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三級跳
「果兒，那個手抓羊肉很好吃的，這裏也沒有外人，你千萬不要拘束，直接用手抓着吃便好！」飯桌之上，晚雪真人不但頻頻給伍果夾菜遞飯，更是一臉的慈愛之色。
「夫人如今也是糊塗了！什麼叫沒有外人！分明桌子邊上就坐着一個！」站在一邊的小桃偷偷翻了個白眼……其實她並不討厭面前這個總是笑嘻嘻的，沒有一點架子的乖覺少年，老爺以前每次從真陽劍宗回來，就會搖頭晃腦地在眾人面前誇獎他一番；而夫人前幾日親自去了一次真陽山……回來以後更是斬釘截鐵，一錘定音……小姐心裏雖然一直都是不情不願的，卻又不敢違背夫人……所以她做為小姐的貼身丫鬟，總不能上來就給他好臉色不是！下馬威什麼的，見面之初總要先來上一個兩個，免得他以後囂張忘本欺負了小姐！
「哼！他若是知道什麼叫拘束，太陽也會從西邊出來了！」蔡素真坐在伍果旁邊，一直都是一幅興緻缺缺的樣子，還不時用一雙明亮杏眼狠狠剜幾下害人果。不但如此，傲嬌之極的大女王此時心中也在不住地納悶：平時別人見了她，從來都是低頭順眼，畏手畏腳的，幾乎大氣都不敢喘上一聲……可是眼前這個害人果……不但是一個自來熟，而且還像一塊狗皮膏藥似的，彷彿只要被他貼上身……就休想再扯將下去！
「伯母做得東西真好吃！」對於未來丈母娘的吩咐，伍果不但言聽計從，而且絲毫不打折扣，立刻十爪齊上，狼吞虎咽了起來。
看得坐在旁邊的蔡開懷的一雙眼睛都差一點沒掉在地上！心中還在暗自狐疑思忖：「難道夫人今天突然學了什麼烹飪秘籍不成？不對呀，我剛才也是心驚膽戰地吃過了一口菜的呀……那味道……不可說，不可說！」
「哎呦，別急，你慢慢吃，這裏又沒人和你搶……」晚雪真人見到伍果這般捧場，心中更是歡喜，此時已經用筷子把伍果面前的小碟里堆成了一座小山，兀自還不肯罷休：「嗯，這個肉夾饃也是伯母親手做的，男孩子飯量大，一定要多吃幾個！」
「嗯！好的！」伍果不住點頭答應，還不時舉起酒杯殷勤敬上蔡開懷幾杯，再拍幾句馬屁，吃得那是一個其樂融融。
「以後果兒每晚都要過來吃飯！素真已經辟穀兩年，每天晚上就只有我和你蔡伯父一起吃飯，一點都不熱鬧！」時隔幾日之後，晚雪真人又看到了萬分中意的小女婿，真是越看越是心中喜愛！歡喜不禁道：「我們江湖中人，自然沒有那些食不語的臭講究！這樣多好，一家人坐在一起，說說笑笑的，吃得多熱鬧！」
「一家人！誰和他是一家人！」蔡素真心中巨顫，實在忍不住了，便開口淡淡問道：「千呼萬喚始出來……不知小國師此番下山，心中可是有了必勝把握？」
「素真，你急什麼呀！那些事情，等果兒吃完了再說嘛……什麼千呼萬喚……難聽死了！」晚雪真人聽了，立刻輕聲責怪道：「再說了，什麼小國師！怎麼叫得那麼生分！果兒比你小几歲，你們以後就先以姐弟相稱好了！」
「哪裏是小几歲！小十歲好不好！」蔡素真氣鼓鼓地瞪了害人果一眼，雖然心中有一萬個不情願，卻也不敢頂撞母親。
「好的！果兒今天雖然第一次見到蔡姐姐……不過也知道蔡姐姐性格其實是外冷內熱的，雖然臉上清冷，其實心中卻是無比善良熱心的！」面對着傲嬌女王的杏眼神劍，伍果不但來者不拒，還笑嘻嘻地露骨恭維道。
「呸！呸！呸！我和你沒有那麼熟好不好！」蔡素真心中暗啐的同時，又送給了害人果一個大大的白眼。
「這回果兒來得匆忙，也沒給伯父伯母準備什麼禮物……」不想伍果卻突然轉移了戰場，停止了狼吞虎咽，先從懷中掏出一大包物事，恭恭敬敬地遞給了晚雪真人：「這個是送給伯母的松子茶……伯母以後每天都要喝上幾杯，保准容顏永駐，青春常在！」
「好的！倒是又讓果兒費心了呢！」晚雪真人當即笑吟吟地接了過去。
「蔡伯伯，這個是果兒用何首烏等材料調配出來的染髮之物，您洗頭的時候染上一點，保准您的頭髮……烏黑髮亮，光澤照人！嘿嘿，龍馬精神！」害人果一邊接着獻寶，一邊極度無恥地將吳真樊最近的研究成果佔為了己有。
「好好好！」蔡開懷聽得雙眼一亮，急火火地一把便搶了去，明明隔着一層紙，卻還是在手中翻來覆去地看了無數遍，更是愛不釋手，想了想，又小聲問道：「這個……可不可以把鬍子也給染黑呀？」
「不可！」伍果眼珠轉了轉，小聲笑道：「一頭黑髮會顯得您是一位神采奕奕，精神百倍的人族大修士……而花白鬍子，一來顯得您風度瀟灑，二來……配上您身邊美若天仙的伯母……嘿嘿，果兒在這裏說句放肆些的話，您和伯母不要見怪……那可真是老夫少妻，簡直要羨煞天下人的呀！」
「哈哈！果兒說得有理！哈哈！」害人果那最後一句話，效果就如同畫龍點睛一般，蔡開懷聽了，立刻就是手撫長須，真正開懷大笑了起來。
晚雪真人在一旁聽了，禁不住也是莞爾不禁，掩口輕笑。
只有坐在一旁的傲嬌女王看在眼裏，卻是急在心裏：「這個害人果，怎麼就會這般厚顏無恥地溜須拍馬……嗯，偏偏又是那般的工於心計！」
「嘿嘿，世間那些最最堅固的堡壘，都是首先從內部被敵人攻破的！」害人果心中得意，眼睛轉了轉，又從懷裏一本皺巴巴的書籍，望向了站在一邊的小桃，笑道：「小桃！這是送給你的禮物！」
「哎呀！還有我的禮物呢？」小桃頓時驚喜萬分，一雙大眼睛裏冒出了一群小星星，又小心翼翼地看了晚雪真人一眼，見到她面無異色，急忙快步走上來，連自家小姐冰霜刀子般的凌厲眼神也給直接忽略掉了，喜孜孜地接了過去。
「這是我前些日子從山下遊走貨郎那裏買到的一本叫做『大鬧天宮』的神怪書籍，情節最是怪誕有趣！嗯，送給你看好了！」伍果笑道。
「不對呀！這個害人果事先又不知道小桃的存在，怎麼會連她的禮物都給準備好了？還有那個遊走貨郎……怎麼什麼都能買到！」初次見到眼前這個笑眯眯的一生之敵，一根筋的大女王極為難得地靈光一閃，眼前一亮，便風輕雲淡地出聲問道：「不知小國……你又是怎麼知道我身邊有這個丫鬟的？莫非真得像江湖中的那些不甚靠譜的算命先生一樣……未卜先知，能掐會算？」
「蔡姐姐，我事先自然是不知道小桃的……所以這不是一本新書！」伍果哪裏會怯場，討好賣乖之際，更是連眼睛都不眨巴一下：「今日事發突然，我只好臨陣抱佛腳，把懷中這本日夜研讀觀看的奇書先送給小桃了！小桃，這不是一本新書，你先對付看着……等下回我再送給你幾本嶄新的！」
「不在意！不在意！謝謝……果……哥……」小桃聽了心中更是歡喜，接過書籍，激動得連稱呼都改了，美孜孜地站到了一邊……書還沒翻上一頁，心中就已經有了幾分動搖之意：「這個小壞人……雖然會唬人，嘻嘻，其實還是很不錯的呢……」
一片親切和諧之中，蔡素真東張張，西望望，眼瞅著身邊人都被害人果用小恩小惠給收買了去，心中暗暗咬牙切齒的同時，似乎又有了一些小小好奇與期盼……一邊屏聲靜氣地等著害人果最後向她殷勤獻上什麼稀罕物事……一邊又在心中嬌嗔：「呸！誰會稀罕他送的東西！煩都煩死了！哼！即便他一會兒殷勤獻上來龍肝鳳膽，我也要給他來一個不屑一顧！不理不睬！」
「沒有啦！」不想害人果依舊未卜先知，很光棍地拍了拍雙手，表示初次登門的進貢討好的行動已經正式結束。
蔡素真心中大怒，儘管傲嬌女王在心裏絕對不會承認曾經有過小小的好奇與期盼，可是一雙杏眼彷彿變成了兩把冰霜利刃，狠狠扎向了害人果！
「果兒，你是不是忘記了，今日你初次登門……怎麼沒有送給素真的禮物呀？」晚雪真人看着眼前這一對初次見面便已經成為了歡喜冤家的小兒女，心中好笑，假意提醒道。
「果兒以後要送給真真姐的……自然是那柄桃花神劍了！伯父伯母你們放心，果兒過後和真真姐一起去了妖魔之地，就是拼了性命，也要維護真真姐的安全，並拿回那兩件神兵的！」伍果雖然一臉正色，卻絲毫掩蓋不了其中恬不知恥地奉承之意：「果兒其實是一個老實人，更不會說什麼甜言蜜語……整個一條性命都是真真姐的，世間還有比這個更加真心實意的禮物嗎？」
那一句赤裸裸的恭維話語，卻是完全說在了蔡開懷夫婦的心肝要害之上，夫婦兩個看着眼前這個乖覺之極的小女婿，不但不覺得肉麻，心中反倒是樂開了花！
「真真姐？呸！呸！呸！誰是你的真真姐！誰又稀罕你的一條性命！呸！呸！呸！你若是一個老實人，天下就沒有一個不老實的了！臉皮厚得……連我的寶劍都戳不穿！」蔡素真生性冰冷矜持，素來都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又何嘗被一個男子這般赤裸裸地刻意恭維過！此時雖然神情還是氣鼓鼓的，可是冰雪般的臉蛋上也是悄悄泛起了一絲紅暈：「這個不要臉的害人果！真是一個天生就會順桿往上爬的乖覺猴子！從最初的清凜真人到蔡姐姐……再到現在的真真姐……一眨眼的功夫，他就噌噌噌地來了一個三級跳！」
「嘿嘿！這回你知道棋跳經的厲害了吧？即便是沒有橋……我也能厚著臉皮往前跳！」害人果偷眼瞄著身邊氣鼓鼓，偏生又是愈發嬌艷艷的傲嬌女王，真是越看越愛，越看越是得意洋洋！「哼！等我以後再閉着眼睛胡亂跳幾下……嘿嘿，就不一定跳到哪裏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