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23章不能接受

第0223章不能接受

地面很乾凈,老人每天都會打掃。徐清拿着一塊抹布仔仔細細地擦拭著大理石碑上的灰塵,韓思雨打着傘靜靜地站在那裏,聽徐清的嘮叨。

徐清在猛男的墓碑前一邊輕輕擦拭,道:「四爹,想我沒?一年多了,先給您道個歉,這一年我都沒去東北,沒去見爺爺奶奶,白髮人送黑髮人,見不得老人不開心,可是人啊,這輩子真是什麼都得面對,晚一些,等學校放假了,冬天,我帶思雨一起去。讓他們看到自己有孫子,還有個漂亮的孫媳婦兒,他們也許能開心點兒。」

韓思雨看着墓碑上猛男的照片,是個粗狂的東北漢子,從長相就看得出豪爽,她輕聲問道:「四爹是怎麼沒的?」

徐清道:「敵人追,我們逃,火力很猛,他後腦被彈片打進去了,堅持了幾公里,被叢林中的殺人藤纏繞住了,吊在半空,然後他為了給我們開路,引爆了身上的一整罐燃料,是死得最乾淨的一個,現在想起來,都膽戰心驚。」

「為了你嗎?」

徐清搖搖頭,道:「第一是為了國家,第二才是為了我。」

徐清挨個把他們的墓碑擦乾淨,就不再動作,一襲黑衣,站在一片墳塋當中,開始還是絲絲細雨,而現在雨珠似乎是越來越大了,同樣一襲黑衣的韓思雨站在他的身後替他撐著傘。

徐清輕輕低語,和他們的在天之靈傾訴,「乾爹,乾媽,說句矯情的話,真的是千里孤墳,無處話凄涼,凄涼倒也算不上,就是有些揪心,你們要是在的話,會讓我如何選擇?二爹,您是個睿智的人,肯定會讓我選擇落葉歸根,可是我乾媽肯定不願意。世上有兩種父母,第一種,會說,十幾年,我養的兒子不是我的,為什麼呢?DNA不符合啊,十幾年我都在養別人的兒子。第二種,會說,我不管什麼血型,不管什麼DNA,這就是我的兒子,我乾媽就是第二種。」

徐清道:「最終我都沒有找到非索爾,給你們出最後一口氣,不過你們放心,他最終會死在我的手裏。今天脫下軍裝了,我不是個軍人了,至少現在不是了,你們會對我失望嗎?其實我知道,你們原本就不想我在部隊獃著,不想讓我執行那些危險的任務,可是生活彷彿沒有了載體,忽然很空虛。從一開始,我就不知道我的人生目標是什麼,如果說有的話,我願意和你們一直在一起,後來,我只想殺了非索爾為你們出氣,就像是一本沒有任何期待感的書,現在我也不知道,就學你們的樣子,努力為國家做一些事情。」

在這雨中,徐清絮絮叨叨地,說了許多沒有邏輯,冗長,亂七八糟的話的,正如他的內心,無處安放。

末了,徐清跪在了滿是積水的地上,淚流滿面,嘶啞道:「爸,媽……」

韓思雨雙手握著傘,跟着徐清一起跪下,眼眸之中全是淚痕。

遠處,一個白衣女子撐著一把白色的雨傘,同樣是淚流滿面。

徐清下山了,山下有人等候,除了唐妮和朱柔,還有一個人,徐清見到他的時候有點兒詫異,怎麼也不明白,他怎麼會在這兒,司令員怎麼會在這個時候把他放回自己的身邊?

不是別人,正是那陳小點,這小子比之前自己和他分手的時候瘦了一圈,不過狀態還是那個狀態,一臉的蒙逼,一眸子的不諳世事,徐清拋開了心中各種各樣的亂七八糟,對陳小點笑道:「嘿,好久不見啊,這段時間幹嘛去了?你怎麼在這兒?」

陳小點說道:「這段時間沒幹嘛,我不來這裏,也沒地方去啊。」

徐清看着大家,道:「怎麼着?咱們一起回京城?」

唐妮說:「自然是你去哪兒我去哪兒的,我不會做飯,要和嫂子混飯吃。」

韓思雨一臉嬌羞,底下了頭。

朱柔這個時候拿着雞毛當令箭,對陳小點指手畫腳的,讓他開車前面帶路,目的地京城,而見了鬼的是,陳小點還真聽他的。

兩台車在雨中上路了,就這幾個人,除了陳小點出現的莫名其妙,身邊全是徐清最親近的人了,徐清納悶兒道:「司令員這個時候把陳小點扔給我是為了什麼?嚼爛了?」

開車的胖子撇撇嘴道:「那就是個傻逼!要不是打不過他,天天揍他!」

徐清嗤笑道:「我也打不過他。」

唐妮在副駕駛上,雙腳搭在擋風玻璃前,道:「胖子你就好好說唄,算了,還是我說吧!徐老師,這個陳小點,不是之前你在江浙一帶找到的人嗎,蔡老佛爺的死忠,後來蔡老佛爺不是被收拾掉了嘛,他無處可去,是你想收為己用,送到了第六部隊的。」

徐清點點頭,道:「這事兒我知道,然後呢?」

「家裏用催眠的手段讓他想起了父母是誰,用高科技設備還原了他腦海中所想,按說當時他已經十二歲了,按理說早就記事了,但是他的偏偏什麼都不記得,應該是被一種催眠的手段屏蔽了那一段記憶。」

這種催眠學是非常博大精深的一種科學,屏蔽記憶或者喚醒記憶,是精髓中的精髓,比審訊攻心為上不知道強悍了多少倍,徐清示意唐妮繼續往下說。

「畫面挺血腥的,這陳小點一家四口,三口被剁成了泥,當時陳小點是躲在衣櫃里的,他全部親眼看到了。」

徐清問:「那他現在還對蔡老佛爺有情結嗎?」

「有啊!後來是蔡老佛爺從家裏把他救出去的。現在他一心想為蔡老佛爺報仇,不過,為報父母大仇的情緒更大。要不說你厲害呢,陳小點願意當你的保鏢,但前提是,你不能妨礙他的私事!」

徐清無奈道:「開玩笑呢,這是我保鏢么?這就是我身邊的一個定時炸彈,蔡老佛爺是誰弄到監獄的,是他媽我呀!」

朱柔是真不喜歡陳小點,問道:「要麼把他做了得了。」

「可別,這小子罪不至死,閑着也是閑着,咱們可以幫助他查一查滅門大仇,蔡老佛爺那些事情,咱們不說,老頭子不越獄,就敗露不了!」

唐妮回頭無奈一笑,道:「本來咱們做的是好事,到最後怎麼和做賊一樣了?」

徐清慵懶地往座椅上靠了靠,道:「有啥犢子辦法呀?這個生活啊,就是……」

大家都在等着他往下說,可是他忽然看向窗外,什麼話都不說了,因為他忽然想起了溫三,這小子滿口人生大道理,但總是能讓人找到漏洞,還說個屁呀。也不知道這小子現在怎麼樣了。

徐清幾人輪流開車,晝夜兼程往京城趕,可是,京城正發生著一件針對徐清的事情,不是什麼壞事,卻是一件揪心的事。

還是那個不管水面下或者水面上發生了什麼事情,一點都不影響燈火輝煌的京城。

非洲MAM公司正在整合當中,國內又有許許多多的事情需要處理,把徐清送回來之後,她從來沒在同一個地方辦公超過半天,她從開始工作到現在為止,就從來沒有在同一個地方超過一周,也就是去年照顧唐妮,呆了小一個月的時間。

然而,此刻,她已經在同一個時間什麼工作都不做的情況下呆了一天了,不在公司,而是在她的家裏。

蘇雅也不是自己在家,有很多人,最大的人物,就是國二號首長,接下來是最近露面忽然多起來的沈德三,徐清的親司令員沈一也在,更加讓人意想不到的,是徐清老師公孫思傲,師叔孫思瑤也在這裏。這些人哪個不是華夏大陸咳嗽一聲,就是一個地覆天翻,揮揮手就是一片錦繡山河的人物?

和蘇雅比較親近的,只有朱佩。

這些人齊聚一堂,可不是偶然,是因為一個團隊。華夏戰士從婆羅門國撤兵,是一個團隊所給出的意見,華夏古武協會,又被叫成宗門協會,原本知道的人不多,此刻,相比之下知道的人,可不算少了。

一屋子人,圍坐在蘇雅的海南木桌周圍,面前茶杯茶水已經涼了,也沒有誰去碰一口。

全是高人,蘇雅也不卑不亢地坐在主位,看着其中一個白衣女子,眼神中是消散不去的敵意。

蘇雅心情很不好,沒有把任何人當作自己人,但是他必須要為徐清負責,蘇雅手指輕彈著桌面,道:「我尊重你們,因為你們都是舉足輕重的人物,但是今天,我不管你們是什麼領導,什麼高手,有多大的影響力,因為畢竟是私事。如果我沒理解錯,徐清是你的親生兒子,他現在根本不認你,把這許多人叫來,是想讓我們說服他,回家,對嗎?」

上官秋道:「是!」

蘇雅冷笑了一聲,道:「首長和老爺子能被你請來,我已經不懷疑這當中的真實性,但是讓我說服,第一,我不願意,第二,我說不服!如果首長和老爺子願意幫你,我也不反對。」

對蘇雅來說怎麼可能?她最知道無父無母的痛苦,若是雙亡這種無可奈何的情況,還可以理解,這種讓孩子吃了十多年苦頭,看到有出息了,又來相認,她絕對不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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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血兵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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