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5章 五百一十五章：傳說中的故事
當今年第一場雨夾雪從天上漫紛紛地飄落下來之極，張學究正從西市的小茶館之中緩緩踱步出來……被外面的冷風迎面一吹，頓時就打了兩個哆嗦，不由得趕快緊了緊身上的長袍。
冬天來了。
空氣之中瀰漫着一層虛無飄渺的薄霧，就像一朵洋洋洒洒的白雲籠罩在整個京城上空……紛紛雨雪已經將整個街道洗刷得一塵不染，一滴滴，一片片地落在飽經風霜的青石板上，潤物細無聲，一點點的給它們又刻下了一絲絲的歲月雕痕……雨雪天裏西市中的來往商販自然少了許多，不過街道兩邊的屋檐之上卻是時而焦急，時而輕快地流下來許多水滴，大珠小珠落玉盤，此起彼伏的就給這個稍顯沉悶的城市憑添了幾分流淌的聲音。
雖然外面雨雪紛飛，小茶館裏面卻是熱鬧非凡，擠滿了那些南來北往躲避雨雪的客商，都在興緻勃勃地議論著兩個月之前的那場曠世決戰……兩個月前人族高手在子午陰陽嶺中設伏大敗魔族……消息傳回來之後，已經暗自擔心了許久的市井百姓自然都是喜笑顏開，額手相慶……緊接着市井之中又傳出來人族勇士各種奮勇殺敵的英雄故事，一個比一個精彩，一個比一個離奇……更是引得眾人吐沫橫飛，爭相傳說……有當今陛下大吼一聲一劍斬斷魔聖手臂的；有煙雨樓主青山真人咬牙跺腳一運氣最後一劍挑了深淵魔王摩伽的；還有長生公主一馬當先一劍重創魔聖的；甚至還有鳳大真人用絕頂輕功一直狂繞圈子，不但把混世魔王摩樓繞得頭昏眼花的，最後更是一圈圈的把他直接給繞死了……咳！你說那些魔族魔王也都是一些徒有其表的傻大黑粗……聽說過繞口令，卻是沒聽說過活生生被人給繞死的！
魔族之人果然古怪……果然不能以常理度之！
嗯，還有那個沒有用的害人果……聽說他在此番決戰之中一直像條喜歡溜邊的黃花魚似的，不想着和魔聖硬拼，就總是在一邊敲敲邊鼓，打打牙祭的混日子……不想魔聖卻是一個眼中揉不進沙子的，他長年呆在妖魔之地的通天河裏，自然是一個會打漁的，最後一拳就把害人果打得口吐鮮血，人事不省的，好像至今仍然小臉煞白地躺在病榻之上……決戰之後，除了即刻西返虎牢邊關的長生公主與北返真陽宗的青陽真人之外，其餘之人後來都是高頭大馬地一起凱旋迴京……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那個害人果倒好，最後竟然是被幾個赤壁軍士用一副擔架給抬回來的！天呀！聽說過千里送鵝毛的……卻是沒有聽過千里迢迢地抬回來一個廢物點心的！八年前他離京之時雖然年紀幼小，兀自是活蹦亂跳地離開的；誰會想到八年之後竟然像是一塊被燒焦的木炭似的被人給抬回來的！簡直就是越長越回陷！丟人不怕，怕得是把人一下子丟到姥姥家去了！呸！什麼小國師！簡直就是一個只會吃乾飯的廢物點心！到現在這都快要過去二個月了，害人果就像是個害羞的小媳婦似的一直躲在國師府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嗯，如此看來他還算是一個有救的……最起碼心裏還知道丟人吶！
知道丟人之後自然就會躲起來不敢見人……不過話又說回來了，一個人如果還有一些羞恥之心……那就說明他還有救！
還沒有病入膏肓！
亂了！又亂套了！
嗯，說起害羞的小媳婦……您別看害人果武功不咋地，找媳婦卻是一把好手！傳說他那個媳婦可是找得天上少有，人間絕無的！不但武功高強，模樣生得更是仿若一朵冰雕雪琢的新綻桃花……你說也怪，清凜真人那般一個艷若桃李，冷若冰霜的絕世佳人，聽說一路之上都是眼淚汪汪，形影不離地守在害人果的擔架邊上……那真叫一個捧在手裏怕掉了，含在嘴裏怕化了！咳！真是奇了怪了！恨其不爭，害人果的師父青陽真人都已經氣得不再搭理他了而獨自返回北方的大雪山了……怎麼那個號稱探花女王，小蔡真人的清凜真人卻依舊把他當成了一個心肝寶貝！呸！什麼時候廢物點心都成了絕世美女的心肝寶貝！
上哪兒說理去呀！
呸！絕不能讓害人果狡計得逞！我現在如果立刻申請變成一個廢物點心的話……也不知道是來得及還是來不及！
有沒有可能成為絕世美女的心肝寶貝！
亂了！又亂套了！
……
乍進盛世，萬物繁榮；可是世間之事從來都是有利有弊，人心同時也變得浮躁和急功近利起來。
不想着堅持努力，而是成天挖空心思地想着如何弄巧作弊。
不思量回饋報恩，而是每天都在咬牙切齒地拚命索取無度。
不考慮循序漸進，而是天天都躲在黑暗角落裏謀划著如何割韭菜，擼羊毛。
道德的力量……有時候是極其脆弱的！
漫天雨雪之中，張學究輕輕嘆了口氣。
大勝的消息傳回來之後，京城的宵禁也解除了，一直提心弔膽的老百姓歡喜得都像是過大年一樣……每天都是聚在一起七嘴八舌，吐沫橫飛的，都彷彿自己曾經親身經歷了那場曠世決戰似的，人魔決戰中的那些傳說故事越傳越是邪乎……林林總總，不一而足，卻讓茶館之中的說書人有了各種版本的精彩段子！
為了使自己的故事更加精彩，有的把魔聖說成丈二金剛，有的把陛下之劍說成萬里長龍……那些聽眾一個個聽得都是津津有味的，此起彼伏，漫天喝彩……張學究心中雖然喜悅，卻是又有些不以為然的……什麼萬里長龍！你當是傳說中的上古異獸呢？呸！上古異獸既然都已經來了，之後有沒有傳說中的仙人出現？
呸！你當讀書人那麼好騙呢？
呸！如果這個世上有仙人的話，妖魔兩族又何至於如此猖狂！
呸！別說這個世上沒有什麼上古異獸了，即便是有傳說中的上古異獸也不會降臨到如此浮躁的中原之地！嗯，老學究家裏祖祖輩輩都是開書鋪子的，他平日裏自然是看了一肚子的書……聽說上古年代中原之人都喜歡養一些來自異域的名貴家犬……為什麼我們成天喊着地大物博最後卻只能去養那些來自異域的名貴家犬？而我們自己卻沒有土生土長的名貴家犬？呸！還名貴家犬？有的都是一些吃不飽，餓不死的土狗！土狗就土狗唄，還要起個名字叫什麼田園犬……呸！上墳燒草紙，你糊弄鬼吶？你即便給它起個天仙犬的名字也掩蓋不了它是一隻土狗的事實！
什麼？你說什麼？我們土生土長的有傳說中的哮天犬？嗯……那個的確是有的……不過它只會存活在虛無縹緲的神話小說之中！
人間冷暖，平心而論我們是有愛心的，養一條來自異域的名貴家犬之後什麼山珍海味那都是不在話下的；但是我們同時又是浮躁而沒有耐心的，從來不曾耐心培養過自己家裏瑟瑟發抖的土狗……而只有一代接一代的給土狗溫暖，每天都給它們吃肉而不是隨意扔幾塊沒人稀罕的碎骨頭……它們最終才會自信地成長起來，最後才會脫胎換骨成為名貴家犬！
最後才會成為我們自己的，土生土長的名貴家犬！
願人間充滿溫暖。
願你我充滿溫暖！
呸！行了行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吹兩句也就完了，你怎麼還沒完沒了了？連我這個平時看書時不喜歡說話的都忍不住了！漂亮話誰不會說呀？站着說話不腰疼……我現在就問你一句話！你家裏天天都給土狗吃肉嗎？
嗯，你這個問題算是問到點子上了！
面對別人的質疑我總要回答一句的……千言萬語總之一句話……我不養狗。
亂了！全亂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