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肢體語言
「因為明樓乃是月家嫡子，望月而生的月家嫡子！」伍果根本沒有理會趙葉的齜牙咧嘴，就只是淡淡地望着月明樓，笑道：「明樓，相傳月氏乃一脈上古氏族，一直繁衍流傳至今！而月氏嫡親之中，每一代……或者每隔幾代，甚至是隔上十數代，卻總會有一個感月而生的傳承上古血脈之人，修行入道之後，眉心處便會有了一個娥眉彎月！上一代的娥眉月傳人是月三叔，而這一代……是你。」
「上古血脈……娥眉月……果哥，這些是真的嗎？怎麼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月明樓大吃一驚，雙眉緊皺，驚疑不定地問道。
「這些秘密，乃是八年前你獨自離京之後，月伯伯在傳書之中偷偷告訴我的。」伍果淡淡一笑，旋即回身繼續前行。
「那也不對呀！既然娥眉月如此不凡，那為什麼月家之前的那許多代娥眉月的傳人……也沒聽說有過雙修的呀！呸！呸！呸！什麼雙修！」趙葉急忙追上去狐疑追問道。
「呸！多麼簡單的答案！也不多用用你的腦子！」伍果像看白痴似的回頭看了趙葉一眼：「之所以以前很多代的月家娥眉月傳人都無法將煉體煉到高深境界，自然是因為他們沒有那通天聖水淬體的緣故了！」
「呸！你這不是脫褲子放……哎呦！果哥你別動手打人呀！那明樓現在又要到哪裏去尋找通天河水！」趙葉雙手抱頭，沒好氣地送給了害人果一個白眼，轉而望向月明樓，小聲提醒道：「明樓，你可千萬別信這個害人果的話！他現在肯定又是在偷偷害你！你這般一個白凈少年，若是去了妖魔之地，還沒等你脫衣服跳進通天河水裏泡澡……就早被那些老妖老魔一口給生吞了去！」
「呸！明樓現在修為太低，我自然不會讓他冒險進入妖魔之地的！」伍果頓時大怒，跳回來當頭又給了趙葉一個爆栗：「我既然說了可以，自然是已經有了替代那通天聖水之物！」
「啊？！」月明樓與趙葉再一次，把四隻眼睛又瞪得猶如銅鈴大小。
「小葉，我們自小一起長大，你雖然性子懶惰，平時又喜歡偷奸耍滑……可是你卻從來都是一個最講義氣的！是不是？」伍果此時又不着急走了，拉着月明樓和趙葉一起坐在路邊一塊大石之上，就像他們小時候一樣，一起並肩而坐，侃侃而談。
「那是自然！」趙葉頓時就把胸脯拍得山響，正色道：「都說家醜不可外揚……不過今天已經聽果哥說了那麼多的秘密，那我如今卻也不瞞你們了！我爹從來做什麼事幾乎都是半途而止，所以當年才會被伍叔叔笑稱為『一半元嬰』……最後也只能和伍叔叔做一半朋友，其實我爹心中一直以來都是懊悔不及的……所以從我剛剛懂事的時候，他就偷偷告訴我，要我這一輩子始終都要死心塌地地跟着果哥你混……更要和果哥做十二分的朋友！」
「小葉，你方才言之差矣……趙叔叔是幾乎什麼事情都只做一半，這麼多年來，他真一半，假一半，辦事辦一半，說話說一半，就連借錢……他從來都只借給別人一半！」伍果此時心中不由得想起了那個胖胖的，像個精明市儈的商賈掌柜似的一半元嬰趙大真人，嘴角也是輕輕泛起了一絲笑意：「可是你別忘了！當初便是那個幾乎無人想做，也幾乎無人敢做的捨命元嬰，趙叔叔最後也是……舍了一半的！當年他在通天峰上第三個出手，左肩上被陳兵百萬貫穿的那一劍至今沒有痊癒！是的，虞紅裙最後雖然也是身負重傷，可是她的那個重傷是因為之前左手曾經吸收過一縷極為凶戾之氣才導致最後殘廢掉的！她的重傷絕非是陳兵百萬所傷！至於那個鳳儀亭……哼！不說他也罷！英雄……都是純粹的，但是我們不能因為自己心中敬仰英雄就去要求別人都不含一點雜質！所以師父後來曾無數次的對我感慨過：大道艱辛，能舍一半，已屬不易！先父當初給趙叔叔起得那個『一半元嬰』的外號，也絕非諷刺，而是實打實的真心讚揚！小葉，我既然從小便被人喚做害人果……你以為我是什麼人都肯提攜照顧的嗎？但是就憑趙叔叔曾經的那個捨命一半，小葉，你這一輩子，果哥都會一直罩着你的！」
「可是我素來懶惰，不喜修行……這一輩子……時間也太短了點吧……」趙葉心中聽得那是一個熱血沸騰，想了想，臉上卻是愁眉苦臉道。
「那麼……那個號稱『八九元嬰』的鳳儀亭呢？外號又從何而來？有何典故？」月明樓此刻也是聽得精神抖擻，急急問道。
「哦？鳳儀亭乃是你的泰山大人，怎麼他的那個外號來歷……你也是毫不知曉呢？」伍果奇道。
「八年前三叔隕落之後，鳳儀亭便修書一封送到了家父，信中雖然拐彎抹角，卻也……家父當時便回書一封，明確反悔了昔日兩家指腹為婚之誓約，所以自那時起我月家與鳳家便再無半點瓜葛。」月明樓正色道。
「哦……原來如此，月伯伯當初給我的信中卻是沒有提及此事，想來是他心中惱怒，所以不願提起的……其實現在想來，即便是鳳儀亭不首先反悔，月伯伯過後也一定會找個理由拆散這樁姻緣的！只不過那個大滑頭生怕沾上什麼麻煩，所以通天之變剛剛過去，他便火燒屁股般地跳出來悔婚了！」伍果心中又想起了那個每日裏都是衣冠楚楚，道貌岸然的鳳大真人，不由得輕蔑一笑：「哼，沒有了瓜葛最好！小時候我們京師三害在京城裏面每天吞雲吐霧，飛沙走石的時候……明樓，你雖天天都在我們身邊，卻從不跟着我們作怪；食人花雖然表面總是生氣你老實，心裏卻是對你最好呢！等果哥忙完了這陣子，嘿嘿，略施妙計一二，撮合一下你們兩個好了！」
「且慢！果哥又在說瞎話哄騙明樓這樣的老實人！從小到大，食人花明明對我才是最好的！」趙葉立刻緊張起來，跳起來道：「果哥，既然蔡老真人現在都有心收你做女婿了，食人花現在是他的弟子，你再幫忙美言一二……嘿嘿，你也知道，我從小就對食人花心存喜歡……食人花，壞人葉，紅花配綠葉……呸！呸！呸！什麼綠葉！是紅花配葉！嘿嘿，又是多麼的朗朗上口！合轍押韻，明顯就是奔著成雙配對去的！」」
「呸！你從小就是一個風流種子，見一個愛一個！哪一個你都是心存喜歡；又追一個忘一個！在你那雙賊眉鼠眼的小眼睛裏，眼花繚亂的就覺得天下哪個小姑娘對你都是最最好的！」伍果鄙夷地瞄了趙葉一眼，虎著臉道：「怎麼？不服氣？既然你不服氣，那麼我現在問你，小時候我們每天一起玩鬧，食人花用她的奪命蘭花指單單掐過哪一個？」
趙葉皺眉想了想，最後終於很是無奈地用手指了指月明樓。
「那我問你，食人花為什麼沒有掐過我呢？」伍果問道。
「那還用說！她怕你害她唄！別說是食人花了……你從小就是眼珠一轉便會有了一個鬼主意，哪個見了你心裏不害怕！」趙葉沒好氣地小聲嘟囔著。
「那我再問你，食人花為什麼也沒有掐過你呢？她可不會怕了你！」
「……」趙葉頓時語塞，想了想，又不服氣地道：「只是掐一下而已……小孩童之間的玩鬧而已，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怎麼就能證明食人花心中早早就已經中意小月亮了！」
「你懂什麼！哪裏有那麼簡單！這些年我雖然一直都沒有找到那些只存在於傳說中的雙修秘籍……經驗還是欠缺了些……可是直覺告訴我，絕對沒有那麼簡單！任何人的任何一個動作都有它的具體含義！更別說食人花那個人小鬼大，從小就喜歡騙老奶奶糖果吃的小姑娘了！直到後來我才終於想明白了！那個蘭花指哪裏是什麼簡單地掐一下！那個分明叫做肢體語言！一個六七歲的，情竇初開的小姑娘的肢體語言！」害人果手指在下巴上不斷地輕輕摩挲著，眼神閃爍不定：「食人花從小便聰慧絕倫，更是一個連吃肉都從來不吐骨頭的！當年她不過一個六七歲的小女娃娃，其實心中就已經打算好了……明樓生性老實，人又長得那麼帥，絕對是可以託付一生的……但是明樓早在娘胎里的時候就與鳳家丫頭指腹為婚了，所以她心中又是喜歡，又是著惱，就一直都用她的那個奪命蘭花指來對付明樓，一方面代表着她心中對明樓的歡喜，一方面又說明她一直都在暗中吃醋！哼！食人花雖然厲害，卻怎麼也是瞞不過我這個三害之首的害人果的！」
「……」月明樓與趙葉頓時又是一頭瀑布大汗。
「果哥，你如今都成嬰在望了，小亮也是天資無雙，前途無限……這還不算，美女也被你兩都給瓜分走了！那麼我呢？我可怎麼辦呀！」趙葉苦着臉叫道。
「小葉，世間之人，天賦高也好，靈根佳也罷，其實都不如天生就幸運之人……」害人果眼珠轉了轉，笑眯眯地又開始害人不倦起來：「你從小就一直跟着我混，吃香的，喝辣的，橫行霸道，威風八面……就憑這個，就說明你是一個天生就有大運氣，大造化之人……果哥的小弟，難道是誰都能當的嘛！」
「……」壞人葉心中明知害人果正在害人不淺，偏偏又無言以對，瞅他此時那幅咬牙切齒的表情，恨不得把白眼幾乎都要翻上天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