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父子對決(下)-- 劇變

第411章 父子對決(下)-- 劇變

聽到烏納斯的名字,城府深沉、處變不驚的阿伊也耐不住性子了,他像是預感到了什麼,「霍普特,你並非高官,有何資格在此吵鬧,來人,把他拉下去!」

以阿伊此時高高在上的姿態和咄咄逼人的語氣,殿中所有人都絕對猜不到這兩個人的真實關係,現在的他們更像是針鋒相對的敵人,阿伊的反應讓霍普特心涼,難道他最壞的猜測竟然是真的!

悲憤直往霍普特頭頂衝去,他不顧一切,飛快地把一切都說了出來。

「烏納斯,代號烏鴉,是阿吞暴徒的中層,一個月前早已被抓捕歸案,本該立刻下獄懲處,向外界公佈,可不知為什麼,他的罪狀被人壓下來了,他依舊毫髮無損地在埃及監獄任職,還升了官,成了片區牢頭!」

這等機密的信息,被霍普特這樣的小人物道出,臣子們自然是不信,「你怎麼知道?」

昨天下午,霍普特拜託椰棗去找隱匿者近三個月的密檔,翻到了有關烏鴉的記檔,上面清清楚楚記載着抓捕的時間和過程,還附上了帶有烏納斯指紋的認罪書,但這件事,立刻就被人壓下來了,遲遲沒有上報朝廷,能夠干涉隱匿者查案的,只有一個人。

霍普特沒有做過多解釋,他的話阿伊聽懂就夠了。

「從納克特敏將軍不慎闖入養殖場,有人就開始秘密在將軍食物里下毒,後來法老受傷,納克特敏將軍接受調查,那人便再次安排阿吞暴徒,策劃虛假越獄,攀誣將軍。這一個月,烏納斯恐怕早已歸順了別的主人,所以他的證詞不可信,無法證明納克特敏將軍就是阿吞的姦細!不能輕易下定論,應等陛下醒來,讓陛下裁決!」

霍普特此番高談闊論可謂是石破天驚,顛覆所有人的認知,四周鴉雀無聲,針落可聞。

阿伊一直悶不作聲,安靜地聽着,突然開了口,「霍普特,那你以為這人是誰?」

老臣的眼睛如同兩隻深不見底的黑洞,直直盯着霍普特,霍普特心臟猛地跳了兩下,青澀的喉結一鼓,「能同時辦到這兩件事,恐怕人不多吧。」

「你的意思是,烏納斯和都是聽命於本相了。」阿伊先發制人,無奈地攤手。

雖然霍普特心裏就是這樣想的,可當阿伊率先提出,他忽然就有些猶豫了。

「我沒有這麼說,您可以拿出證據,證明不是您。」

阿伊微微仰頭,似乎是在消化著濃重的哀傷,他不會顯露出他的情緒半分,霍普特嘴角顫抖,心中何嘗不是在痛苦地哭喊,求你了,求你了,拿出證據證明給我看吧,我所敬重的親生父親,我從童年起的偶像不是一個心懷鬼胎的奸臣。

氣氛緊張壓抑到了極致,就像一個不斷膨脹的大氣球,不知何時就會爆掉,每個人的弦都緊繃着,心都提在嗓子眼,他們都覺得霍普特肯定完蛋了,敢這樣僭越不敬地和宰相講話,卻聽見阿伊淡淡問道,「霍普特,那你的證據呢?」

「我......」

一切都是他的推測,但阿伊是唯一可能的幕後主使。

唯一就代表一定是嗎?

兩人僵持着,便有臣子藉機表現。

「霍普特,你算什麼東西,有什麼資格要求宰相大人......」

「住口!」

阿伊煩躁地喝住那人。

夏雙娜蹙眉,覺得阿伊簡直不像阿伊,他什麼時候這麼心軟了。

阿伊對待霍普特完全不像對付自己那樣狠戾果決,他並沒有主動攻擊他,也沒有引導黨羽攻訐他,虛張聲勢卻沒有實際行動,這根本不像他的作風。

阿伊又重複了一遍,「霍普特,你真的認為,是我嗎?」

「我不知道......」

霍普特腦海中一片混沌,周圍的竊竊私語聲、議論聲他彷彿都聽不到了,阿伊也是如此,什麼都聽不到,什麼都感覺不到,目光里只有和自己公然唱反調的兒子,朝堂中雖有百官,但現在儼然變成了這對父子的私人對話。

霍普特讀不出阿伊那張飽經滄桑的年邁面孔下,皺紋間隱藏着什麼複雜的感情,他對自己一定很失望吧。

阿伊已經很久沒有面對過這樣的困局,還是被自己疼愛的孩子親手推了進來。

他既要想着如何應對霍普特一針見血的指控,保住自己的美名,又要給霍普特留退路,怕傷到了霍普特以後走仕途的根基,他容易嗎!

這孩子步步緊逼,恨不能置他於死地,心裏可曾有一絲對他的在乎和敬愛。

霍普特根本就沒有想過認他這個父親啊。

自己是造了什麼孽,要被親生兒子背叛,如果不是霍普特和他生母長得極像,阿伊真的懷疑面前這個混小子到底是不是自己的骨血。

想想這幾天,他千方百計想要營救他,食不知味,夜不能寐,而他卻悄悄布下天羅地網,暗中謀划,企圖在朝堂上一舉擊敗他,讓他名譽掃地。

瓦塔被他秘密處決那日,霍普特高吼著,我和你無關,我的生死榮辱,都和你無關!他還以為只是氣話。

原來在霍普特眼中,自己真的只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陌生人啊。

阿伊從沒想過,兒子會變成他的敵人,兒子會幫他的敵人對付他。

阿伊渾身的血液都冷透了,他從未這樣哀痛絕望過。

世界上任何一種痛苦,都無法和他此時相提並論。

要說霍普特還隔着一層玻璃紙沒有挑破,夏雙娜就徹底不客氣了,「阿伊,你藉著清剿阿吞暴徒的借口處決納克特敏將軍,不禁讓人懷疑您是不是有什麼把柄落進了將軍手裏,因為瑪德基瓦聽命於你,私自冶鍊兵器,被將軍發現了。我看圖謀不軌的就是你吧,你要兵器做什麼,逼宮篡位嗎!」

這話丟進朝中,如同巨石投入湖中,立刻掀起軒然大波!

四周非議聲四起。

阿蒙曼奈爾代表着整個阿蒙祭司團的意見。

「娜芙瑞,大人為了埃及起早貪黑,強力推行改革,廢除阿吞光復阿蒙,才有如今的太平局面,若還是被阿吞賊人控制着底比斯,哪有你在此口出惡言!」

然後就是阿伊黨羽的極力吹捧。

「大人一直忠於法老,輔佐陛下年幼登基,從無二心......」

夏雙娜輕輕切了一聲,這樣的結果她早就猜到了。

但如果不把阿伊虛偽的面具撕掉,如何才能瓦解他在朝中的威信。

霍普特聽到逼宮篡位這樣可怕的詞眼,頓時心神俱顫,肝膽俱碎,滿臉不可置信,粉唇慘白毫無血色,像秋風落葉般瑟瑟顫抖,「宰相大人......是這樣嗎?」

「不是。」

阿伊不願意騙他,但他必須騙他,霍普特太過正直,眼裏容不下沙子,他斷不會接受真實的自己,阿伊不知道霍普特是否相信,只聽見他說。

「宰相大人,為人臣子就該恪守本分。知道的人明白你是為埃及掃除隱患,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是在清除異己意圖謀反呢。」

阿伊瞬間就翻了臉,「你,你......你竟敢這麼污衊我!!」

他終於再無半分以往言語和神情中的疼愛與憐惜,眼中燃燒的全是怒火,霍普特知道,這次自己是真的徹底激怒了他,他們短暫的父子緣分在此刻走向了終結,不,也許幾天前就已經結束了,霍普特心如刀割,像是有座大山壓在心上,眸子迅速被一層濕熱的霧氣蒙住,「我......只是不忍看着您一步行差踏錯,將多年積譽毀於一旦。」

怒火和哀痛在阿伊的胸口瘋狂翻湧,不斷膨脹,很快傳導到了他的身體上,蔓延到了他的腦子。

他頭部頓覺陣陣刺痛,好像有一根根粗針在扎裏面柔軟的組織,痛感忽然被數倍放大,爆裂般的疼痛讓他眼前的所有東西都在重影,拚命地晃動虛化,然後心率嚴重失衡,喘不上來氣,阿伊捂著胸口大口呼吸,渾身汗如雨下。

阿伊已經沒有力氣撐起身體,想要去扶一下殿中的彩繪支柱,可突然眼前一片漆黑,只聽撲通一聲重響。

「宰相大人!」

「宰相大人!」

一群人高喊著宰相大人,朝倒地不起的老臣奔去。

霍普特離阿伊最近,巨響破空衝進他耳朵里,他直接嚇傻了,愣愣地呆站在原地,被飛奔過來,心急如焚的臣子一把推開,「都是你害的,滾遠點!」

和阿伊親近的朝臣去探他的鼻息,很微弱。

「大人昏過去了!」

「御醫呢,御醫呢!」

議事廳平常都備有御醫值班,但現在所有御醫都圍在法老床前,一時半會也過不來。

方才阿伊還氣焰囂張,突然就奄奄一息躺在了地上,夏雙娜也怔住了,一時不知道該作何應對。

阿伊是自己暈過去的,不關她的事啊,霍普特呢,糟了,阿伊突然發病昏迷,霍普特一定會被當做頭號攻擊對象,夏雙娜忙在人群中尋找霍普特的身影,見霍普特整個人就像塊木頭,嘴唇微微張著,孤單的一個人不知所措地僵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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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及絕戀:倒追圖坦卡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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