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77章無法償還

第0277章無法償還

上官燕一劍劈死了林家老媽,再顧不上那爺倆,朝着徐清沖了上去。這保證是她活這麼大以來最快的速度,只是遠水解不了近渴。

棍神一棍終於有了載體,使得狂風亂舞終於停下了,血霧瀰漫,上官燕臉色一僵,臉色木然,目光中是恐懼,大腦一片空白,一點主意都沒了。

那父子二人一個是殺妻大仇,一個是弒母之仇,眼睛通紅地對上官燕進攻,一開始,上官燕只是在空中來回飄蕩,躲避並不曾還手,目光直勾勾盯着徐清那邊漫天飛舞起的雪花,她想等塵埃落定之後,看看徐清的樣子,然而,李謫仙一劍終於到了,只是在棍神身邊擦過,那就不是同日而語的實力,棍神也被震到七竅流血。

飄舞到空中的雪花,更多。

上官燕怒了,耳邊只聽得林沖父子的怒吼,像是受了多大委屈,有多大仇恨一般,那不是自找的么?

上官燕氣灌全身,釋放出陣陣龍吟,回頭只一劍,林家老爹立在半空不動了,目光中全是驚懼,漸漸地,他的身上溢出了無數血痕,李謫仙的上乘劍招,她有所領悟,應該開心才對,然而此時她的心中忽然有些空虛,沒有撕心裂肺的疼,只是想起徐清的音容笑貌,心中空蕩蕩的。

她目光定在遠處,來了一個持刀的人,穿的是上官劍宗的衣服,上官劍宗只有一個人用刀,是已故老家主的門客,上官燕只知道他叫老奎,據說是一個民國劊子手的兒子,怎麼來的上官劍宗,不甚清楚,今天來了這裏,確實是個大大的意外,上官劍宗只是頂着清理門戶的說法,派人對付上官秋,卻來了這裏,定然有人從中作梗。

而且他出現的時間太巧,幾乎是抓住了徐清的七寸。

上官燕再也不想自己現在還頂着上官劍宗的名頭,只想衝過去和這老奎玩命,但是老奎根本不給他機會,反身沖向了李謫仙,這個劍宗用刀的人,是想和李謫仙過過招嗎?

上官燕面色慘白地立在了原地,不再去管那跪在地上渾身發抖失魂落魄的林沖,淡淡看着徐清的位置,怎麼和姑姑交代?

終於塵埃落定了,上官燕眼淚頓時流了出來,因為,吃下那一棍的人,竟然不是徐清。

徐清還安好地站在原地,倒在徐清附近的人,是蘭蘭。

就在剛才,蘭蘭拚死來到了徐清身前,用血肉之軀包住了那跟佈滿棍罡的棍子,沒有被震飛,拚命等來了李謫仙那一劍。

蘭蘭渾身衣衫破爛不堪,渾身是血地倒在了地上。

棍神吃了李謫仙一劍,沒殺掉徐清,眸子裏佈滿戾氣,再衝上來,他是瘦死的駱駝,徐清只是個小馬駒,依然扛不住,但是命懸一線的蘭蘭不惜燃燒生命,用身體撞向了棍神,結果,又被彈到了徐清身側。

李謫仙已經看到了那刀客,自然不會讓他再得逞,劍氣成絲,纏繞住了刀客老奎前進的身形,伸出二指,再朝着棍神打出一道滾滾劍氣。

棍神不敢再朝着徐清下殺手,穩穩立在地上,滿臉血腥地盯着李謫仙這道劍氣,只要抗下了,他無論如何都取得下徐清的項上人頭。

棍神是東北邊陲的高人,向來與世無爭,今天為什麼會玩命和徐清過不去?看這種拚命的樣子,已然不是鄭賀或者熊偉三言兩語能辦到的事情。

難道是和徐清有深仇大恨?徐清壓根就不知道他的存在!

只有兩種可能,第一,有把柄在他的手裏,第二,他和婁威或者是上官秋有深仇大恨。

這確實是上一輩的恩怨,當年,李謫仙在東北大殺四方,是因為一個女子,而那個女子,是棍神求之不得的人物,就那樣慘死,他和鄭賀應當也有深仇大恨才對,無論如何都不應該在徐清這裏玩命,只是,鄭賀告訴他,李謫仙將那女子火化之後,將骨灰放在了山外山,是婁威夫婦將骨灰請出了家門。

徐清能冒充婁忠,鄭賀如何不可以說一個慌?還有熊偉做出來的所謂證據,為情所傷的人,腦子一般不太好使,知道徐清是婁威夫婦的兒子,就一定要取下他的頭顱。

他哪裏知道,他是在找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人,祭奠他最愛的女人。

李謫仙手中無劍,二指劍訣射出來的劍氣弱了那麼一線,不過依舊有那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氣勢,厚厚的白雪幾乎全部被掀了起來,漏出了焦黃黝黑的土地,四周空爆的聲音刺耳。

這棍神雙目圓睜,竟然一步也不退,硬生生地擋下了李謫仙第二劍。

接下來,就是徐清的性命了。

可是,已經沒有那麼容易了,上官燕飛身而至,在棍神的身上連斬一十六劍,將其逼退,棍神再想要徐清的命,談何容易?

李謫仙已經掠至徐清附近,在場,已經沒有能和老前輩抗衡的高手。

遠處熊偉臉色至極,喃喃自語,「還有機會嗎?」

小蝶道:「就看那老奎能擋李謫仙多久!」

巨大的雪原上,戰鬥在此時才到了白熱化,李泉帶人沖了上來,雙目通紅要和棍神掰命,熊偉繼續呢喃,「鄭賀應該會親自帶兵過來的,怎麼還沒來?」

他哪裏知道,鄭賀的人在半路上遇到了麻煩,是小豬頭和大當家的那一群。

徐清收買了大當家的手下,將大當家送出到北極村的子女全弄了回來,這些小孩兒們全死在了鄭賀的門口,是徐清無毒不丈夫地一手安排下的。可是大當家的只會帶人和鄭賀玩兒命。

怪不得徐清當時會說,那裏有不愛自己孩子的父母?

戰局,終於重新掌握到了徐清的手裏,徐清心知道還有紅衣人對自己虎視眈眈,這個時候,自己應該果斷去主動出擊。

可是,他走不動路。

徐清渾身冷汗,手中握著的軍刀還在發抖,他沒去看戰局,而是看着地面上躺着的那個再也站不起來的女孩兒,認識不到一個月的蘭蘭。

她再也無法站起來了,生命在迅速流失,臉色的慘白地看着徐清,牽強著笑着,朝着徐清艱難抬起了手。

徐清神情獃滯地看着她。

梅姑神情獃滯地看着他們。

終於,梅姑看到了蘭蘭眼裏的絕望,只是她的手還沒有放下,梅姑不由地想,世情薄,人情惡,雨送黃昏花易落,自己的身世已經足夠可憐,這個女孩兒更可憐。這個混蛋心腸就如此硬嗎?

就在蘭蘭的手要落下的時候,徐清接住了,差一口咽氣的蘭蘭迴光返照醒了過來。

徐清臉色木然地點在了蘭蘭心脈大穴,阻止鮮血外流,徐清取出一片雪蓮,咬開了葉片一角,將汁液擠在了她心臟附近的動脈,千年靈氣順着血液在全身流動,也只能保護她當下不死,但是這完全不足以救她的性命,因為她此時的身上已經沒有一塊兒完好的骨頭,筋脈盡斷,五臟六腑盡碎,就算有雪蓮,徐清要完完全全把她救活,少說也得半年的時間,就類似華夏古書中的易筋伐髓。

很難,但是,徐清想救她。

用了一片雪蓮,徐清點在了她的脈搏上,他輕聲道:「蘭蘭,你看着我,自己別放棄,我就能把你救活。」

蘭蘭絕望的眼神有了希望,用細弱的聲音道:「冷!」

徐清跪在地上,將其抱在懷中,伸手輕輕擦拭掉她嘴角的血跡,眼眸低垂,道:「明知道我在利用你,你怎麼還這麼拚命?我是個壞人,你怎麼那麼傻?」

蘭蘭用盡了身上最後一點力氣,道:「你不是壞人,會和香的人,都不壞,你的畫那麼好看,你的字那麼好看,字畫如其人,你也不是壞人。」蘭蘭說一句話都像是在燃燒生命,她換了好幾口氣,靠在徐清的胸膛,道:「我早就不想在家裏獃著了,太無趣,想看看外面的事情,一直一直在等一個人帶我走。你一定想不到,在見到你之前,我就夢到過你!我終於見到了你!我感受得到你的驕傲,我看得到你的緊張,步步為營,我知道,你的肩上,有太多的擔子。你想家,卻回不去。既然有前世的約定,今生,我就幫你一把。」

徐清眼圈紅了,看着蘭蘭,咬着鋼牙。

蘭蘭艱難抬起手,扣在徐清的臉上,道:「其實,你要我做什麼,你可以說的,我全會同意!」

徐清終於留下了眼淚,道:「你撐著,我一定能把你治好。」

「別說傻話了,真正住在你心裏的那女孩兒怎麼辦?」

「我能把你治好,我現在就治!」

徐清要把蘭蘭放在地上,再用一片雪蓮,可是蘭蘭死死攥著徐清的衣角,道:「不要,我只要死在你的懷裏,我不喜歡我的家,得不到你,我只想死在你的懷裏!」

徐清只感覺自己的心在撕裂,他把手放進背包,又取出一片雪蓮,蘭蘭已經閉上了眼睛,用非常微弱的聲音道:「徐清,別折騰了,怎麼折騰,我都活不了了,就這麼一會兒,安安靜靜的……」

「我想自由一些,看看花花世界,想有一間房子,面朝大海,看到最遠,直到看不清楚,想有一個院子,摘幾棵花樹,裏面貼滿了你為我畫的畫像……」

蘭蘭再沒有說話,身上再沒有了生氣,不過,臨終前閉上了眼睛,面帶着笑容。

梅姑不由往前走了兩步,這個白髮男孩兒,從一開始見到他時,就壞壞笑着,眸子裏有玩世不恭,面對驚天戰局的時候,絲毫不曾慌亂,面對必殺一擊,他不曾後退半步,現在的戰局,他的勝算達到了九成九,眸子裏竟然是茫然失措。

梅姑不禁問道:「你怎麼不救她?」

徐清回答:「她一心尋死,我救不了。」

「那你為什麼還讓她那樣?」

徐清慘笑一聲,道:「後悔了後悔了!」

梅姑看向徐清的眼神,有了幾分柔和,道:「那你還不替她報仇?至少殺了她的,不是你!」

徐清目光閃動,喃喃道:「你去幫我把槍撿回來。」

梅姑真的就去了,徐清橫抱起了蘭蘭的屍體,離開這個一片凌亂的地方,找了一片乾淨的雪地,把這女孩兒放在了上面,喃喃道:「兵凶戰危,但凡有一絲一毫的辦法,我也不會用這樣的手段。蘭蘭,我徐清對你的猜測,對你的作為,你對我的用情,我怎麼還?」

一個一直在等待,心靈如同一張白紙的女孩兒,等來了她要等的人,如曇花般一現而已。

似乎有的人就是那樣,忽然出現,忽然消失,目的,只是在你的心上,留下一道重重的痕迹。

梅姑抱來了那把重重的槍,交給了徐清。

徐清緩緩站起身來,接過了那把槍,摁著自己的耳朵,說了句梅姑聽起來莫名其妙的話,他說:「這個地方,應該開發開發了。」

目光之中,仿若瞬間有了火焰,他咬牙切齒道:「我要血洗這個見不得光的地方!」

梅姑聽到了這句話,肝膽俱裂,她看着這白髮少年持槍沖了出去,她感受到了有如實質的殺意,他說,他要血洗這裏?他要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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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血兵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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