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4章殘破不堪

第0084章殘破不堪

顧家從來沒遇到過挫折,黃河自己人被抓了好幾百現在也放不出來,長江被殺了兩千人,還搭上了一個第一順位繼承人的命。

被一個名不見經傳但是背景肯定不一般的小子一而再再而三的觸犯根基的家主顧沁早怒不可遏,家裏一套薄如蟬翼的白玉茶碗不知道摔碎了幾個,今天更怒,特別監督組居然沒把那小子控制起來,談了兩句話就放走了,他和非索爾的交易是拖延他四點以後回家,三點而已。非索爾除了讓京城警備更嚴,啥事兒也沒做成。徐清重傷瀕死,不用捅一刀,拍一巴掌也死了,但是自己派過去的幾個好手連身都沒法近,洪劍的偵察連去加以保護,要不要這麼誇張?

顧家上下齊心,此刻也是劍拔弩張,在江浙一代搞娛樂業風生水起的顧家頭號打手石俑眼睛微眯,不動聲色,有些幸災樂禍地瞅著一邊的顧家女人,劉敏。大家族總有明爭暗鬥,劉敏是被一槍打死的顧鑫生母。說來可憐,顧沁老來老去,身邊最親近的人竟然剩下了一個兒媳婦,沒人知道顧鑫是顧沁的兒子還是孫子。但是對石俑來說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顧沁有心讓這女人帶顧家,也得考慮考慮自己這麼多年的鞍前馬後。

接觸到石俑的眼神,劉敏心中即便很怒,但還是神情自若地對老家主說:「爹,消消火,對身體不好,您不是常說,人最幸福的就是好好活着看着對手一個接一個倒下嗎?」

顧沁好久才順過氣來,陰森道:「特別監督組的老狗,居然擺我一道,徐清這個小子,軍方警方如此看重,絕對不簡單,可是當初沒有我祖爺爺的幫襯,他們連軍隊都組不起來,想卸磨殺驢了?還得看我願不願意!孫子都被殺了,我不做點兒什麼,讓江湖上的人怎麼看?石俑,你從小就跟着我,你的本事我一清二楚,這事兒,還得仰仗你了,去一趟京城吧,不管能不能得手,後果都不會好,和非索爾一起去中東吧,好好建設。」

石俑低頭道:「是!」轉身出門之後,他才開始考慮,顧沁是察覺到國家要宰他這條大魚了,開始給自己鋪路了。他掏出了電話,打給自己妻兒,道:「帶孩子去美洲旅旅遊吧,我現在幫你定機票,晚上就飛。」

「反應很快嘛。」劉敏的聲音確實是把石俑嚇了一跳,可是他很快反應過來,道:「少奶奶,石俑的命是老爺子的,妻兒得以保全,石俑甘願以死相報。」

劉敏笑道:「老爺子知道你想什麼,飛機票不用定了,你老婆孩子現在應該在車上了,準備趕往虹橋機場,去美洲有什麼意思?去東歐吧,天氣冷是冷點兒,可是那裏幸福度高。」

石俑兩道劍眉逐漸合在一起,劉敏錯身離開,石俑可是顧沁手下頭號猛將,當初魔都一條過江龍帶人公開叫板老爺子,被他潛入內部,挨個剁死,那個過江龍可不是個一般人,在西南那會兒一個人一把西瓜刀打贏了上百人,卻被石俑剁死了。

忠心程度沒說的,可自從有了老婆孩子,就不是那麼聽使喚了。不用點手段怎麼行?

劉敏也挺好奇那個叫徐清的小孩兒是個什麼來路,這麼多人護著。只不過大人的勾心鬥角,小孩子是學不來的,護著歸護著,真要惹惱了通天人物,護不住的。

劉敏忽然就想兒子顧鑫了,那麼護著,還不是打死了?

她哪兒想得到,國家養大的魚,主要是為了宰,徐清可是國家養的刀,護著是因為情分並不是什麼身份。

幾乎同時,沈一持槍帶蔣思突擊隊殺到了京城,直接到了沈德三住着的別墅,沒找到人,哪想到沈德三早早躲到了二號首長家裏。怎麼鬧且不說,二號首長怎麼斡旋也不說,最後得到了醫院初步診斷結果,情況不容樂觀,二號首長說:「不管結果如何,都在軍方總決策部宣佈個徐清死亡消息吧。」

沈一是帶着氣回第六部隊的,不忍心去醫院看一眼,臨走的時候,對首長說:「我沒法和徐虎在天之靈交代,首長您也沒法交代。」

沈德三脫離了被沈一弔打的危險之後,道:「徐清他要自己和徐虎交代的……」

中心醫院完全炸了,停車場三五十輛軍車豪車。小護士們都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在樓道里竊竊私語,雅舒集團董事長來了,雨微集團董事長也來了,軍中來了中校,警局來了正處級,聽說醫院電話還接到了一些將軍的電話,就這個剛剛被送進來的人,身份肯定不一般。

可是又聽說是用電磁爐不科學,引燃了天然氣管道造成爆炸受了傷,小護士們在網上找消息,但是驚訝地發現這個話題全部禁搜。

院方各部門主管神色也是匆忙,動用所有資源把好多醫學界泰斗都請來了,胸外普外的專家不計其數,最終也只把幾個肩上有軍銜的醫生放了進去。

唐妮在病房門外,靠着牆,揣著褲兜,目光獃滯地望着手術室那紅到可怕的燈,麻木了,哭不出來,徐清什麼命啊?夏天來京,還沒過元旦呢,三次入院,回回命在旦夕,怎麼就那麼多人想要他的命呢?

小雀守在唐妮身邊,低聲安慰道:「沒事兒,說難聽點兒要死早死了,看他身上那些疤,哪個不是要命的?沒事兒,真沒事兒。」

唐妮扭過頭,淡淡道:「我就是他媽的氣不過!憑什麼呀?頭一次是給她擋槍,第二次是被她氣的,這次,還是他媽的沒炸死她,傷著了徐老師。我不明白了,她的命哪兒金貴了?」

對面是坐在地上的徐冰清,一點點的外傷包好也就沒事了,沒在病房獃著,來了手術室門口,她知道會有鋪天蓋地的針對和鋪天蓋地的壓力,可她還是來了,唐妮,她願意罵幾句就罵幾句吧,自己心裏也能好受點。

齊雨微自然是守着女兒的,聽不下去,道:「你少說幾句,沒人願意發生這樣的事情,敵人強悍,沒辦法!」

唐妮瞪起了眼睛,道:「沒人願意發生還是發生了,如果沒你家姑娘,那煞筆早被弄死了,有臉說話嗎你?」

蘇雅站起身來,道:「別吵了,裏面手術還沒停,知道不知道個輕重了?」蘇雅從來這裏都沒說一句話,也沒表露出一絲難受,卻也不吃不喝只是呆坐着。

病房門打開了,出來一個護士,問:「誰是徐清親屬?」

蘇雅上前道:「我是他小姨。」

「他父母呢?」

「他沒父母,只有我。」

「好吧,需要您簽一個字。」小護士說話的時候,所有人的目光都直勾勾看着她,「現在他還沒有脫離危險期,隨時可能死亡,我們為了挽救他的性命,做了幾套方案,最有希望活下來的,是需要截去下肢的。」

蘇雅拿着筆的手,停在了半空中,聲音帶着水汽,皺眉問道:「截肢?」

「是,這是最有希望活下來的方案。」

齊雨微站起身來,道:「只要能保住這孩子的命,怎麼都行,截肢就截吧,我們家養他一輩子,我女兒伺候他一輩子。」

唐妮嘶吼道:「論不着你女兒,也不用你養!」

小護士提高聲音道:「好了,別吵了,有事兒回家吵,這裏是醫院!」

蘇雅靜靜地放下了筆,曾經自己從高處摔下來,醫生也要截肢,讓姐姐簽子,情況和現在是那麼像。她道:「我不能簽這個字,我不同意截肢。要活着,就完完整整的活着,他心裏殘破不堪,我怎麼能讓他身體也殘破不堪?這個字,我不簽,護士同志,我還是求你,救救他,我蘇雅活這麼大沒求過人,我求求你們!」

蘇雅身家千億,給護士跪下了,護士急忙把蘇雅扶起來,道:「您別這樣,我進去和醫生說換方案就好了。」

蘇雅這才流出了淚,起身離開了這裏,她真的承受不了。

出了院門,悲寂寥的秋啊。蘇雅看到一個短髮女孩兒坐在醫院的樓梯前,安靜的像一副畫卷,她的頭髮剛剛可以遮住脖子,微微往外翻著小卷,衣裳有些淡薄,天很冷,讓她有一點輕微的發抖,蘇雅脫下了自己的長風衣披在了她的身上。

輕微的動作,讓韓思雨回過神來,她是跟着救護車來的,剛到地方,還沒進急救室,徐清就被一大群人簇擁了,等塵埃落定了,她本想進去看看的,帶槍的軍人已經不讓她進了,她才恍然發現,徐清也許是個了不起的人物。她想回家來着,可是她還是想等等結果,畢竟他和自己住在一起,雖然沒幾天吧,但也算朋友了。

韓思雨急忙起身,道:「您是。」

蘇雅輕聲問:「是你叫來的救護車吧?」

韓思雨點着頭,低聲道:「嗯,我看到他從窗戶跳出去,去了對面的樓層,又沖了出來,爆炸落地后,我就急忙叫救護車了。」頓了頓,她道:「內個,他和我合租房子,所以我看到了。」

「哦,是這樣,小清原來是住在你家裏。我是她小姨,如果沒其他意外,他結婚的時候,我就是他唯一的家人了。」

韓思雨冰雪聰明,當即明白她話中意思,道:「那他……」

「他沒事,幾天就好了。」蘇雅讓她穿上自己的衣服,道:「走,帶你喝茶。」

韓思雨沒拒絕。

到了附近茶館,坐好后,蘇雅一直在看韓思雨的臉,眼前這個女孩兒,比那些都要合她的心意,相比之下雖然出落的不是傾國傾城,可是舉手投足,都讓人很舒服。蘇雅道:「你知道我們家小清是什麼人嗎?」

韓思雨沒有抬頭,捏著茶杯把手前後轉動,搖搖頭,思考着說道:「不知道,他平時話不多,眼神很空,很少去笑,其實有時候很希望他能對我笑一笑的。但是和他在一起很舒服。」韓思雨絲毫沒有察覺,她對徐清的印象,就是徐清對她的印象,說到這裏,她的臉微微紅了一下,抬頭認真看着蘇雅的臉,道:「我見過他幾次動手,每次我都是心驚肉跳的。」

蘇雅深吸一口氣,眼前這個女孩兒,應該是出門太急才沒有戴首飾,淡淡的妝容非常得體,舉手投足都是看得出是一個大家閨秀,蘇雅想起了她衣裝淡薄,靜靜坐在台階前等待的樣子,心一軟,脫口而出道:「丫頭,要是小清真的不在了,小姨給你撐腰。」

韓思雨手一抖,茶杯跌落在地上,心裏翻江倒海,說不出是一種什麼感覺,好久,韓思雨使勁搖搖頭,道:「我覺得他能熬過去,他自己和我說的,要出事早就出了。」

蘇雅終於聽了一句舒心的話,一直和這個姑娘坐着喝茶,一直泡成了白水,還在喝,這個時候就算喝最烈的酒,應該也是索然無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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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血兵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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