記她想好要付出什麼代價了沒？

她若當真是個旁人左右得了的，呵，又焉能逼得冥帝都對她退讓三分？

且不說冥帝退讓她那三分究竟是為了什麼，總之他退了讓了就是不爭的事實，那就說明她的身上有令冥帝也畏懼的存在。

不管那是因為鬼瞳，還是因為她身上藏着的某個秘密，反正好處是讓她給得了，就算心中憋屈些也沒啥。

正如鬼瞳再三安撫她時所說，那些該她知道的早晚都會讓她知道，他不說不是因為他不想告訴她，而是因為他不能告訴她。

不想跟不能是兩個不同的概念，顧琇瑩縱使滿心氣惱卻也不會真的責怪鬼瞳。

畢竟鬼瞳之於她不是單純的一個空間，一個器靈，一個能讓她擁有一雙神奇眼睛的存在，而是等同於她的生命。

從她契約鬼瞳的那一刻起，她跟鬼瞳就同為一體，他們彼此相伴也彼此並肩作戰，甚至同生共死。

鬼瞳是她身體的一部分，同樣她之於鬼瞳亦是如此，是以別看顧琇瑩懟鬼瞳的時候什麼該說的不該說的話都說，實則她不過就是一再在試探鬼瞳的底線罷了。

真要遇到什麼不能說的，她也不會過多詢問。

可若有空子可鑽的，那她撒撒嬌，耍耍賴，鬼瞳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告訴她了。

「但凡他們哪個不知死活膽敢把主意打到我的頭上，你看我怎麼收拾他們。」也不知道為什麼，顧琇瑩總覺得越是臨近知曉真相的時候她就越發不好奇了，心裏隱隱還有一種想要躲避的念頭不斷的冒出來，擾得她不厭其煩。

以前她迫切想要從鬼瞳嘴裏挖出來的那些東西，她現在突然就什麼都不想知道了，總感覺知道之後對她沒什麼好處不說，還會給她帶來無盡的麻煩。

她這人最怕麻煩了，哪裏還會主動去招惹麻煩上身。

鬼瞳好像也隱隱瞧出了她心裏的想法，他嘴上雖然什麼都沒有說，但偶爾看向她的目光總是怪怪的。

咳...那什麼又或許是她自己心裏有鬼，這才總覺得鬼瞳看她的眼神兒怪。

「行行行，我知道你厲害。」只是一個人活着哪有什麼事情都如意的，有些事情該發生的總是要發生的，不是你想避開就能避開的。

後面這些話鬼瞳當然沒有直接說給顧琇瑩聽，他擔心這丫頭直接就炸毛了。

雖然說等她遇到之後同樣也會炸毛，但能晚一點炸毛還是就晚一點好了。

別說這丫頭髮起脾氣來還挺嚇人，饒是連他都表示招架不住。

你說說自家千嬌百寵出來的崽崽，打也打不得罵也罵不得，輕不得又重不得的，他能拿她怎麼辦。

能怎麼辦，當然得順着寵著呀！

不能順又不能寵的時候咋整，咳，那就丟給穆其琛那個小子去頭疼唄，要不他還以為他家的白菜忒好拱呢？

「就算我不厲害，我不還有你這張王牌。」

鬼瞳：「......」

「就算你不說話，我也不會放過你的。」沒道理她累死累活的，他就一直靜坐看戲，哪有那麼好的事。

即便不能主動出手幫她太多，以免壞了天道秩序，但或多或少幫一點是一點不是，那樣她也能輕鬆一點。

蚊子再小也是肉，她完全不嫌棄。

「丫頭。」

「啥事兒，你說。」顧琇瑩趁著丟下許桂蘭在防禦陣法裏面的功夫緊趕慢趕的總算將整個刑西崖都走了一遍，倒還真讓她發現了好幾個有趣的地方。

當然，她也悄無聲息的發現了好幾件有趣兒的事。

那幾個有趣的地方顧琇瑩原本是打算要探查一番的，只可惜留給她的時間不多，她不得不暫時收了那個心。

「丫頭，現人皇失蹤，你得護著人族。」鬼瞳他太知道顧琇瑩是個什麼性情了，她從不認為自己是一個好人，也從不認為冥界走的那一遭讓她擁有了救世主的能力，你想讓她慈悲為懷憐憫蒼生她鐵定做不到，可若你要求她在力所能及的時候伸一伸手，出一點力，她還是不會拒絕的。

這也是鬼瞳為何遲遲不提及人皇的原因之一，他不想讓顧琇瑩覺得從她回來之後開始的一切都是被人事先設計好的。

鬼瞳乃是響徹六界的至尊器靈，想契約他的人六界之中那是數也數不完，可他愣是獨獨看中了顧琇瑩。

按理說鬼瞳雖為六界至尊，他其實卻是出自冥族的鎮族之寶，他連冥族都不曾放在眼裏，區區人族他就更應該不放在眼裏了。

但偏偏顧琇瑩是出自人族的，當他感應到人族即將遭遇大劫之時，又怎能不旁敲側擊的提醒顧琇瑩一二。

有些話哪怕時至今時今日他也不能說得太過明白，一切還得靠顧琇瑩去多加思量，他頂多就能輔佐輔佐她。

作為一個冥族器靈，人族會如何他壓根不關心，他能提點顧琇瑩兩句就已經夠了，可別指望他督促着顧琇瑩去當什麼救世主，他才不想他家丫頭那麼累。

而且那樣的事情顧琇瑩也不喜歡做，於是鬼瞳就只能引導著顧琇瑩找幫手，推著其他人去做。

「你什麼意思？」聞言，顧琇瑩疾馳的腳步微微一頓，她可不覺得鬼瞳會無緣無故說出這樣的話。

人皇失蹤不是一天兩天，也不是一年兩年了，以前怎就沒聽鬼瞳提起過人皇，他在這個時候提及真不是想對她暗示點什麼？

「丫頭，女孩子想太多容易長皺紋的。」

「你確定你不是在顧左右而言他？」顧琇瑩挑起好看的眉頭，乾脆直接停下來非得聽他說出個一二三四五不可。

「那丫頭你說我能是什麼意思，我又能有什麼意思。」就知道這丫頭精明得很，只要被她抓住一點點線索，她就能刨出根挖出底來。

「你什麼意思你心中有數，真要什麼都不想跟我說，你又何必說出那麼一句來惹我懷疑。」

被說中心思的鬼瞳：「......」

「人皇怎麼了，人族又怎麼了？」正如鬼瞳心中所想，顧琇瑩就算再怎麼討厭麻煩，再怎麼不在意他人的生死，可到底在這個世上還有很多她在意的人，哪怕僅僅只是為了他們，她也做不到坐視不理的。

「人皇就失蹤了啊！」

「......」你他丫這話說了等於沒說，她當然知道人皇失蹤了，否則天道才不會如此庇護人族，又豈容魔族和妖族在人族地界肆意橫行，真當人皇沒點脾氣么！

在人皇失蹤的情況之下，饒是人族有天道庇護，不也讓魔族跟妖族闖了進來，至於神族那是不屑來人族，而仙族想來怕是也想來橫插一腳的，只是他們又擔心會在神族面前弱了顏面。

實則甭管仙族怎麼掩飾，他們在神族跟前矮了一節就是矮了一節，就好比他們將人族視為螻蟻一樣，大概在神族的眼裏，他們仙族也是不遑多讓。

冥族自來就不插手人族之事，不管是人皇失蹤前還是人皇失蹤后，冥帝從來都只守着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兒。

他從不去別人的地盤，當然也絕對不允許任何人擅闖他那一畝三分地兒，這一點沒了人皇的人族或許不清楚，但其他四界卻絕對是記得牢牢的。

畢竟冥帝的怒火也不是什麼人都消受得起的，尤其發瘋發狂的冥帝真太難纏了。

「那你就說人族怎麼了吧！」顧琇瑩深吸一口氣，不住的告訴自己要淡定，一定要淡定，絕對要控制住自己的爆脾氣。

眼見鬼瞳沉默，顧琇瑩就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語氣清冷的道：「不能說？」

「不能說得太明白。」

「......」

「丫頭，你只要記得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之下多多庇護一下人族就可以了。」有些話他想說，可他一張嘴就說不出來，他特么也快要急死了呀，偏生他還不能對顧琇瑩明說，你說他難不難。

「什麼叫力所能及？我特么能有多大的能耐，你當我凌駕於眾生之上了呢。」

鬼瞳嘴角一抽，眼皮跟着就是一跳，低聲道：「丫頭你可別亂來。」

「我不亂來，我一本正經的來。」

「......」他不是這個意思啊，早知道這些話他就應該等到穆其琛在的時候再說，反正那小子已經差不多知曉了他的存在，要知道他的異能可是他教的。

可不就是他教的，雖說他沒有手把手，時時刻刻的盯着教導於他，但不能否認那小子有一半是師承於他的。

「不許東拉西扯，你就把你能說的告訴我，不能說的就算了。」無比煩躁的抓了抓頭髮，直把她一頭利落的短髮抓得炸了起來，顧琇瑩只差沒有直衝鬼瞳怒吼出聲了。

隨着魔族和妖族先後出現在嶼山，她就隱隱感覺到了不對勁，哪裏知道更大的問題還在後面。

「刑西崖。」最終，鬼瞳只是看着顧琇瑩極其冷靜的吐出刑西崖這三個字，其他就什麼也沒了。

「刑西崖。」

「嗯。」話落，鬼瞳又道：「丫頭快些回去吧，跟在你身邊的那個女人有危險了。」

隨着鬼瞳話音落下，顧琇瑩接連喊了他幾聲他都沒有回應，顧琇瑩便知他是什麼也不能說了。

丫的，這是考她智商呢？

刑西崖，刑西崖，莫不是那幾個地方當真有什麼古怪？

罷了，等跟其琛哥哥會合之後，她再找機會單獨去查探一番，她就不信她挖不出埋藏在那幾個地方的秘密。

「宋副隊你怎麼樣了？」許桂蘭一邊要抵禦陣法外面不停攻擊陣法的大量魔族，一邊還要分出部分心神來照看重傷的宋明亮。

隊長找的這個地方十分隱秘，否則她也不會放心把她單獨一個人留在此地，只能說被魔族追殺的宋明亮運氣十足的好，不然他也不會無意間闖進了陣中。

起初許桂蘭真沒認出渾身都是血的血人就是宋明亮，她險些朝他發動了攻擊，好在宋明亮喊出了她的名字，要不宋明亮怕不是沒死在魔族手裏，就得死在她的手裏了。

「咳咳...咳...我還死不了。」頓了頓，剛剛簡單處理過自己渾身上下大大小小二十來道傷口的宋明亮又道：「幸虧是遇上了你，不然我鐵定是活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