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月家風骨
「明樓想報仇嗎？」喝了幾杯酒之後，伍果突然問道。
「不想……可是我想救出姐姐！」月明樓低頭小聲道。
「你在說謊。」素來都是一個老實巴交乖寶寶的月明樓又如何能瞞得過火眼金睛的害人果，只見他雙眉輕輕一蹙，道：「剛才我們都已經說好了開誠佈公的嘛！，這裏又沒有外人，明樓心裏怎麼想的，就怎麼說好了！」
「我……我想報仇！」月明樓沉默一會，突然猛地抬頭，大聲道：「月家現在已經如此地步！我心裏如果不想報仇！我甚至……做夢都在想着報仇！」
「怎麼報仇呢？找誰報仇呢？」伍果淡淡問道。
「我必須親手殺了那個老妖婆！無論用什麼辦法！」月明樓咬牙恨道。
「修行一事，絕非簡簡單單的境界晉階之一途，在我看來，無非是入凡塵，識人心，混江湖。明樓，這八年我一直冷眼旁觀，一來是前幾年我力有不逮……所以就只能派天鷹叔叔在暗中保護你……二來更是怕你一直被仇恨蒙蔽了雙眼，所以想讓你在塵世之中吃些苦頭，再多一些歷練與見識。既無因，何來果？月三叔是隕落了，可是難道他當時心裏就不想早一些開啟通天大陣嗎？他是為了守護月家而去挑戰陳兵百萬以致最後隕落，現在月家雖然清苦了一些，畢竟還是平安無虞，並沒有人違背當初的諾言，你又想要找誰報仇呢？十年前先父第一個提議綉綉姐入宮……沒錯，這對月家不公平，你可以恨他，罵他，鄙視他，甚至可以用同樣的陰謀詭計去害他……但是你沒有權力去親手殺死他……而先父為了贖罪……八年前也已經付出了生命的代價……明樓放心，最多不過三年五載，我必會親手破開京師當空樓的那個八方夜雨陣法，把綉綉姐給救出來！」
「至於虞紅裙，你可以恨她，也應該恨她！可是你心中不能有用陰謀詭計去害她的念頭，那樣會讓你變得急功近利，肆無忌憚！而那個念頭也會成為你一生的心魔！修行路上再難有大的做為！你是光明磊落，堂堂正正的月家嫡子！你要報仇，我不反對，可是你要有決心，正大光明的決心！在以後的某一天！用你手裏寶劍去正大光明地打敗她！是的，我可以用陰謀詭計去害她，而你不行，也只有你不行！因為你將來是要做那一個正大光明的破空聖人的！」
「果……哥……」心中無比激蕩之下，終於再一次叫出了那個幼年時曾經叫過無數次的熟悉稱呼，雖然只有短短兩個字，月明樓聲淚俱下的就彷彿已經費盡了全身力氣：「你幫幫我……世間也許只有你肯幫我！肯真心幫我！然後我們一起去救姐姐！」
「不要哭……月家之人，自然要有月家的風骨……」也就是那短短兩個字，就好像兩把巨錘狠狠砸在伍果心底最最柔軟之地，霎時間連眼角都有了一股酸酸的感覺：「明樓，先吃些飯食，放心，一切有我呢，你現在也許不會盡數信我，但是你絕對會信你的姐姐，只要你不被仇恨蒙蔽了雙眼，我說什麼也不能讓綉綉姐的弟弟再受了委屈的！八年前我放任你四處流浪而不管不顧，是因為那時我自顧尚且不暇，更別說是照顧你了……但是現在……一切都不一樣了！不過我依然不想你滿心仇恨，那是你的心魔，對你以後的修行大有損害！」
「嗯！我信，我都聽……果哥的。」伴着一滴滴的淚水，月明樓努力地把一口口的飯菜吃了下去。
「嗯，我也相信明樓！人非草木，更非鐵石，尤其是我們三個從小就一起長大的，雖然你身逢巨變，胸懷仇恨，但是只要去溫暖，只要一直去溫暖，總會改變的……你看小葉，當初還是一個小探子，幾年下來，還不是被我給收拾……嘿嘿，溫暖得服服帖帖了！」
「呸！呸！呸！害人果現在又在偷偷害人了！怎麼我看你現在對明樓好像是……愛屋及烏呢？」趙葉自然是一臉不服，皺眉狐疑道。
「我才說過你，你就把我的話又當成耳邊風了！做為一個小探子！有些秘密，是不能說出來的！」伍果怔了怔，就再不理會趙葉，只是看着月明樓，勸道：「其實八年前我剛到真陽山上的時候，心中也幾乎每時每刻都在想着綉綉姐……想她孤伶伶地在那個當空樓里，可會衣食無憂？可會開心快樂？後來慢慢地才發覺不對，如果我們總是過度悔恨沉浸在過往之中，不但於事無補，而且還會阻礙我們的成長與發展！只要我們努力，將來把綉綉姐救出來，然後再一起開開心心地生活，那不是更好嗎？」
「嗯！」月明樓頓時雙眼發亮，沒一會功夫，就把一大碗飯食盡數吃掉了！
「明樓，記住我的話，你要用你心中的憤怒去磨礪你的寶劍，卻永遠不要被仇恨蒙蔽了你的雙眼！在以後每一天的修行苦練之中，都要千萬記住這一點！」伍果又看了月明樓一會，終於欣慰一笑：「明樓，你也不要妄自菲薄，或許你，或許只有你！才是天下最最獨一無二的那一個！而絕對不會是我！」
「明樓……真有那麼神？」趙葉自然是一臉不信的表情，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便道：「對了！果哥，早上我和明樓一起上山的時候，看到薛家兄弟已經率領着幾百娃娃軍站在山腳下了，而且那個拚命三郎好像還受了重傷……」
「哦？他們如今都已到了？衣衣姐，麻煩你現在下山……嗯，最好把卧虎叔也叫上，讓他把拚命三郎給背上來。」伍果想了想，又道：「至於那幾百娃娃軍，就先讓他們住到真陽山西面十幾里的落雪嶺上，你帶着薛家大郎二郎過去，讓他們在那裏安營紮寨，等我這幾天忙完了，再去看他們。」
「哼！我是老爺的丫鬟，可不是你的丫鬟！」妙衣衣雖然嘴中嗔了一句，身子卻是立即站了起來，又稍微遲疑了一下：「既然只有那個三郎受傷了……那薛大薛二兩人……也要讓他們知道那個物事嗎？」
「無妨的！他們三兄弟感情極好，三郎從小又是三兄弟中最最出類拔萃的，絕對不會有事的！現在即使不說，等三郎以後傷愈也不好向他們解釋，到時反倒不美。嗯，只要叮囑他們兩個務必要保密就好了。」伍果想了想道。
「果哥，你不會是藏了什麼寶貝，就那般神神秘秘的！」待到妙衣衣離去之後，趙葉立刻十分好奇地問道。
「寶貝？果哥全身都是寶貝！呸！呸！呸！那不成了一頭豬了！」伍果頓了頓，老神在在地看了趙葉一眼，又是神秘一笑：「別急！等吃完了飯，我就帶你們兩個去親眼見識一番！跟着果哥混，那是肯定有肉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