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三百八十章:十里少人家

第390章 三百八十章:十里少人家

太陽一點點地升起來,村口處的一顆大槐樹就好像慢慢披上了一層厚厚的金色光罩。

鄉村十里少人家,手掬清泉嚼細茶。

這是北方一個極為普通的小村莊,一排排的低矮茅屋,一聲聲的雞鳴犬吠……隨風潛入夜,細雨潤無聲,這些看似平淡無奇的一點一滴聚集在了一起之後,無形之中就把這個風景秀麗的小村莊點綴得彷彿一個不染塵埃的世外桃源。

幾個小孩童聚在大槐樹下的石碾子旁邊,其中一個年紀最大,身體最強壯的少年一圈圈地推著石碾子,水簾似的白漿從石碾子下面一點點滲下來,先是聚集在環形凹槽之中,之後又從漏口處流到下面的一個大木桶中……同時還有兩個小孩童蹲在木桶旁邊扯著一塊土布在過濾着什麼……術業有專攻,三個小孩雖然忙得熱火朝天的,一個豆芽兒似的瘦小孩童卻坐在一邊只顧著低頭看書。

一陣微風輕輕拂過,幹活的孩童七手八腳,看書的孩童專心致志,幾個小孩童搭配在了一起,倒也是一派鄉野山村自得其樂的逍遙景色!

「鐵牛,你再加把勁呀,太陽已經升到樹梢啦!沒準兒過一會兒那些在山野中露宿一夜的逃難人家就要出現了!」一個正在濾漿的小孩童抬頭看了看天色,對着推著石碾子的少年說道。

「知道啦!」叫做鐵牛的推磨少年用袖口擦了擦額頭上的大汗,又對着坐在旁邊那個只顧著低頭看書的小孩童道:「豆芽,你現在也別觀書不語真君子了!這邊已經忙得腳打後腦勺了,你趕快過來幫忙呀!」

「你們急什麼呀!先生一直對我們說各人自掃門前雪……現在還沒輪到我掃自家門口的雪呢!等銅鎖和鐵蛋把漿濾好了之後,我自然就會去生火煮漿的!」雖然鐵牛心急如焚,沒想到那個叫做豆芽的讀書孩童卻是頭也不抬道:「書中自有黃金屋……嗯,好像還有顏如玉……我現在正在一心思考黃金屋與顏如玉呢!你們不要打擾我好不好!」

「誰掃門前雪不太知道……不過為什麼就只有我一個人推磨!先生還一直對我們說有錢能使鬼推磨呢!為什麼我推了這麼多天的石碾子……卻連一個銅板都沒有見到!」鐵牛翻了個大白眼,沒奈何,既然支使不動小豆芽,最後也只能低下頭去專心推磨了!

「咦?好像來了!我好像聽到遠方傳來一陣若有若無的馬蹄聲了!」一起蹲在木桶邊上濾漿的銅鎖卻是突然豎起了耳朵,聽了一陣就對鐵蛋道:「你現在趴在地上聽一聽!唉!算了,先生總對我們說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還是我自己趴在地上聽一聽吧!」

「快!你們兩個就別趴在地上了!趕快乾活才是要緊!濾好了漿后豆芽就可以生火煮漿了!」鐵牛急道。

「不要急,那些逃難人群自然都是自南向北而來……而現在這陣馬蹄聲明顯是自北向南的……我們的豆漿只是送給那些逃難之人喝的,至於別的行人就和我們沒有一點關係了!」三個幹活的小孩童雖然慌了手腳,沒想到豆芽兒卻是依舊不為所動,只是淡淡道:「再說了,那些從南面來得逃難人群都是攜家帶口,套馬趕車的……從來就只能聽見吱吱嘎嘎的負重車輪聲,卻是從來不會發出這種不疾不徐的馬蹄聲的!」

「……」鐵牛幾個面面相覷了一陣……最後都只能搖頭苦笑!啥也甭說了,繼續埋頭幹活吧!

天呀!這是什麼情況!怎麼這樣一個平平凡凡的小村莊之中……竟然也有着一個既喜歡看書,又喜歡思考的小神探!

……

「咦?村頭那幾個小孩童七手八腳地在忙什麼呢?」伍果幾人由北向南徐徐策馬而來,蔡素真遠遠見到村子前的這幅奇怪場景,不由得好奇問道。

「……」伍果坐在馬上看了一會兒,一時間也有些摸不到頭腦,眼神閃爍之間,卻是若有所思起來。

「這個我卻是知道的!那些小孩童在磨豆子呢!他們現在不是在做豆漿,就是在做豆腐的!哎呀!說起來現在的小孩子真是不得了的!這麼小就知道幫家裏大人幹活了!果然是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做為害人果十幾年的生活大總管,妙衣衣自然是見多識廣的,輕輕一笑道:「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我們的果少爺像他們這麼大的時候……每天都傻乎乎帶着壞人葉在外面閑逛吶!嗯,閑逛也就罷了,問題是他在外面逛得累了渴了,一回家就找我要豆漿喝!」

「不對不對!瞧這幾個小孩童的相貌衣着……他們明顯不是一家的!如果在幫家裏大人磨豆漿……雖然倒在石碾子裏的豆子知道是誰家的,可是磨出來的豆漿都流到一個大木桶里了……這個最後又要怎麼分呀?半斤豆子換八兩豆漿嗎?至於做豆腐那就更不可能了……根本就沒辦法分呀!」再次被人揭了老底之後,伍果沒好氣地翻了個大白眼道:「不過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還是有辦法解決這個難題的!雖然最後磨出來的豆漿分不清楚是你家我家的……不過銅板最後肯定能夠分得一清二楚的!所以說啦,他們現在如此齊心協力就只有一個可能!好傢夥,這幾個小傢伙年紀雖小,竟然都知道在路口處擺攤做生意賺錢了!你們沒看見石碾子旁邊還放着兩張桌子……桌子上還擺着一些大海碗吶!」

「……」蔡素真眨眨大眼睛,半信半疑道:「不會吧?你一直都是窮得叮噹亂響的……卻不要故意埋汰別人好不好?也許他們現在在一起玩鬧……嗯,更或許他們喜歡助人為樂……大夏天的,也許他們在做些豆漿送給路人喝呢!你怎麼就知道他們一定會要你幾個銅板?」

「首先他們肯定不是在一起玩鬧……咳!鄉野孩童如果在一起玩鬧的話……他們肯定會這個扮將軍,那個扮盜賊的玩一些行軍打仗的遊戲……卻是不會一起磨豆子玩的……」面對自家媳婦的抬杠行為,伍果早已是見怪不怪,成竹在胸道:「熙熙攘攘,利來利往……你看他們分工明確,傢伙齊全,這說明他們一直在村頭做這個營生……當然了,他們也可能是一些從小就喜歡助人為樂的……可是助人為樂也是有限度的呀!就像是娶媳婦似的,一天兩天的新鮮勁兒過去之後,肯定就會慢慢變得無精打采,如同嚼蠟似的……哎呦!媳婦你別掐我呀!我說錯了……我重說行不行!嘿嘿,有時候助人為樂就像是王小二過年似的……那是一年不如一年的!」

「……」蔡素真一陣無語,不自覺地就把視線投向了妙衣衣,無聲求助道:「衣衣姐,我說不過小壞人呀!你快幫我呀!」

「果兒說得倒是有些道理……想要讓人持之以恆,世間唯有有利可圖一條道路而已……」妙衣衣蹙著眉頭想了半天,突然眼睛一亮道:「不過還是會有例外的!你們看旁邊還有一個一直埋頭看書的小孩童呢!嗯,也許這幾個小孩從小就是喜歡讀聖賢書的……視金錢如糞土……所以就會一直助人為樂而樂此不疲了!」

「哎呀!行家一……張嘴,就知有沒有!衣衣姐這句話就是說到點子上了!」伍果坐在馬上就是笑眯眯地一拍大腿道:「問題是小孩童又不是天生就會讀聖賢書的……必須要有一個先生深入淺出地一點點教給他們的呀!還是那句話,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他們現在這般的不辭辛苦地助人為樂……正是因為他們身邊有個好榜樣,好先生呀!」

「好榜樣?不對!好榜樣不是重點……重點是……好先生?」一語驚醒夢中人,妙衣衣立刻驚醒過來,不由自主地伸長了脖頸東張西望了一會,心中更是有了說不盡的意外驚喜:「是呀!小孩童向善固然可喜……可是必須要有人先教給他們道理呀!難道此番就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那個壞人這幾年一直都隱姓埋名地躲在這個風景如畫的小村莊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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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環妙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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