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75章 一片金黃

第0675章 一片金黃

迄今為止,徐清已經帶隊在沙漠中連續作戰五十天,他們殺掉的敵人數以千計,戰鬥無比慘烈,石敢當手下的戰士又死了三個,他的隊伍已經只剩下了十個人。

雖說個個死得不虧本,可是十三個人的團隊失去三個,徐清還是心疼到骨子裏。

他們找到了東部沙漠中的一片水源,徐清將自己清洗乾淨,將沙漠偽裝油漆一道道塗在自己臉上,完全蓋住了自己先前的容貌,他戴上了太陽鏡,對大家道:「兄弟們,在這裏好好做一下補給,前面可能就一點水源也沒有了。」

放眼望去,前面依舊是那無邊無際的金黃色沙漠,那片沙漠上因為高溫而讓空氣扭曲的樣子,透著一股又一股的詭異。

四月末五月初,這裏的平均氣溫已經達到了四十度,正午時分,可以達到六十度。

好在他們在徐清身邊都能感到清涼,不會中暑。

唐妮分析著自己連日來的前進路線,勾勾畫畫,去路和前路都瞭然於胸后,她來到徐清身邊,道:「大哥,敵人的鼻子太靈了,有點兒不對勁啊,不管咱們怎麼跑,他們總能追上來,會不會……」

徐清仰頭反問道:「內奸?」

唐妮不再言語。

徐清捏了捏她的肩膀,湊到她耳邊道:「不會,咱們是被跟蹤了。」徐清將一塊布纏繞在自己的頭頂,朝着遠方望去,道:「我很小的時候就聽過桑扶國有關於式神的傳說,咱們殺了的那個甲一陰陽師養了一隻寵物,一直跟着咱們呢。」

唐妮詫異問道:「寵物?」

徐清沉聲道:「除了這個,沒別的可能性,我也是前兩天才回憶起叢林中,我把甲一幹掉之後的那一聲狼嚎,這個狡猾的東西,避開了咱們的監視,甚至避開了海東青的監視。」

唐妮目光凌厲,道:「想辦法把它幹掉。」

徐清笑道:「既然知道它的存在了,必須得幹掉它,遲點兒,咱們得演一場戲。」

此時,一隻海東青俯衝而下,將一頭成年單峰駝放了下來,又高高飛起。石敢當馬上就要扒皮開膛,卻被徐清制止了,現在他們還不缺吃喝,沒必要殺生,這頭單峰駝留着有用。

沒有再去談論跟蹤的事情,徐清命令大家休息,大家全部靠在一個陰涼的地方,老老實實地躺在那裏,二十分鐘之後,大家便起身喝水,在嘴唇上塗上唇膏,在這片水窪中下了毒,便繼續踏上了征程。

大家都非常好奇,徐清每次行動,都會選擇傍晚,這次大中午的,怎麼就開始前行了呢?

路上,徐清低聲道:「兄弟們,再走十分鐘就準備睡覺,這次我們睡的時間要長一點,具體多長呢?什麼時候能把那個狡猾的東西騙過來,什麼時候結束。」

裝死嘛,大家都會,經歷了太陽直射炙熱的痛苦,太陽落了下去,熱氣從沙漠中蒸發出,仍然熱得難受,沒多久,熱氣消失了,接下來是刺骨的寒意,狂風刮在臉上,如刀割。

張楚難受道:「我瘋了,我真是瘋了,好好在長安國獃著多好?非得和你來這裏受罪,這苦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徐清輕笑道:「苦日子?我告訴你們,更苦的日子還在後面呢。」

夜晚的風越來越大,風沙也卷了起來,忽然有東西刮在了他們的身上,眾人原地未動,只是睜開眼睛看了看,是兩個人,兩個已經不像人的人,他們就像是被架在火上快被烤焦了的羊,眼珠和眼白已經分不清,只像是兩個洞,這時候大家才明白,徐清為什麼會命令大家一刻也不要摘掉墨鏡,因為這裏的太陽會把眼睛生生曬瞎。

沒有生命的地方,讓大家都感到了不安,自己會不會也變成這樣?

可是他們看到徐清自信的樣子的時候,便安心下來。

這些日子,他們每一個人的心態都在絕望和希望中痛苦徘徊,絕望的是這片沙漠,希望,便是徐清那並不魁梧,依舊偉岸的身體。

一夜沒有挪窩,身體被黃沙埋了半截,第二天陽光初升的時候,他們的身邊有了動靜,一匹渾身黑毛的狼挖開了沙子,爬出了地面,匍匐前進到了徐清一干人身邊,監視了一會兒,發現他們沒動靜,才勇敢地走了上去,用鼻子在徐清身上嗅了嗅,然後張開獠牙,準備咬上徐清的脖子,就在這時,徐清猛然睜開眼睛,一把掐住這狼的咽喉。

這五十天不間斷的追擊,這個東西才是罪魁禍首,徐清恨透了它,罵道:「你個畜生,是想替主子報仇嗎?今天,老子讓你死得比你主子還慘!」徐清拔出了軍刀,刺入這狼的眼睛,穿入了它的腦門。

所謂式神,不過是一條體型稍大的惡犬罷了。

再狡猾,也干不過徐清這個好獵手的它被徐清扒皮拆骨,找到了那枚跟蹤器,植入了那頭單峰駝體內,放生后對大家道:「兄弟們,鬼子一時半會追不上咱們了,段飛此時正在紅海和桑扶國的海軍陸戰隊交戰,咱們要從埃及沙漠登陸,把桑扶國人包圍在沙漠上。」

徐清一句話點燃了大家的士氣,十個人又開始在沙漠上深一步淺一步地前行。

可是進入沙漠的他們註定命運多舛,他們沒走幾步,石敢當的身體忽然就陷了下去,一名戰士大聲喊道:「流沙,流沙!」

徐清急忙轉身,就這麼短短的一瞬,石敢當的身體已經陷下去一半,徐清快速取出繩索,纏繞在了石敢當身上,身體後退,試圖將他拉出來,但是談何容易,如果按照一秒鐘一厘米的速度拖出石敢當的一隻腳,需要十噸的力道,一根繩索怎麼能把人帶出來?鋼索或許還可以。

繩索「啪」的一聲就斷了,徐清反衝出幾米遠,石敢當的身體陷落得更加迅速。

徐清瞪着眼睛沖了過去,石敢當大喊道:「司令,別過來。」

「放屁,你別動,流沙吃不了我!」徐清站在石敢當身邊,吸氣下沉,用上千斤墜的身法,身體下滑的速度竟然比石敢當還要快,他喊道:「妮子,炸藥!」

唐妮將炸藥甩到徐清手裏,命令大家退後,然後他們就眼睜睜地看着徐清先陷了下去,直到沒入了所有,林青鯉哭喊道:「哥!」她要衝上去和徐清同生共死,被唐妮扯了回來。

唐妮知道,徐清不那麼容易死。

她的聲音剛落,便聽到出現流沙的地方發出一陣巨大的轟鳴,沙土飛濺,石敢當和徐清二人雙雙被炸了出來,一片血肉模糊地躺在了沙堆當中。

大家都沖了上去,一臉擔心地看着二人,好在徐清有西風烈保護,石敢當又是個硬骨頭,全是皮外傷,骨頭內臟都沒事兒。換一個人,徐清真不敢用這樣的方式營救。

今天不能再走了,徐清和石敢當包紮好傷口之後,就坐在一起,望着大漠風塵日色昏的景色,石敢當一點不龜毛,沒有對徐清千恩萬謝,反而傻笑道:「您怎麼會想到這個辦法?」

徐清嘴裏叼著煙,道:「是不是很服我?這個辦法,誰也想不到,只不過我原來遇到過,那時候光榮彈還不是背心,就是個木柄手榴彈,我陷下去的時候覺得悶死太難受,還不如爽快點兒,結果就把我炸出來了。無論什麼麻煩,遇到一次,下次就有經驗了。你小子也要給我記住了,活着,就有希望,被動不動就他媽的別管我,別過來!」

石敢當認真地點點頭,道:「徐司令,大恩不言謝了。」

徐清沒理會他,他望着遠處夕陽,道:「真好,看夕陽多好啊?真想朝着太陽跑兩步,可惜腿疼。」

徐清笑道:「夕陽下的奔跑,那是你逝去的青春唄?噁心不?別開心太早了,這樣的夕陽不是個好兆頭,持續降溫,怕是有沙暴。」

張楚端著兩碗葯走了過來,一碗遞給了徐清,徐清很自然地接過,石敢當卻非常局促,擦了擦手,捧起了葯碗對張楚連連道謝。

張楚噙著笑,道:「你謝什麼呀?喝啊!」

石敢當端起葯碗,剛喝一口就噴了,徐清大笑道:「你別浪費啊,這都是我給我的鷹準備的調理良藥,便宜你小子了,你還給我吐了。」

石敢當看了看徐清,端起葯碗一飲而盡,那個表情,就彷彿死了親娘一樣。

徐清笑罵道:「有那麼苦嗎?」

張楚看着徐清,道:「可不是苦嘛,黃連佔了大部分。」說着,她取出一塊兒糖,遞給了石敢當。

石敢當又傻樂起來,從身上摸出一塊兒雕刻成兔子的石頭,遞給了張楚,張楚展顏一笑,接過來,道:「送給我的?」

石敢當把頭點得跟小雞吃米一樣。

徐清識趣地去了一邊,不當這個電燈泡,他坐在趙小飛身邊,道:「你小子都不帶吃醋的嗎?」

趙小飛一邊用黃沙清洗着手裏的刀,一邊嘀咕道:「吃什麼醋啊?張楚遲早是我的人,我現在還巴不得她多見點兒男人呢,等她多見一些男人,就知道我最好了。」

徐清問:「你怎麼就那麼自信呢?你就不怕她多睡點兒男人?」

趙小飛樂道:「大哥,你就說,她是那樣的人嗎?我很自信!話說回來,就算以後結了婚,人家也得有自己的空間啊,交個朋友,有個把兄弟,我支持!」

徐清點點頭,道:「等打完了這場仗,我就讓你們兩個結婚,不能節外生枝。」

趙小飛輕聲道謝,然後問道:「大哥,嫂子在家怎麼樣了?我大侄女找到了嗎?」

徐清忽然倍感無力,搖著頭,也不知道要表現不知道,還是要表現沒找到。他們看着遠處,只有黃沙,無邊無際的黃沙,無窮無盡的黃沙,沒有水,沒有生命,也沒有希望,又覺得活着就是希望。

遙遠處,夕陽忽然變得血紅,肉眼直視,也不刺眼,轉瞬間就黑壓壓一片,徐清和趙小飛對視苦笑,最擔心的事情終於來了,沒想到沙漠的黑沙暴來得這麼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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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血兵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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