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93章血色江湖

第0493章血色江湖

碧綠青翠的宅院,被血染的鮮紅,這仗卻遠遠沒有結束,婁藝那邊的人深知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不拼一下難有活命的機會,徐清這邊的人也明白,要是不玩兒命,這個樓外樓便不是樓外樓了。

本是同根生,此時卻拼了個你死我亡。

紛亂的場面下,徐清和婁藝面對面而立,因為他們各自的自己人不會把敵人放到他們的身邊。

徐清身上披着的還是那件白袍,小月兒非要讓他這麼穿,就是為了搭配劍,她不敢當着韓思雨的面讓徐清做這做那,只有這一條要求,理由和之前一樣,白色耀眼。

就這麼個耀眼的人,白袍上已經儘是斑斑血跡,到現在為止徐清沒有受傷,也證明了死在他手裏的敵人可不少了。

就這麼個耀眼的人,面前的敵人身穿黑色,形成了一副黑白分明勢不兩立的樣子。連正在血戰的冷月都不由想到了丁憂之前和她說的「非黑即白」論。

徐清把已經打光了子彈的那把霰彈槍立在牆邊,一般霰彈槍射程都在一百米左右,用十二號彈丸,口徑在十八毫米以上,徐清這把就是十二號彈丸,在子彈和膛線上做了點兒手腳,子彈打出來飛到兩百米開外,殺傷面積才達到直徑兩米多有限。

是一把好槍,雖然對於徐清來說很容易得到,他也捨不得扔。

婁藝眯眼看着徐清的動作,道:「就你那根燒火棍,能掀起什麼風浪來?」

徐清解下了被血染紅的長袍,抽出銀色長劍挽了一個劍花,道:「在你手裏就是一根燒火棍,在我手裏可不一樣,我能走到這裏,全靠它把你的狗奴清理掉。這些年隱藏實力挺辛苦吧?來,讓我看看你如今有什麼本事!」

婁藝不等徐清把話說完,高抬一腳狠狠踩在地上,眼見那青石都被踩碎了,婁藝如餓虎一般朝着徐清撲來,呼呼帶風,劍身忽明忽暗,止不住顫動,完全讓人捉摸不透它要刺向哪裏。強大的成點的劍氣,如千點萬點梅花開,讓徐清根本找不到角度去用同樣的成點劍氣破掉,他攤開了雙臂,腳後跟蹬地,整個人「嗖」的一聲便往後退去。

婁藝緊追不捨,徐清想不出好的對敵策略,只能你打你的,我打我的!

徐清用小指勾出了大腿外側軍刀,灌注真氣,狠狠拋出,黑身白刃,帶着一抹華光,帶着刺耳破空聲直逼婁藝眉心,有死忠飛身上前企圖擋下這把軍刀,卻被軍刀撞斷兵刃穿透身體繼續飛揚。

婁藝追擊徐清的路線被這把軍刀封鎖,他只能側身修改路線,失之毫釐謬以千里,他的那一劍得重新匯聚劍氣,徐清抓住了這轉瞬即逝的空襲,腳下邁乾坤步,三兩步便貼到了婁藝身前,一掌拍向其面門。

婁藝迅速仰頭閃躲,徐清一掌只震開了他的髮髻,宗門中人,男丁也留長發,沒了髮髻,婁藝一頭長發散落,衣衫不整,頭髮凌亂,盡顯狼狽。

徐清一擊得手根本不纏鬥,梯雲縱一縱飛身上牆,用劍柄指向婁藝,笑道:「就隱藏了這麼點兒實力?老子還道你有蓬萊老妖的本事呢!敢情連個姑娘都打不死不是你手下留情,是有原因的呀!」

婁藝怒喝一聲,一道劍氣撞向徐清,徐清下丹田真氣撞擊中丹田,用梯雲縱二縱身法原地盤旋而起,腳下牆壁被婁藝一劍震的碎石橫飛,婁藝大罵道:「小賤種,拿命來!」

徐清對這種台詞是嗤之以鼻,冷眼看着飛身而來的婁藝,抽身而走,婁藝自然緊追不捨。

打仗是要靠腦子的,徐清知道自己一掌打亂了他的髮髻,絲毫沒有給他造成傷害,可是他的手下並不這麼認為,徐清只要把他帶走,這裏婁藝的手下胡思亂想戰鬥力不會剩下多少。

婁藝哪裏想得到這一層?

在忠義堂上,婁天齊請來的那三十餘位高人真帶着弟子作壁上觀了,婁棋帶着兩千野狼團戰士正衝擊著虎賁軍和燕凜甲士的戰陣,作為最高統帥的丁憂此刻已經明白了徐清為什麼要讓他躲著點兒,因為一打才發現了,虎賁軍和燕凜甲士根本不會和這幫犯上忤逆的人以命相搏,戰事一起,就有一千多人丟盔棄甲,這樣的隊伍,怎麼能擋得住人家的進攻?

丁憂知道,如果自己扛不住,這兩千野狼團戰士衝進後院,老爺子老太太,三房,婁鳳姑奶奶全部會死於非命,他着急了,越是着急,越是凌亂,四千人完全變得不堪一擊。

婁棋坐鎮中軍,手中提着一把青龍偃月刀,嘴角噙笑,吼道:「丁憂,投降的話,未來你還是虎賁軍頭目!」

丁憂放聲回應道:「放屁!」他看着自己的虎賁軍,吼道:「兄弟們,不怕死的,隨我來!」

丁憂快速帶人脫離顫抖,進入了忠義堂退至後門,讓他心碎的是,居然只有兩百不怕死的兄弟跟了上來,他目光通紅,道:「兄弟們,當年元兵攻破長沙,嶽麓書院數百書生赤手空拳抵抗,全部戰死,無一降者,今天咱們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殺!」

兩百虎賁軍持劍高舉,吼道:「殺!」

他們真的視死如歸了,不過,逐漸他們身邊的人就不止兩百,老管家的那些家眷手持兵刃補充了進來,丁憂的家眷也手持兵刃涌了過來,這兩百戰士的妻兒老小也上前準備和親人同生共死。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婁棋卻絲毫不放在眼裏,人再多,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那些想散去的燕凜甲士和虎賁軍根本沒機會走,因為婁棋說,「要麼隨我的人攻進去,要麼死!」

這群沒有理想的兵甲,在此時不知道為何而戰,只為了活命,之前那對徐清說的「誓死效忠」變成了一句屁話。

烏扎拉十六人埋伏在丁憂這些人的身後,看着這場面,她對呂向陽說道:「老徐說要擋三個小時,咱們得想個辦法。」

呂向陽道:「佈置個雷區吧!」

烏扎拉道:「青鯉,去和丁憂協調一下,只給他們兩百米的後退空間再撤就是雷區,扛不住就可以撤了,咱們上。」

烏扎拉打開了槍械保險,道:「青鯉,能不能抗住三個小時,要看你能不能擋住婁棋三個小時。」聲音帶有難色,她也知道這些鎧甲兵沒有那麼高深的武功造詣,軍隊里學的一招制敵也夠他們喝一壺的,就是那個婁棋,待會兒子彈打完了,自己這邊十六人後面加上零也不夠他殺的。

林青鯉手中捏著玉石劍,道:「我聞到我大哥的味道了。」

烏扎拉仰頭看去,半空一前一後掠過兩個人來,前面是徐清,後面是婁藝。

除了他們,那些掌門人,那些戰士全看到了,一時戰火平息,所有人目光都聚集到了這兩個人身上,看着他們落在山頂湖中心一片小土地上。

湖心土地大約三四百平的樣子,上面只有一顆落乾淨樹葉的柳樹,草地上鋪着一層雪花,是如今山外山上唯一的一片凈土了。

徐清要和婁藝把這麼一片凈土也毀了。

婁藝持劍指著徐清,扭頭對婁棋道:「看什麼看?攻!」

徐清嘴角勾起,道:「攻得下嗎?」

婁藝道:「攻得下!」

徐清的緩緩抽出長劍,道:「那你拿的下我嗎?」

婁藝道:「拿得下!」

徐清冷笑道:「吹牛逼!」

婁藝不再廢話,真元四散,毫無波瀾的山頂湖被追吹皺了,丹頂鶴從來沒有離開過它們的棲息地,在此刻一鬨而散,哀鳴嗷嗷。

婁藝承影劍指向徐清朝着地面一畫,浮土上雪花捲起,散漫交錯,氛氳蕭索,承影劍劍尖再朝着徐清一畫,劍尖帶起的雪花朝徐清飛去,這些重於柳絮輕於霜的東西激射向徐清面門,卷著夕陽光華,隱隱約約似一把長劍。

徐清腳尖點地,整個人扶搖而起,掠到了樹冠之上,看似很緩,沒有葉子的柳枝卻隨着徐清身子所去的方向擺動,煙里絲絲弄碧。

轉瞬之間,劍氣撞於樹榦之上,碎屑橫飛,婁藝見一擊不中,身形直射樹冠,徐清眼眉低垂看着來人,腳尖再踩柳條,身體再次拔高,銀色長劍往身後憑空一滑,人影飛掠於湖面之上,踏水而行。

夕陽西下,水面一片浮光掠影,一白衣少年偏偏而行,畫面竟給人一種唯美感覺,許多高手驚嘆,這少年輕功獨步天下,若是他不想打,婁藝這輩子也追不上他。

婁藝哪裏會在這麼多人眼前丟這個人?自是緊追不捨。

而徐清也並沒有跑多遠,背後就如長了眼睛,忽然轉身,銀色長劍輕甩,劍身上不知道何時沾上的一粒水珠帶着劍氣飛出,這招有回馬槍和拖刀計的劍招本是婁藝的劍招,卻被徐清使了出來。

始料不及的婁藝大吃一驚,橫向旋轉,避開了這道劍氣。

這老小子本事是真的不弱,避開之後身體舒展,承影劍入水同是用劍尖撥起一片水花,射向徐清,而他本人也借力穩住了身形,腳踩水面,真元打在水面上如同一隻透明的大盤子摁在了水中。

徐清挑眉看着這一片水珠,嘴角似乎含笑,竟然不躲,非常緩慢地落在水面上,蜻蜓點水還有一點波瀾,他落在水上卻如一片羽毛,波瀾不起。猛然,徐清的身體四散,彷彿一具軀體被四面的鈎子扯成無數碎片,又像一枚炸彈在他的腹中爆炸,碎肉四濺。

就那個瞬間,湖邊觀戰的眾位高手根本沒有看清楚發生了什麼,眨眼之後才看清,湖面上竟然多出了無數道徐清的身影,仔細一數,足足三十六道,他們只覺得喉嚨乾澀,一口唾沫都咽不下去,據他們所知,游龍劍法中有這麼一招叫如影隨形,原理是劍氣留形,他們卻從來沒見過,猜想怕不是有人有意抬高上官秋的本事?

現在親眼得見,都信了,上官秋是徐清親娘,有什麼本事還不傾囊相授?倒要看看婁藝能不能分清楚哪一道殘影才是真的,能不能破去這招如影隨形。

怎麼可能破的去?這套功夫在陰天使出來,三五秒真氣幻化出的身形就會逐漸透明,此時夕陽斜射,徐清又是一襲白衣,渾身度了一身深橘色光芒,誰能用肉眼看的清楚?

眼看徐清的三十六道分身殘影朝着婁藝匯聚,婁藝竟然不慌不忙,雙臂下垂,真氣收縮,如一個罩子裹在了身上。

只聽「嗤」的一陣撕裂聲,三十六道殘影霎時匯聚於徐清劍尖,徐清本人一劍正刺在婁藝眉心前二十公分位置。

婁藝想着如何破去游龍劍法這一招如影隨形已經想了二十年,想不出來,就想出了防禦的辦法。如果是正統的游龍劍法,這一劍是絕技刺不進去的,然而徐清的這一劍,是他跨入宗門門檻兒悟得的第一劍,朱佩能以一指戳破鋼板,徐清也能靠這一劍無堅不摧。

不過婁藝在徐清刺破他防禦前一瞬就揮劍震開了徐清的長劍,一掌拍向徐清,徐清抬掌硬接,「啪」一聲脆響,徐清借力衝天而起,婁藝在水面上滑出了二十多米,手背上鼓起了青筋,瑟瑟發抖。

當今天下敢硬接徐清推碑手的,全是傻逼。

徐清身形滑至半空,臉上笑意更大,因為他看出來了,婁藝的確藏了些本事,不過還遠遠不是自己的對手,他的水平只能躋身至華夏高手榜罷了,而自己,已經能和將蓬萊老妖嚇跑的李謫仙前輩過幾招了。徐清開心還因為婁藝那個收縮真氣的防護罩讓他想起了蓬萊老妖出劍時讓自己如深陷泥潭的真氣封鎖,比不上婁藝的這個防護罩。

蓬萊老妖收縮真氣對他本身也有影響,他進攻前的一瞬,必須要撤掉真氣,才能以最快的速度進攻,而婁藝的真氣防禦似乎對他本人的行動沒有絲毫影響。

婁藝,倒要看看你還有多少壓箱底的本事!徐清從空中徐徐落下,踩在水面上的一瞬,發梢隨着衣角擺動,水面也朝着一個方向開始流動。

一位掌門人看着天色,道:「怎麼忽然就起風了?」

另一名掌門人說:「這是西風烈,在來之前,武當山張遠山真人和我說過,徐清小子得了瘋癲道長的衣缽。」

那名掌門人吃驚道:「怪不得我看那把劍有些眼熟呢,原來是徐風劍,倒是很配徐清呀。看那湖水,真是滄海橫流方顯英雄本色啊!」

「咦,那姑娘是誰?」本來他們都在觀摩徐清這場大戰,卻被一個獨上高樓的女子吸引了目光,那女子一襲素衣,長發披肩,眼眸炯然精朗,雙眉聯娟,朱唇若丹。不遠處有小月兒,是高人都認識的,忍不住與之比較,乍一看,這女子容貌比不上小月兒,也比不上這山上美人冷月,可是她卻給人一種忍不住想親近的感覺,讓人賞心悅目。

此時她手中斷著一部手機正對着徐清作戰的方位,雖然徐清盡佔上風,她臉上還是盡顯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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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血兵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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