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三百六十五章：淡操心
江萬海與張學究這廂站在鏢局門前一起指手畫腳，喋喋不休……雖然沒有等來傳說中的壞人葉，可是天邊的炎炎烈日卻是隨着時間的推移而一點點地升起來……街道上慢慢的也變得熱鬧起來……嗯，不管魔聖那個老魔頭最後會不會來京師串門，老百姓的生活總是要繼續的……那些推車挑擔的攤販彷彿不約而同地從各處冒了出來……不過當他們看到通遠鏢局周圍這幅大動干戈，殺氣騰騰的模樣，俱是被嚇白了小臉，生意也不做了，都遠遠站在一邊小聲議論。
咳！原來大家平時都吃着五穀雜糧，自然都有着一顆東張西望的心！
只是不知道京師中的這些市井商販有沒有真陽山上那些難纏弟子的推理水平！
「江大人，您說現在鏢局外面這樣一頓折騰……鏢局裏面怎麼一直都是靜悄悄的？大門不開，二門不邁的……莫非有什麼古怪？」江萬海與眾衙役自然是見怪不怪，生平沒見過什麼大陣仗的張學究卻像是芒刺在背似的，東張西望一陣之後終於擔心問道。
「咳！鏢局大門不是沒開……剛才我帶着人呼啦啦一圍的時候，就讓鏢局的看門下人把大門緊緊關上了！嘿嘿，這個在兵法中就叫做關門打狗，瓮中捉鱉！」江萬海淡淡一笑：「至於現在鏢局裏靜悄悄的……別人是沒做虧心事，所以不怕……我這個總捕頭來敲門！他們心中沒鬼，自然都是一聲不吭的……只有那個莫賬房心裏有鬼，但是他現在已經掉進了我的天羅地網之中，雖然恨不得肋生雙翅……哈哈！卻又是插翅難逃……不消說，他現在肯定是一個人躲在小黑屋裏求神拜佛保平安呢！呸！臨陣才想起來抱佛腳……又有什麼用處！」
「嗯，倒是這麼個理……不過依舊不能大意！萬一他現在看到逃生無望……先來一個毀滅證據，最後再死豬不怕開水燙的來一個魚死網破，咬舌自盡怎麼辦？您此番興師動眾，最後必須要抓他的活口呀！抓到之後先是遊街一番，再抓回衙門裏嚴刑拷打……嗯，怎麼解氣怎麼來！魔族探子人人得而誅之，我們根本就甭和他客氣！二話不說，抓到大牢之中老虎凳，辣椒水什麼的先使勁招呼一頓再說……」雖然江萬海不以為意，不過張學究此時卻是發揚了讀書人的較真精神，認真道：「您不知道，我家世代經營書攤，曾有過幾種上古孤本……傳說上古時代有許多間諜探子為了不讓人抓他的活口……事先就會在牙齒里藏好了見血封喉的毒藥……莫賬房在京師之中已經隱藏了十年之久，明顯就是一個極為狡猾的，我們不得不防呀！」
「……」江萬海一聽就鬱悶了，翻了個大白眼道：「你家裏還有那種抓間諜的奇書呢？有道是術業有專攻，哪天借給我看看成不成啊？」
「咳！您如果想看的話……本來是一點問題都沒有的……不過那些奇書早在八年之前就都被火眼金睛的害人果給挑走了呀！」張學究搖頭嘆氣道。
「……」江萬海頓時就無語了……呸！你現在都兩手空空的還和我說個什麼勁呀！搞了半天，眼前這個老學究也是一個喜歡賣空口人情的！
「不過說起那些上古奇書……我心中倒是又有了幾分疑慮……現在細細想來，您雖然是胸有成竹，志在必得，但是整個證據鏈並不完整……」那廂江萬海雖然直翻白眼，不過老學究卻來了精神，苦口婆心道：「什麼？什麼是證據鏈？據我想來，那其實就像是一篇從頭至尾一氣呵成的好文章……時間，地點，人物什麼的都要一一說明清楚……而您現在只是知道莫賬房每天都偷偷打水……然後出了房間之後就有一頭烏黑髮亮的頭髮……這些其實都是掐頭去尾的間接證據呀！並不能證明他每天都用打來的水染了頭髮呀！」
咳！原來這個人老成精的老學究不但是一個喜歡賣空口人情的……而且還是一個喜歡咸吃蘿蔔淡操心的！
「……」江萬海頓時一陣窩火……自古從來都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今天這是犯了什麼邪，怎麼就完全反轉過去了！不過現在還不知道壞人葉有沒有睜眼起床……下雨天打……不是！是和學究聊天……閑着也是閑着，啥也甭說了！現在就和這個喜歡鑽牛角尖的老學究胡侃一頓打發時間吧！「你說得這些白高人自然早有計較！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莫賬房雖然狡詐，不過白高人卻是計高一籌，她最初想出了順水摸瓜之計后，緊接着又定下了覆水難收之策！你瞧瞧，白高人這一計連一計的，如果放在上古時代……什麼火燒戰船連環計的那都是不在話下的！簡單一句話！她不但是美冠江東的絕色小喬，而且還是胸有成竹的鳳雛軍師吶！」
「……」風水輪流轉，這回又輪到張學究無語了……咳！你這個老捕頭既然都已經知道這麼多的上古典故了……剛才為什麼還要向我借書！不過心中委實好奇之極，所以不住聲地問道：「覆水難收？不知這個又是什麼高明計策？」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想呀！莫賬房每日清早躲在房中偷偷染髮之後，那一大桶墨汁般的黑水最後又去了哪裏？他可是不敢明目張膽地把那一桶黑水倒在外面的！如果他每天都從房裏拎着一大桶黑水出來……那豈不是不打自招，此地無銀三百兩了？所以他每天染髮之後只能把那桶黑水偷偷潑到自己房間里，然後再用另一桶清水胡亂沖洗一下……等一切收拾完了，他就會鎖了房門去小茶館里喝茶……呸！他雖然狡詐，卻是難以收拾覆水難收的鐵證！嗯，證據鏈什麼的我是不太明白的，不過抓人抓贓，白高人當初一眼就看到了事情的關鍵之處！」江萬海搖頭晃腦道：「前些天我按照白高人的安排，趁著莫賬房去茶館的空檔，怕被他事後發覺，也沒有撬他的鎖頭，從房上揭瓦偷偷溜了進去……好傢夥！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先不說屋子裏地面上黑不溜秋的……他這些年裏天天躲在屋子裏偷偷潑黑水玩……那道門檻都已經被黑水染成了一塊黑炭！什麼是證據？那個黑炭似的門檻就是鐵打的證據！」
「哎呀！白高人果然高明！這樣一來……證據鏈就完全齊整了！即便莫賬房渾身是嘴也逃不掉了！」張學究先是小聲讚歎了一會兒，緊接着又好奇道：「不過那個白高人究竟是誰呀？我以前認識不認識呀？她這麼精明厲害……偏生還生得那麼的美……哪天有時間的話可不可以給我引見一下呀？咳！小老兒一把年紀的自然是沒什麼花花腸子的……不過我家裏還有二個打光棍的兒子吶！而且這個還是一個二選一的選擇題……想來把握還是比較大的……」
「呸！你這個年老成精的倒是打得好算盤！我和你說，白高人那是什麼樣的絕頂人物……你這不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嘛！再說了，她有一個從小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情郎……嗯，即便前幾年有些波折……不過人家小兩口現在就是形影不離，恩恩愛愛的……你趕快死了那條心吧！嗯，此事極為機密，一般人我是不會告訴的，我們彼此都是知根知底的，現在才和你說了這麼多……你心裏知道也就得了，千萬不要說出去！」江萬海翻了個大白眼，不屑道：「再說那個莫賬房……先不說此番我們不想抓活口，即便是我們最後一條鐵鎖把他拿了……他如果敢死鴨子嘴硬的話，那我就把他單獨扔在小黑屋裏關幾天再說！嘿嘿，幾天過去之後，他即便依舊巧舌如簧，可是頭頂上那一層新長出來白頭髮茬子卻是不會說謊的！」
「……」張學究眨眨眼睛，就再也不說話了……咳！還說啥呀！不但白高人高不可及……就連面前這個老捕頭似乎也有二層樓那麼高！
高！實在是高！莫賬房那個魔族探子遇見了這樣兩個高人……也算他倒霉透頂！
兩人這邊話音方落，突然間遠處街角傳來一陣疾風暴雨般的馬蹄之聲……抬眼望去，只見一隊人馬一邊高聲呼喝，一邊如同劈波斬浪也似地迎面飛奔而來……當先一人鮮衣怒馬，頤指氣使，在身後十幾個如狼似虎的家丁的簇擁之下，就是那般的逍遙自在，氣焰滔天！
世間之事，從來都是好事多磨，望你望到我心焦，等你等到我心痛……那個為首鮮衣怒馬，指點江山之人，卻不正是讓人望眼欲穿的壞人葉！
咳！原來壞人葉也是一個心中自有度數的……為了完成害人果交代下來的任務，今天肯定是沒有睡到自然醒的！
話又說回來了，壞人葉生平最喜歡出風頭……這幾年在真陽山下的小客棧里就是憋得心頭長了一丈多高的雜草……此番能在京城父老面前炫耀一回……他自然是興緻勃勃，當仁不讓的！
抓間諜什麼的，最喜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