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2章 涅槃論道（二）

這句話，讓場中絕大多數人驚得目瞪口呆。只有部分年青人來了興趣。

眾人還沒反應過來，頌空又道：

「修鍊是什麼？你們以為修鍊就是吃丹服藥，練功飛升？我告訴你們，你們錯了！」

場中一下響起如蟻的議論聲。

大家是來聽大神論道的，這人怎麼指東言西，莫非是個假貨？

尤其是巨人族方陣，修鍊水平最低，更是有人出言不遜。肯特忙讓伊珂去彈壓。

仙族高手多，沒有發聲，很多全身雪白的仙族人陷入了思考。

頌空拿眼一掃，那些非議通通收入耳內，心中頓時不爽，雙手朝地面一個虛拍，場中立刻有數百人騰空飛起，被定在幾十米空中拚命扭動，卻動不了分毫。

這些都是口出狂言之人。巨人族、風族最多，人族道門也有幾個。

一時場中大嘩，更多人是嚇了一跳。

章程也吃了一驚，這麼準的識別，這麼密的氣手，大乘期哪裏做得道？涅槃大神的恐怖可見一斑。

頌空嘿嘿一笑，雄音再起：「只要我心一動，就把你們捏死。我手一動，這座城就化為烏有，要是我還不爽，我就把整個先天界都送去輪迴！」

餘聲迴響。

這下，把所有人都駭到了，場中聲音馬上歸零。

美香傳音過來：「父親就是喜歡玩鬧，不過你放心，他不會亂來的。」

章程當然放心，頌空今天興緻很高，讓他收拾下這些刺頭對他們只有好處。

看看空中之人都動彈不得，明顯已嚇尿，頌空滿意地把眾人慢慢放下。

幾百人剛一落下，突然從天地間飛來極多的靈力，亮閃閃地迅速射入他們大腦，快得完全做不出反應。

但這幾百人不驚反喜，各自感到了靈力的提升，甚至有人直接衝破了天竅。

這就是頌空所謂的「開智」，其實就是提升靈力。

這番操作，直接讓所有人都心服。這是神力啊！再不敢做他想。

頌空感受到了眾人的心服，滿意地用手支頤，說道：

「你們想要修鍊到我這個程度，根本不可能，因為你們方向就錯了！今天聽我講完之後，想修到涅槃期的，就自己去死，死了好輪迴重來！」

說完，一個人大笑起來。

眾人面面相覷。章程、鬼谷三老和天聖五老為首的仙族化虛期卻心生震撼。

先天界確實沒有飛升混沌的傳說。章程一想，好象所知的人就沒有飛升涅槃大神的人！頌空是妖族，女媧也是個妖族，尼奧獸性大發時，也完全不象人類。難道說，人本身的局限就註定修不到涅槃？

見眾人啞口無言，頌空接着道：

「你們人類看上去聰明，其實很傻。我問你們，是不是才開始時飛生大乘要多些，現在反而越來越少？」

頌空的問題一下把所有人的胃口吊了起來。

不錯，不只是人族，就是整個先天界都是如此。飛升最多的，恰恰是科技消亡修鍊興起的時代。

那時的人族每隔幾十年就會飛升一個，而現在，一百年都很難飛升一個。翼族尤其，不但幾百年沒有飛升大乘，就是突破化虛的人都越來越少。飛升大乘都這麼困難，難怪涅槃期聞未所聞了。

而這種趨勢各族都在上演。藍血族甚至從先天界修鍊強族變成了靠幻、靈、巫等旁門來維持。巨人族自美西后，也是一個化虛期都出不了，直接退回到科技時代。

但，這是為什麼呢？

眾人苦苦思索，找不到答案，只好把希冀的眼神投向頌空。

頌空等大家想了一會，看看火候已到，這才給了答案。

「這是因為——你們人類太急功近利了，反到自己把自己捆了起來！」

十萬人齊唰唰地看着他，眼中充滿渴望。

頌空得意地一揮大手，「好，我就點你們一回。」

一番細解。

原來，妖族之所以修鍊更成功，是因為妖族從小就是自由的放養，身心自由。只有開智之後才有系統的修鍊。

而人類除了始初年代是自發的，越往後規矩越多。越想追求長生，就越急迫。絕大多數修鍊者的步調一致，從小拜師，然後加入一個門派修鍊，不是飛升就是老死。

當所以人都依靠門派后，管理層會越來越龐大。機構越大，效率越低。很多精力被白白內耗了，人類終於把自己越綁越緊。

而妖族不同，大多數妖族是開不了智的，只能在原始的生命圈中輪迴。因此，能開智的妖族對命運格外珍惜，也非常忠誠，根本不需要太多的管理。大多數妖族都能專心修鍊，反到事倍功半。

人類不但內耗會越來越大，而且修鍊也日漸僵化。所煉的無非是祖上傳下的所謂秘藉、功法、丹藥。終其一生都在裏面打轉。

這就是束縛、捆綁。

身心都不自由，又急於求成，哪裏會有創造的發揮和突變？

所以，人類越修就越弱。偶而有徒弟超過師父的，卻少之有少。

而妖族生來就很自由，人類所謂的管理，妖族就沒有這個詞。妖族叫頭領。頭領不但要維持秩序，還得保衛自己的族群安全，更要領着族群一起修鍊。

在方法上，也無一定之規。你可以修鍊本門的功法，也可以修鍊別門的功法，只要有效，兼收並蓄。加之妖族天性自由，往往熱衷於出去歷練，去見識和借鑒別的界面的修鍊，自然越練越長。

妖族的首領，比如頌空，除了身份尊崇外，更會親手把自己的弟子送往不同的界面去遊歷，去見識各派之長。

頌空總結道：「所以，我們妖族有涅槃期，而你們人類沒有。不是不想，而是你們天生不能。」

一席話完，可謂震耳發聵，整個廣場上安靜無比。甚至，整座無極城都一片寂靜。

除了頌空的威勢外，其言之深，之准，可謂一語中的，讓很多人細思極恐。

陳慕安兩耳直燒，地球的現狀和頌空所說何其相似。現在的地球再也沒有百年前信息革命的活力了，人工智能本來是眾望所歸，沒想到卻生出重大的道德問題。

地心更是個活標本，墨守成規，不思進取。虛弱得連人種都退化了，幾乎到了亡族的關頭。贏明、米麗等一眾地心長老聽得惴惴不安。

可按頌空所說，這一切彷彿無解，幾乎是人類的宿命。

同樣，先天界人也感慨萬分。就連他們新生的大乘神仙、無極老祖章程，也是戚戚不已。

如果頌空不是因為有自由之心，他就不會在星海遊歷，也就不可能進級涅槃。而進到涅槃后又更是自由，所以才有這份見識，才能講得出這番話。

自己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到的。

因為，心中有太多的規矩和考慮。一個不自由的靈魂，怎能發現這種因果？即使發現，又如何能讓如此多的人相信？

思到難處，眉頭慢慢皺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