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九章：死斗
我很想阻止他們，但我做不到……
我做不到站在高高在上的立場去貶低他們的決心，我能做的僅僅只是守望着他們所決定的未來。
在三歲的那天夜裏，我第一次洞悉了生命的意義，因為自己雙手染過的血腥痛哭流涕。
但那個時候我所理解的不過是皮毛中的皮毛，在那之後我又用了更多的時間剖析這個辭彙的內核，理解每個人的存在價值，甚至這個世界的全部。
而就是這些和我生命產生或多或少瓜葛的最為熟悉的同伴，我要做的卻是在這裏目送他們的離去。
矛盾的心情在我的體內打轉，但我還是選擇……
注視！
眾人激發的女神遺骨能量化作一道道乳白色的光線天羅地網般環繞着黑羊，並最終聚焦在了他的身上。
「蠢貨，我可不是其他量產負獸，女帝的力量和我系出同源，又怎會……咕！——」
他在逞能！
或許一兩個人催發的女帝力量確實不足以傷到他，但如果匯聚了如此的量就是另一層意義了。
再這麼強烈的女帝意志普照下，就連我都產生了屈膝頂禮膜拜的念頭，所謂的半神就是這樣在因果根源上都完全超乎常人認知的存在。
作為負獸概念集大成者被千面捏出來的怪胎，黑羊或許具備一定程度的同族豁免，但絕對比起我要受到的影響大出數倍。
「啊啊啊……你們這些……夠了，我說……夠了啊！」終於，黑羊不再忍耐下去，整個人情緒猛烈噴發：「鼠輩，竟敢傷我！」
下一刻，他表層的衣服外皮全數炸裂散開，留下一層如同其他負獸般僅僅由漆黑的毀壞概念構築的模糊形體。
形體雖然如此，但裏面聚焦的能量卻完全不同，這份源血濃度如果換算到比較容易理解的數值，應該足足達到了百分之一百的程度。
啊……是啊，此刻我才更為強烈地意識到，拋去什麼黑羊這種捏造的辭彙，他已經超出了一般的界限，確實是足夠資格為自己頂上負獸頭銜的存在。
但是偽物總歸只是偽物，大概是存在還不夠穩定，我能明顯感覺到在化身這具形態后，他的實力雖然更加濃縮，但也出現了不可逆的崩塌瓦解現象。
如果沒有外力幫他重新塑型穩定，他甚至會因此死去。
「去死吧！」
伴隨着刺耳的吼聲，負獸用最為野蠻的方式散發出自己的毀壞概念，漆黑的霧氣迅速散發出去，掩蓋了眾人手中女帝遺骨的光芒，將那一個個我所熟悉的音容相貌吞噬。
停下……
快給我停下啊！！！————
不知道多少人倒下，那份氣息的碾壓終於下降到了一定程度，我再次喘過氣來，一口氣沖了上去，也不知道解放了多少程度活性化的源血，直接勒緊負獸的身軀將它撲倒在一旁。
無論他釋放多少威脅性的氣息，我都用鉛筆利用解析概念將它們系數破壞。
「喂，都已經發展到這個階段了，你也多少認真些，如果還因為在乎其他人不動用絕對的侵攻姿態，其他人未免死的也太過可憐了吧！」艷艷電子書www.yantxt.com
令人如墜冰窟的毛骨悚然聲音在背後傳出，消失過的千面再次現身，並且出現的位置是我絕對不願意看到的地方。
刷！
只見她手中雷茲一閃，一名無從防備的同學就被切斷喉嚨倒地。
其他同學察覺到她的到來，試圖靠着自己的力量作戰，然而利用空間穿越四處逃竄的千面身影根本無從捕捉，在他們做足防備之前，就已經被千面系數砍倒在地。
「千面！！！————」
源血在體內沸騰，我感覺我已經無法抑制源血第二階段的釋放，事實上，這個關頭我究竟還有什麼抑制的理由。
砰！
一腳踹飛在旁的負獸，我就要衝上去攻擊千面，然而……
然而踏出的腳面突然僵滯了一瞬間。
因為……因為我看到了遍地的屍體。
補充一下，除了負獸和千面外，我已經看不到任何一個活人。
和我一同抵達此處的四班學生……
全滅！
在他們決心和負獸作戰到底的時刻，在聯絡羅丸呼喚姐姐計劃敗北的時刻，這樣的結局我就有所預備了。
可是……當這一切真的展現在我的面前的時候，我還是難以抑制那種感情的噴發，我想要拒絕這樣的結局。
「明白了吧……除了我們外面，所有人都在被裏世界的命運玩弄，如果你無法掀翻神靈的桌子，無論是多麼美好的愛情，動心的友情，忠心的部下，龐大的勢力最後都會化作劇本的一環在合適的時刻坍塌崩落。」千面繼續發表著自己的感想：「唯有把所有人都視為道具，根本上享受這出遊戲，打破所有規則破壞一切，才是你能做的事，除了你自己以外，不要重視一切，諸葛思謙！」
全員死亡的現在，我真的……
只能放棄幼稚的守護，靠着純粹的復仇心來貫徹一切，進行最後的戰鬥嗎？
但如果是這樣……那我究竟為何要努力到現在……
真的……好疲憊啊……
「看樣子，還差一點啊，還不夠理解啊，真是……可惜啊……」千面凝視着獃滯的我搖搖頭，露出惋惜的神情。
「喂，母親姐姐大人，這個……這個哥哥……這個第三反犬諸葛思謙，我可以殺了嗎……我可以……吃了嗎？我可以……已經可以上了嗎？」負獸在這份形態中似乎連最後的理性都難以維持，話語也變得有些難以理解，但總歸是可以明白他在對千面確定着什麼。
千面帶着有些嫌棄的神情望了眼負獸，望了眼這具她付出許多也只是殘次品的存在：「好吧，繼續耗下去也沒有意義，你就當一把柴丟進去讓火焰焚燒得更為猛烈些吧，如果他連這點都受不了，那也沒必要繼續留下去了。」
「好……好……好，明白了！」負獸望着我，晃蕩著身體，一股難以抑制的雀躍感迅速攀升：「她說……可以上了！嗷嗚！！！————」
伴隨着野獸般的咆哮聲，負獸朝着我發起了猛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