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77章目披手抄

第0477章目披手抄

艷陽高照,徐清洗漱完還是穿着自己的衣服,小月兒挑了半天才挑了一件比較搭的古樸風衣,替徐清穿上,道:「不管什麼時候,你都應該是最耀眼的那個。」

「鶴立雞群有時候真的很難混,小月兒,你就沒有好好想過你自己何去何從?」準備去藏書閣看一眼的徐清正在自己的院子門口等婁昭,林青鯉正趴在斷崖邊看着下面的風景,處於等人無奈狀態的徐清對小月兒說了一句更加無奈的話,每當這個時候,小月兒總是會輕描淡寫地回應,「我何去何從,都看你的決定唄。」

徐清都不知道怎麼回答她,曾經相遇之時,自己的命運就和她纏在了一起,在華山眾目睽睽之下,小月兒冒天下之大不韙得替自己說話,纏在一起的命運就再也分不開了。

徐清看着她那讓人賞心悅目的臉頰,這樣的妙人兒,屬於那種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的角色,親一口都是褻瀆,徐清笑道:「我要不要造一個金屋子把你藏起來?」

小月兒不吱聲了,也看得出來她不高興了,抱起了兔子坐在了院子裏石凳上,在那白色皮毛上撫來撫去。

徐清朝着空中擺了擺手,海東青俯衝而下,在小月兒身邊盤旋,把個兔子嚇的直往小月兒懷裏縮,小月兒抱着兔子滿院子跑,然而跑到哪兒海東青就追到哪兒,氣的小月兒對徐清叫道:「喂,你快把它弄開!」

徐清樂的哈哈大笑,恰在此時婁昭來了,她喊道:「喂,小清你學會欺負人了是不是?」

徐清才把一頭海東青招到了自己的手臂上,道:「讓她再演嫦娥!」

小月兒氣鼓鼓地,真不知道說什麼好,在徐清身上來來回回地打量,非常不開心,徐清倒是不依不饒了,道:「你再瞪我,我就把你深鎖廣寒宮!」

婁昭上前拉住徐清的胳膊,道:「走吧!」

徐清走後,小月兒看着兩頭海東青也跟着飛走了,才把兔子放下,盯着兔子的紅眼睛,問:「小白,你說如果有來生,他願意娶我么?」

「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不過,如果有來生,我也不願意嫁給他,我要活一個不一樣的人生……唉,既然下輩子不能和他在一起,好好珍惜這輩子吧。當一個伺候那位韓思雨的小丫鬟也挺好呀。人啊,一生總有一次為了某個人而奮不顧身,不求同行,只求在最美好的年華,遇到你!」

徐清並不曾走遠,靠在一個角落,靜靜聽着小月兒這番話。徐清覺得,在這個世上存在過的最美好的愛情,是三毛荷西,三毛說,既然下輩子不能在一起了,好好珍惜這輩子吧。

韓思雨說她喜歡席慕蓉的一首詩,「一生至少該有一次,為了某個人而忘了自己,不求有結果,不求同行,不求曾經擁有,甚至不求你愛我,只求在我最美的年華里,遇到你。」

婁昭看着徐清一臉為難,道:「最難消受美人恩。你現在能做的,只有不想這個事兒,時間會安排一個最好的歸宿給她們。」

徐清嘆了口氣,隨着婁昭前往藏書閣。

因為山高,空中飄雪,又因為氣候宜人,一片翠綠,環境簡直妙不可言,雪花如棉絮亂舞,翠峰入雲,清流見底,曉霧將歇,猿鳥亂鳴,徐清輕聲道:「姐,說句心裏話,我是真想在這個地方住上它一輩子,走過了那麼多的大山大水,也從來沒見過這麼美妙的風景。」

婁昭道:「有時候是真的不懂,人們把青山綠水變成了高樓大廈,卻又反過來渴望青山綠水。」

徐清深深吸了一口不知道是空氣中還是婁昭身上的香氣,愜意道:「宗門到現在為止辦的最好的一件事情,就是環境保護。」

徐清等著婁昭回應,卻發現她不再說話,默然地往前走,問道:「想什麼呢?」

婁昭笑道:「想起小時候了,你長的特別可愛,是家裏最小的那個,婁琴和婁畫還有婁心她們都喜歡你,七八歲,母性泛濫,讓我把你偷出來玩兒,我就把你偷抱出來了,就走的這條路,你也不哭,後來讓她們幾個玩兒的你差點兒從這懸崖上掉下去,我被大哥和咱媽差點兒打死。」

徐清偏過頭看了看懸崖,一身冷汗,道:「你們是怎麼玩兒的呀?咋還差點兒掉下去呢?」

「搶著抱唄!你都掉下去了,我趴在斷崖邊上,只抓住了你的一根腳趾,虧了姑姑趕來把咱倆都救了起來。」婁昭不走了,蹲在了懸崖邊上,輕聲道:「唯一的一次你和我單獨在一起,我還沒保護好你,長大了,還得你保護我,保護咱們一家,姐是不是特沒用?本事比不上你身邊那些姑娘,長的雖然也不差,可咱們之間也不存在個養眼呀。」

「哎呦我去,姐你這不對啊,哪有自己說自己長的還不差的?」

本身多愁善感,眸子帶有一些淚光的婁昭扭過頭,問:「你說什麼?我長的不好看?」

徐清只猶豫了片刻,就被婁昭追着打了起來。

這才是姐弟之間應當有的樣子,生氣的時候打鬧,出事的時候,姐姐總想護著弟弟,結果卻是弟弟護著姐姐。

徐清和婁昭都已經是成年人了,他們心照不宣的一件事情,就是去把二十年的姐弟情補回來。小時候婁昭童心未泯,一直生長在溫室中,懂事年紀晚,然而在他懂事之後就一直覺得自己很廢,沒有人說她,她只是覺得對於家事,自己什麼都幫不上。

在面對婁藝圍剿的時候,她滿心覺得自己能幫母親拿下那個翻江龍弟子,最終卻讓徐清用一根木棍刺死,她越發覺得自己毫無用處。

就在剛才,如果徐清安慰她,她保准哭了,徐清一句挖苦,讓她明白了,徐清不需要她做什麼,只需要她在那兒。就像是一個母親有四個孩子,一個給她衣服穿,一個給她飯吃,一個給她地方住,一個什麼也給不了她,這第四個孩子,也必須要在那兒,她才安心。

親情,是一種非常奇妙的東西,有人說一切感情走到最後,都會變成親情,是因為一切感情到了最後,都會變成你只要在那兒,我就安心這樣。

姐弟二人打打鬧鬧到了藏書閣,藏書閣似乎是每一個大一點兒的宗門都會有的東西,裏面最不乏的就是失去了傳承的武學典籍,卻有很多人不知道,就像文化是一個國家的後勁,藏書閣也是一個山門的後勁。

可悲的是現在國內多數人認為學傳統文學沒有飯碗,而樓外樓的藏書閣,也一片死寂,從來不曾有命令不許人進出,卻沒有人願意來看一眼。

立在青石上的婁昭亭亭玉立,道:「藏書閣一共六層,一層是歷史和雜家,二層是儒,三層是道,四層是釋,五層就是諸子百家,六層是武學典籍,雖然比不上少林的藏經閣,也比不上青海居士的藏書閣,但也是絕無僅有,比咱們華夏的四大藏書閣差不了多少。」

徐清沒有馬上進去,而是在周圍逛了逛,道:「沒有人管理么?」

「有一個,因為沒人來,他就總是在釣魚,要見見他?」

「見見,見見,在金庸先生武俠小說里長大的人,有誰不知道最牛逼的是少林寺藏經閣的掃地僧?」

山多水也多,卻各自成一片景緻,徐清很容易看到了湖中垂釣老叟,青箬笠,綠蓑衣,獨釣寒江雪,愜意的很啊。

徐清和婁昭二人本要去到他身後聊聊天,卻看到江上一道竹筏,緩緩行來,筏上女子,正是那婁鳳,一個冷若冰霜,比蕭若冰還要冷的女子。

江面無波,竹筏卻不撐自動,婁鳳手中提着魚竿,似乎要和垂釣老叟搶魚,徐清樂呵地點燃一支煙坐下,道:「就這種釣法,非打起來不可。」

話剛說完,就有氣浪吹來,婁鳳單手拉起竹竿,釣魚繩劃破長空帶着刺耳破空聲朝着垂釣老者襲去,這就是傳說中的不宣而戰么?

垂釣老叟拉起釣魚繩準備招架,卻發現魚鈎上已然有了一條大魚,他急忙將釣魚竿扔了出去,在魚竿被婁鳳的釣魚繩纏繞上的時候,老叟飛身踏在水面上,一把搶出了那條大魚,避開了婁鳳的攻擊,踏水上岸,正好站在了徐清的身邊。

徐清訝異道:「和丫打呀?咋這麼慫呢?你的魚簍不要了?魚餌不要了?魚竿也不要了?」

老叟咧嘴對徐清笑道:「不要了不要了,老魚這一生啊,沒什麼放不下的,只是愛吃一口魚。」

徐清撇撇嘴,不以為然,「你是天大地大了無牽掛,才會說這種話。」

老叟扭頭看向了徐清,道:「你就是徐清啊?長的不錯,聽說本事也不錯,不去準備搶家主位置,來這兒幹嘛?看書啊?搞笑!」

徐清雙手抱拳道:「嘿,還真讓您說對了,我就是來搞笑的。」

老魚說話風趣,但是話不多,把徐清帶進了藏書閣,就去自己的住處烤魚去了。

徐清進藏書閣本來只是想看看而已,發現有一摞書竟然是竹簡,覺得是噱頭,只拿起一捲來,臉色就變了,他顫聲道:「這,這是黃帝外經?」

婁昭問道:「黃帝外經?」

「十八卷的《黃帝內經》,從遠古時代一直到今,而三十七卷的《黃帝外經》,官方認為永遠失傳了,沒想到這裏有,史學家一直不承認華夏有這種東西,如果這是真的,那說明,外科手術咱們華夏遠古時代就可以做。」徐清小心地把竹簡放下,又去看其他書籍,徐清發現了《樂經》,他激動到有些眩暈,道:「咱們現在總是說四書五經,豈知其實是六經,除了詩書禮易春秋,還有一本就是《樂經》,相傳是在邵子力手裏失蹤的,沒想到會在這裏。」

徐清如獲至寶,小心地放下,然後去看其他的典籍,有很多雖然沒有失傳,但是記載更全的古籍,徐清道:「姐,你得幫我個事兒,幫我把京大的顧老請來。還有我們漢語言文學系的元老季曦林老先生。」

婁昭不大明白徐清為什麼這麼激動,幾本書而已,但是看徐清的表情,她知道非同小可,馬上去辦了,徐清不安心,擔心路上出事,讓爺爺交給自己的十二死士出去六個隨着婁昭辦事,而徐清本人就在藏書閣角落擺了一張床住下了,讓小月兒和林青鯉過來,帶來了文房四寶,他親手契成書本形狀,將《黃帝外經》和《樂經》手抄了一遍,上面是他根本認不全的篆書,只能小心翼翼地模仿下來,那樣子就彷彿是自己手慢了,兩本古籍就會丟失一般。

就這樣,樓外樓各方都在準備挑戰這個家主的位置,而徐清過上了青燈黃卷在常人看來非常無聊的日子,通宵達旦,目披手抄。

日子一天天過去,徐清一心只讀聖賢書,與世隔絕,蘇雅那邊,事情終於鬧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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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血兵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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