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5章翼下的風

第0105章翼下的風

徐清感覺到了頭暈,耳際落下些冷汗,握着手術刀的手抖動的幅度非常大,細心的蘇雅看到這個細節,道:「實在不行,先休息,明天再說吧。」

徐清站直身體,閉目養神了片刻,睜開眼睛,眸子裏是無比的凌厲,那樣子就像是自己把自己給惹生氣了,道:「沒事兒,可能是這口罩弄缺氧了,心慌了一下。」

屍體上肢軟組織還算完好,只是腐壞膨脹顯得比一般人的手臂要粗,燈光下顯得黝黑,靜脈網特別清晰,腹腔基本空了,但是後背軟組織保存完善,徐清沒頭沒尾地說道:「不能怪野獸的殘忍,對於它們,只要是肉,就是食物。人吃動物的肉,動物吃人的肉,其實一樣。」

劉老師道:「其實不用再解剖了,胸腔腹腔一眼就看全了,死因根本不明確。」

徐清沒有理會他,用手術刀分離了手臂手臂軟組織,又分離了肱二頭肌,手有點兒發抖,可是這種抖動除了極其精細的手術操作,對於這種解剖不影響,他道:「你們根本沒注意到,這裏有幾個顏色很深的腐爛點。」

「這能說明什麼?」

徐清道:「這是深層肌肉出血,說明死者生前肩膀被人的狠狠捏著。」

劉老師明顯非常不服氣,道:「為什麼是生前?怎麼就不能說是被野獸咬的?你怎麼確定是這樣?」

蘇雅就擔心這個中年人的無腦詢問,這下好了,徐清又被氣到了,他直起身子,垂下了手術刀,道:「現在你們這些吃公家飯的,全他媽是一幫水貨,拿着鐵飯碗幹不成活,現在高等醫科大學一名普通的大一學生都知道,生前受壓力和死後受壓力完全不一樣,生前血液是流動的,所以打下去會馬上聚集起淤血,如果還活着就能散去,如果生前受到攻擊,之後馬上死亡,淤血就散不開。你應該滾回學校去復讀了!還他媽帶學生。」

徐清是一點兒台階也不給他下,雖說華夏是人情社會,可不能因為人情沒了規矩,花錢買證的事情多了,就會很不公平,不公平就意味着真正有能力的人沒辦法被放到正確的位置上,反而讓一些廢物佔據了一些關鍵的位置。這幾年這樣的情況雖有改善,可也有漏網之魚。

徐清壓住了火氣,聲音提高几分道:「看這幾個深色的分佈,總能看出來是兇手右手從死者後方捏的吧?」他繼續工作,把骨頭上的肉都清掉了,骨頭前方四個凹陷,劉老師臉一陣紅一陣白,不知道這是何方神聖,被揭了短,是相當不爽,此時還在逼逼,道:「為什麼不是野獸咬的?」

蘇雅着急地看着徐清的臉色,恨上了這個人,可是一個後面來觀摩的年輕法醫讓徐清眉頭舒展開了,他說:「不可能是野獸咬的,放射性骨折,是被用極大的力量捏的,野獸的牙是尖銳的,能直接咬穿骨頭,不會有放射性的骨折。而且野獸上下兩排牙齒,下面如果也是四個擠壓位置,那就沒法判斷了,不過我肯定只有大拇指擠壓的一處骨折。」

徐清臉上掛出了讚許的笑,道:「你是實習學生,還是已經工作了?」

「呃,是研究實習生。」

徐清問:「叫什麼?」

「周東偉。」

徐清點點頭,用手術刀撥開了脖子上的軟組織,如釋重負道:「死因有了,她是被勒死的,是被兇手手臂勒住脖子直接勒死。」徐清放下了手術刀,脫下了手套,走到李博文身後做起了示範,道:「左臂從背後勒上死者的脖子,使勁往上提,右手捏住了死者的胳膊,手指能有如此力量,一定是專業練過的。」

蘇雅不準備再給劉老師氣徐清的機會,輕聲問:「為什麼呀?」

徐清豎起手指,道:「兇手能把骨頭捏裂,說明在他手裏,女子沒有任何反抗能力,兇手殺人,有故意殺人和誤殺兩種情況,誤殺就是一瞬間,而故意殺人,但求一個快!他能把死者勒死,就絕對不會再麻煩去打一棍子或者是捅一刀。看看,脖子被拽的這麼長,成鵝了,喉管都被扯出了縫隙,肯定是這麼死的,還有,死者死後,被兇手把頭顱砍下,她被埋到村落墳場的時候,是沒有頭的。你們仔細看喉管斷口,如果是被狼扯斷的,斷口應該是很不規則的,而這個斷口,非常整齊,狼把脖子咬的支離破碎,但是喉管斷口能證明一切,如此殘忍,是仇殺!」

蘇雅知道這裏的人還有想不通的地方,覺得自己問比別人問要好,「為什麼不是生前把頭割下來致死的呢?」

「還是剛才那個問題,如果是生前,血液流動,斷口處顏色應該比其他位置深。」蘇雅雖然戴着口罩,可是眼睛彎彎的,笑開顏了,大外甥不僅能教語文,還能教醫學。

可是劉老師似乎找到了一個能擊敗徐清的點,道:「可是,我們在現場找到了她的耳環。」

徐清身上穿着白大褂里還放着那枚耳墜,他此時終於掏了出來,道:「小姨,一個中年女人,戴耳環,會戴一對形狀不一樣的嗎?」

「當然不會,對稱是咱們華夏的傳統,有些年輕人殺馬特喜歡穿左右不一樣的鞋子,會戴一枚耳釘等等,可是一個穿衣講究的三十歲以上的女人絕對不會,我是靠女性產品起家的,我肯定她們的心理!」

徐清笑着舉起這枚應當要加引號的耳墜,道:「這是一枚極其昂貴的和田碧玉,毫無瑕疵,只是打磨了稜角,並沒有過水。玉本無價,但是這枚碧玉要是拍賣,絕對不小於百萬。這是一枚籽玉,世上只此一枚,絕對沒有第二枚一模一樣的!這是鎖骨鏈吊墜,而不是耳墜!」

劉老師臉色終於有些尷尬。可是在場其他人都無比亢奮。

再去大廳見總指揮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一點半,總指揮一直在等結果,見到徐清,急忙起身問道:「有結果嗎?」

徐清道:「死者四十七歲,女,豪門闊太,而且是經常拋頭露面的正牌夫人,死於豪門恩怨,東南地區的豪門很多,但是經常讓女人拋頭露面的豪門並不多,可以去找照片,根據骨骼測試,分析出身高和體型加以排查,縮小範圍,然後再根據這枚獨一無二的吊墜找死者,很容易!找到了死者,了解了是什麼恩怨,你們的難題就會迎刃而解。」

得到這個消息,打了技術人員的臉,刑偵人員一個個開始摩拳擦掌,總指揮雙手拍著徐清的肩膀,道:「幹得漂亮,徐清兄弟,你幫了我們大忙。」

徐清笑了笑,道:「給你推薦個人,周東偉要重點培養,未來我可要聽到他的名頭!」

「是嗎?現在要找個人才是真難。」

徐清眼睛酸澀,不準備再和他們寒暄下去,道:「那我先回去了。」

徐清轉身離開高風亮節的樣子,讓這裏的一幹警員目光中全是好不掩飾的佩服,他們每個人心裏都有了一股衝動,很簡單的一個「四字衝動」——好好學習。

警員送徐清和蘇雅送到家的時候,整片村落一片漆黑,偶爾有三兩聲狗叫,全村只有老醫生的院落里亮着燈,這種有人等待的感覺,讓徐清心裏滿滿的,可是他卻想起另外一個人來,韓思雨。

自己的手機丟了,也不知道她有沒有給自己打電話,不知道她怎麼樣了,在家可還好?

她其實並不是很好,在家裏也有自己的工作室,她每天都會開播,她的直播風格是用幽默的言辭抨擊一些社會現象,能讓觀眾在歡笑中反思一些東西,那聽了就會懷孕的歌聲,依然撫慰著孤獨的人的心靈,年底了,她接到了當地春節晚會的邀請,可是她拒絕了,雖然和她的公司合約不衝突,但是她不願意這種形式的拋頭露面,只是一個網紅,上什麼春晚晚會?名不正言不順。

而且,她每天都盯着網絡,只渴望能得到徐清的消息,她想撥通徐清的電話,又不敢,害怕得到一個壞消息。

她直播的時候,臉上再無笑容,也不和大家聊天,只是一首一首的唱歌,關於擔心,關於思念。

她的粉絲都問她怎麼了?是不是發生什麼了?

就在這個臘月二十一的凌晨,韓思雨,粉絲眼中的韓淋兒,對她的粉絲說:「如果有一天,我離開這個直播間了,希望大家不要難過,不要罵我,如果有一天,我用另一種方式出現在大家面前,希望大家都在,如果有一天,我想飛,希望你們是我雙翼下的風。」

這一晚,韓思雨做了一個決定,為了徐清而飛。

女孩兒的直覺的是非常準的,她知道自己愛上徐清了,無法自拔的那種,看到徐清上了戰場的那刻,她有一種強烈的感覺,如果徐清不測,她也不願意留在這個世上。她感覺徐清也愛自己,因為徐清身邊美人環繞,從未正視。他送自己的那天,卻是那般不舍。

徐清是英雄,自己若想配得上他,就得成為一個有影響力的人,像他的小姨一樣。可是她會什麼?她只會唱歌!要成功,單憑現在所擁有的還不夠。

韓思雨下了直播之後,給自己唯一的閨蜜陳小丫打了電話,告訴她自己的決定,「六月份的時候,我準備去歐洲上音樂學校,學爵士和R&B,學三個月專業,九月去半島學舞蹈,你得全程陪着我,把你之前系統學習的聲樂知識全教給我。」

陳小丫睡意朦朧地反應了半天,道:「你準備出道?」

「是啊,小丫,如果你還想拼一把,咱們姐倆一起,如果你不想了,請你當我助理!」

另一邊的陳小丫坐了起來,這麼多年的姐妹,她了解韓思雨每做一個決定,都是深思熟慮后的,她忽然有一種興奮的感覺,當韓思雨成功的參與者,比自己成功更來得痛快,她果斷道:「姐妹兒,我願盡我所能,幫你掃平哪怕一點兒荊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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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血兵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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