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80章小人死罪

第0480章小人死罪

話也說了,號也抓了,因為新鮮而產生的熱鬧勁兒也過去了,比賽就要開始了。

整片廣場都安靜了下來,三十餘位掌門人入座,身居正中的婁天齊擺擺手,示意開始吧,主考官老管家上前一步,朝着四周觀瞧,張嘴朗聲道:「今天,山外山樓外樓選拔下任家主,是五十年來的大日子,樓外樓英才齊聚一堂,漪歟盛哉。第一場文試,作畫,題詞,題目是『英雄』,重彩工筆畫。期限為兩日,每位考生只能帶一名奴僕伺候。」

林青鯉道:「怎麼還能帶奴僕伺候呢?不怕作弊么?」

徐清道:「兩天呢,總得吃飯不是?不要怕作弊,如果有人能代筆畫出佳作,也不虧那人能籠絡到這等人才的心,是重彩工筆畫,只有兩個字,英雄,雖說是人物,但是得有環境體現,既然是比賽,就得全力以赴,我需要的幫手呢,會磨墨,會調色,青鯉你會么?」

林青鯉搖搖頭,道:「大哥你也沒教過我。」

小月兒也不會,從小在游牧民族長起來的,懂點兒羌笛曲調,可是真不懂書法畫作。

徐清道:「要是妮子在就好了,那丫頭的水平可不低。」

上官秋到了徐清身邊,道:「媽陪你進去,打打下手還是不在話下的。」

「行!」徐清很爽快的答應了,可是在宣佈進場,眾人在看到上官秋隨徐清進去了之後,都不高興,人家不是說了么,是帶奴僕進去?這徐清是要把自己的親娘當奴僕使喚么?上陣父子兵么?早聽說過上官秋的威名,會不會是這徐清離了他媽就啥也幹不成了?

現在在世外,學生考試父母相隨,可憐天下父母心,徐清真不覺得老媽陪自己考試有什麼大不了,可是宗門中人卻不願意看到這種畫面,因為宗門中的男丁大多成事兒早,十五六的時候,就頂起了家門,這個時候往往家中女流之輩就不拋頭露面了。在外面打仗的時候,徐清拿大頭,家中女流出面頂一下打個助攻,別人看得見,不會說什麼,然而在此時,許多人都不樂意看到。

也是他們就恨徐清,就像是有的人做個公益,心紅眼熱的人會說,太有錢了唄,沒處花了,總之徐清現在無論做什麼,他們都會從負面上想。

不過,那個冷月看向徐清的時候,眼神里的那抹玩味是和徐清的「惡名」無關的。

比賽還是開始了,徐清進了考試的小屋,小屋有三十平米,那張桌子就有二十平,上面鋪着大大的熟宣,文房四寶,排筆,白玉鎮紙,洗硯桶,還有馬桶,真是什麼都準備好了。

就是小屋子太過於壓抑,三面是牆,門窗在一面,閉門造車出門不合轍啊,好在徐清的屋子是靠邊的,撩開窗帘,就能看到那山巔池塘,也能看到起起落落的白鶴。

進來坐下之後,徐清也沒有馬上開始磨墨,一對母子閑聊起來,徐清道:「英雄,要怎麼體現?這個天下,誰是英雄?」

上官秋道:「曹操和劉備?」

徐清笑道:「那是曹操認為的,那個時代的英雄,我認關二爺是一位,桃園一場,一生追隨,忠肝義膽,青龍偃月赤兔寶馬馳騁疆場。」

「我怎麼覺得,會有人畫曹操和劉備梅亭煮酒?」

徐清道:「管他們畫什麼,媽,你見過一大片池塘被鮮血染紅的樣子么?」

「沒見過。」

「我見過啊,沒機會見到那些先烈保衛國家殊死戰鬥的戰場,不過跟着乾爹乾媽見到過一次中東小國百姓保衛國土的戰鬥,血染沙場氣化紅,捐軀為國是英雄啊。」徐清道:「我這輩子最忘不了的畫面,就是我那些乾爹們挨個赴死的畫面,還有卓木防禦戰的那場戰爭。卓木防禦戰,我才帶了五十個兵,擋住了婆羅門一個師的進攻,我忘不了他們的一瞥一笑,更忘不了他們果決赴死的樣子。英雄,是他們!」

徐清完全沒有把這次比賽當成一次比賽,好久都沒有用心仔細地作一幅畫,好容易有了這兩天的空閑,徐清決定把他們的臉記錄下來。

後來上官秋髮現自己的那些調色的技術也幫不上徐清,分分豪豪,都得徐清親自拿捏,徐清的工筆畫可以做到超現實主義,也完全脫離不出華夏人的審美範疇,這種水平,放眼整個國家都是鳳毛麟角。

因為徐清學工筆人物,是照着《清明上河圖》學的,用散點透視法,去攝取景象。

清明上河圖上,大到原野河流,細到舟車上的釘鉚、攤販上的小商品、市招上的文字,和諧的組織成統一整體。三教九流,各種牲畜,趕集買賣閑逛飲酒,做什麼的都有,有人說五米長的畫卷上有一千六百餘人。徐清要畫的,不過是自己的那加起來的五十多人,怎麼會拿不下來?

上官秋的意思畫這種畫,在宗門內不會討喜,徐清就寫詩暗諷了一句,「高人不知亡國恨,隔江猶練齊眉棍!」

兩天很快就過去了,徐清說:「若是真的以畫畫的水平來看,我的這畫放大一百倍,線條都沒問題,我拿不了第一,那個第一,我就得想方設法讓他去京大的美術學院當教授去!」

徐清不是個狂妄自大的人,能有如此自信,說明真的很厲害,上官秋反覆看着徐清筆下的這幅畫卷,道:「可以傳世了,可惜落款只能寫一個數字,你這作畫是誰教你的?教的真好。」

徐清笑道:「祖師爺賞飯吃,給了點兒天賦嘛。」

上官秋幫着徐清把畫卷捲起,心有靈犀道:「小清啊,有時間的話,媽也去祭拜祭拜你的乾爹乾媽,總是要謝謝他們把你養這麼大。」

徐清點着頭出門,道:「行。」

出門交了考卷,徐清就看到了婁棋婁畫和冷月三人,他們的考場就在徐清的三個方位,婁棋和婁畫躬身對上官秋施禮,道:「三嬸。」冷月則是叫:「三娘。」這麼叫是老太太教的。

本來相安無事,婁畫卻說了一句及其有嘲諷味道的話,「三嬸,您幫着徐清把畫做完了?詩也是您寫的吧?」

徐清笑道:「是啊,是我媽畫的,也是我媽寫的,公佈之後,你們好好學學!」

婁棋道:「別人代筆,還說的這麼從容淡定,真是不要臉的可以啊!」

「臉這東西可不能多要,要的多了,就太厚了!」徐清和這些人可都是死仇,徐清婁棋針鋒相對,現在根本看不出來孰強孰弱,誰高誰低。

倒是兩個狗奴端著茶水跑了過來,來給他們的主子爭面子,徐清和上官秋誰也沒有注意到,一個狗奴絆倒了,一杯水整潑到了考官整理了半天都沒整理好的徐清的畫卷上,宣紙吸水,墨跡還未乾,這幅畫就算毀了。

徐清臉色驟然變冷,如果這只是一份考卷倒也罷了,這是徐清記憶里的那些血戰疆場的戰士啊!那個狗奴急忙跪倒在地,連連磕頭,喊道:「少爺饒命,小人死罪,小人死罪!」

哪有這麼求饒的?一邊磕頭臉上還帶着笑?徐清一腳就踢了過去,但沒有踢到人,因為冷月就在切近,用苗刀之祖擋住了徐清的腳,冷月名字裏不愧有個冷字,言辭冷冽,道:「少爺好大的脾氣,無心者無罪,連個下人也不放過么?」

婁棋幸災樂禍道:「反正也不是你畫的,毀了就毀了。」

徐清眯起了眼睛,看了看監考官,看了看這狗奴,又看了看婁棋和婁畫,再看了看冷月,心道:「可以啊,聯合起來孤立老子,行,牛逼!」他翻了翻手指,笑道:「咱們走着瞧哈!」他又看了看那狗奴,道:「知道是死罪就好!」

在徐清和上官秋離開之後,那跪地的狗奴起來對婁棋眨了眨眼睛,奈何冷月在場,他也不好說什麼,忽然之間他就渾身抽搐起來,口吐白沫,倒地之後不到半分鐘就死了,冷月皺起了眉頭,回憶起了徐清翻手指的動作,在狗奴的脊梁骨抽出一根針來,憤恨道:「沒想到這個人心胸如此狹小。」

那收卷子的考官看的是渾身發麻,做賊心虛地檢查自己的身體。

上官秋和徐清母子回到了眾人聚集的地方,面沉似水,真沒想到,小人竟然如此難防,沒有考卷,不知道那群掌門們會怎麼評定。

但是他們都不擔心自己會就此被踢出去,因為老爺子是站在自己這邊的。

大家緊張地等了一天結果,他們從徐清的畫卷中找了畫作的一角和題字的一角,都認為徐清這實力還是能進前一百的,於是當堂宣佈了一百名被剔除出考局的人後,宣佈了徐清以一百名的名詞加入到下一輪,引起了一片嘩然。

在一開始,徐清上山趾高氣昂,面對別人的冷眼,也從未放在心上,因為他總是覺得是金子就會發光的,總會有打他們的臉的一天,這次比賽就是一次機會,因為他曾經在所有的比賽中都沒有輸過,這次卻是以最後一名入圍,他感到了恥辱,雖然原因不在他,可是,戰場上,就算是一場大雨導致了你的失敗,失敗的還是你。

在回到三房的時候,身邊是更多更肆無忌憚的謾罵,輕視,徐清就像打了敗仗一樣,無奈也無力。

第二次考試是音律,第二天就進行,徐清回去之後一直沉默,婁威上官秋夫婦,婁昭林青鯉和小月兒一直守在徐清的身邊。

不知道安靜了多久,徐清才喃喃道:「我還是小看了對手,大概是我曾經從來沒輸過,我一直知道盲目自信是會害死人的,經歷了這麼一次,我吸取到了什麼教訓呢?不能把自己的命運隨意交給任何一個曾經你並不認識的人啊!明天的音律,又會發生什麼事情?對對聯,同字異音,同音異字,迴文顛倒,頂針聯,疊字復字,同偏旁部首,諧音雙關,影字聯,歇後聯,謎語聯……他們能出什麼么蛾子?」

婁鳳來了,道:「對聯是面對面對,難不住你,但是音律要考七弦琴,你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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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血兵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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