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29章痛徹心扉

第0529章痛徹心扉

徐清踏足在京大校園,身邊只有林青鯉和冷月二人,踩着清冷的月光,在校園裏走了走,徐清說:「把小月兒放在京大上學,才是最好的選擇呀,吸收點人間煙火,就成了俗世里一個漂亮姑娘,會有很多人追,卻沒有多少人敢惹。俗世里需要錢,青鯉,我這兒有張卡,也有點兒現金,你幫我給她送上去。」

林青鯉接過了卡還有一沓足有兩三萬的現金,道:「哥,京城全是咱們的朋友,她還缺錢嗎?」

徐清笑笑,道:「人和人的關係是很奇妙的,小月兒是我的朋友,大家也都喜歡她,京城這幫人里非富即貴,自己不缺錢花,也想不到別人缺錢,他們現在只能照顧到小月兒的安全,卻完全想不到她生活上的問題。去吧,我已經寫好信了,一起放在她的枕邊吧。然後在學校門口等我。」

徐清開回來的軍車樣子怎麼說也有點兒霸道,他便將車停到了車庫中,開出來自己最開始的那輛老將軍們送的HUV,許久沒有人動過這輛車了,可是這車卻在此時被洗的乾乾淨淨,蠟打得發亮,徐清打開了後備箱,發現裏面有很多自己換洗的衣服,還有一箱水。

那些衣服上的香氣,是韓思雨慣用的一種洗衣液,徐清急忙仰頭把眼淚憋了回去。

冷月站在一邊,看着那些衣服,她都能感受到韓思雨的細膩,溫柔,可惜呀,修的不夠。

徐清開車出庫,帶着冷月接上了林青鯉往南去,好車,有力量卻一點兒噪音都沒有,這輛車裏面的音樂曾經全是軍歌,現在裏面的音樂全是韓思雨的歌,怪不得火,確實好聽。

林青鯉問:「哥,咱們要去哪兒啊?」

徐清說:「打了大勝仗,得告訴你小點兒哥哥呀,再看看你露絲阿姨有沒有找好常住的地方。」

林青鯉問:「然後呢?咱們要去哪兒打仗呢?」

打仗!徐清心裏忽然空了一下,曾經總是能給自己找到點兒事情做,現在林青鯉這麼一問,徐清忽然不知道自己該往哪兒去了,打仗,找誰打仗呢?

徐清一路開車一路遊玩,在陝西神木看了看那段長城,帶林青鯉見識了一下兵馬俑,上了下峨眉山,林青鯉可吃了苦頭,在旅遊區她把背包掛在前面,一路走一路吃,那還不招猴子?搶吃的倒也罷了,可是林青鯉偏不給,那猴子還不急?抓頭髮拉衣服,有管理員在這兒還不敢還手,弄的林青鯉是無比狼狽,後來徐清用石頭打了猴王,把它們引到一個無人的地方,用一根柳條抽了幾百隻猴子的後腿,這些欺軟怕硬的猴子竟然對着徐清跪拜。

然後去了巴中,徐清給林青鯉講了許多巴山夜雨漲秋池的故事,讓這小姑娘對人生多了許多新的想法,再往後拜了樂山大佛,渡金沙江徐清給林青鯉講了偉人發起長徵用兵如神,無數次跳出敵人包圍圈的故事,上了玉龍雪山,徐清就給她講地理,將華夏地勢的戰略縱深仔細地說給她聽。

徐清不停地念叨,用當老師的嘴皮子侃侃而談,林青鯉聽得過癮,冷月聽得也入神,可是冷月比徐清還稍微大些,她的心底想的比冷月到底多點兒,她發現徐清有點兒不像他自己了,他平時話不多,難受的時候,更應該沉默,可是他的話太多了。

稍微思考一下冷月就明白了,徐清是空虛啊,他滿腹經綸,滿腦子的韜略,卻因為一個韓思雨,成了一具軀殼,兒女情長英雄氣短啊。

徐清翻山越嶺跋山涉水來了烈士林園,天公作美,在這西南地區飄起了微雨,也打濕了徐清的那顆心。

守林人一日蒼老過一日,徐清問他:「老爺子身體還好?」

老人家說:「沒問題,還能幹個三年五載的。」他看向了徐清的身後的兩個女子,他非常直接地說道:「曾經你總是自己來,一獃獃一天,每天飯菜還得我給你送,後來你帶來一個姑娘,姑娘呢?」

徐清故作洒然,道:「被甩了,我犯了點兒不可饒恕的錯誤。」他微微轉身,側對着冷月和林青鯉,道:「青鯉過來,這是咱們第六部隊最早的老管家,管理後勤的,受了點兒傷,就來這兒了。以後喊齊叔。」

徐清介紹林青鯉的時候,就像是對親戚介紹自己家女兒一樣隨意,而介紹冷月的時候,非常正式地說:「這是我朋友冷月。」

這讓她感到了一股明顯的生分,徐清後來都不敢正視自己的眼睛。她心中還可以接受的原因是徐清並不是僅僅對她這樣,他對所有的女性朋友都拉開了距離。

晚上徐清就和齊叔在一起喝酒,在門房前的亭子裏擺上了桌椅,徐清親自下廚炒了幾個小菜,菜香四溢,第六部隊的這老兵把藏在家裏多年的一箱茅台也搬了出來。

齊叔和徐清可不見外,每當徐清端上菜來,他便率先夾一筷子,就上一口酒,嘴裏吧咂著,有滋有味,還不停喊著,「徐小子你快點兒,要麼你這酒可趕不上我了。」

徐清自是不樂意,道:「你等等我!」

最後還有一道葷菜,林青鯉要打一隻兔子,徐清不允許,這烈士陵園裏的動物都在為在這裏長眠的英雄們守靈,他本想去鎮子裏尋找,看到河裏有一群鵝,是老百姓養的,就偷了一隻,齊叔大罵徐清,說人家找過來了,可得想好辦法。

不多時,徐清已然和齊叔酒過三巡,趁著這初春微雨,酒不醉人人自醉,齊叔嘴角揚著,歪歪斜斜地靠着柱子,道:「徐小子,你在北邊打的是真不錯,用兵如神啊,說了你也許不信,在你出兵外蒙的時候,這裏忽然雷聲大作,就這陵園內,狂風怒號,就好像有千軍萬馬吶喊助威啊。」

徐清搖晃着酒杯,眼眉半閉着,道:「咋咋呼呼的,我還以為我乾爹乾媽墳炸了呢。」徐清眯着眼睛,道:「什米亞匯聚兵馬三四十萬,多是外軍,在外蒙,華夏軍人大軍開拔,那才是聲勢滔滔,凱旋歸來,十萬人放聲高歌,驚天地泣鬼神呀。」酒不醉人,單單想起那個畫面都讓人沉醉。

齊叔搖著頭,道:「可是你的志向卻不在此啊,為將者笑談渴飲匈奴血,馬革裹屍還,你徐清能做到這個,卻不願意當那踩着上萬枯骨為名噪一時的將軍呀,可嘆的是,願不願意的,你都已經是了。你那些乾爹和你乾媽在天之靈一定會欣慰的。」

「欣慰?」徐清搖搖頭,得放下了酒杯,站起身來,朝着西邊遙望,在那裏有一座墳,上面立着華夏傳統的墓碑,而墓碑上卻雕刻着十字架,徐清閉着眼扭過頭來,道:「老頭子啊,你懂個屁呀,天下哪兒有父母願意自己孩子上戰場玩兒命的?可是我,總不能給他們的臉上抹黑呀。功勛建立的夠了,我也該完成干父母遺願了,好好過日子,最後一件事情,就是把宗門整合了。」

齊叔道:「這,這怎麼可以?你才二十歲出頭,正直大好年華,怎麼忽然這麼沒有志氣呢?國家需要你呀。」

徐清笑了笑,道:「泰山七星門的小少爺慕容新德不是很厲害嗎?殺的桑扶忍者哭爹喊娘,高山島也蹦躂不起來了,美洲人對他也是怕的很,有他就足夠了。」

齊叔道:「我也知道這事兒,可是一加一不是更好?」

徐清又端起了酒杯,道:「齊叔,知道你為啥只能在第六部隊當後勤嘛,因為你太實在了,我和慕容新德一同辦事兒會是一加一?開玩笑,就怕是連一乘一都不是,最不好的結局,是一減一,明白嗎?」

老人家回味了徐清這句話好久,才如醍醐灌頂,道:「啊,我明白了,你若是還要出山,勢必會和慕容新德站在對立面,雖然你們會各自聽從總決策部號令,但是,一定會有所摩擦,會生仇恨。」老人家爽朗大笑,道:「徐清啊徐清,你小子到底是什麼做成的啊?文韜武略,胸襟眼光,真叫人五體投地呀。」

徐清輕笑着搖搖頭,拎了一瓶酒,朝着西山那座孤墳走去,林青鯉看着那個單薄背影,不知道怎麼着,竟然心疼到流淚,冷月道:「我算是明白了,徐清的那胸襟,都是被委屈撐大的。」

微雨潤無聲,徐清沒打傘,身上的一襲黑衣早已經濕透了,徐清就坐在了那墓碑前,望着乾媽的墓,道:「露絲阿姨,我無能啊,最終也沒有把您葬在我乾媽的旁邊,不過這裏的風水也是極好的。」

有去年沒落盡的葉子,被新芽頂落,正落在了徐清的頭頂,徐清撿起來,放在口中,吹出了一個曲子,婉轉悠長,痛徹心扉。

荏苒冬春謝,寒暑忽流易。故人歸窮泉,生死兩茫茫。孤魂獨煢煢,安知靈與無。

徐清吹罷了,仰頭喝了瓶中那一瓶酒一半,另一半灑在了墳前,他的眼睛通紅,帶着哭腔叫了一聲:「媽!」

從一邊小路上飄然而來的人,可不就是上官秋么?她飄然而上,懷抱着徐清,輕聲道:「沒事兒啊,媽在呢。」

她將一件風衣披在了徐清身上,撐起了傘。可憐悠悠慈母心,蠶桑能幾許,衣服常著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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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血兵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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