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投石問路
「此番我攜內子來到妖魔之地，別的都好說，只是最後妖聖那一關……心裏委實是一點把握都沒有的！呵呵，說沒把握那都是吹牛，其實心裏就是怕得要死！遇見旁人我之所以能夠嬉皮笑臉地應付過去，說到底，那是因為大家修為武功都差不多，誰都沒有把握戰勝對手，所以就嘻嘻哈哈地混過去了……可是那個妖聖就不會有那般的顧慮……聽說他手中一條碗口粗細的鑌鐵大棍，也不知道有多少斤重……只怕輕輕蹭我一下……我就立時成了一團肉餅了！」聽到陳百萬的決心之後，伍果也不矯情，重新坐到自家媳婦身邊，笑道：「陳兄在妖魔之地闖蕩了八年，不知經過了多少的血戰廝殺，便是魔族魔王亦是手刃了一個……我們此番如何和妖聖打……不是，是如何拖住妖聖片刻功夫，這些都要陳兄拿主意的！嗯，陳兄身為陳氏第一劍子……在武學上的見識，我從小就是欽佩之至的！」
「俗話說得好，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陳百萬皺眉想了想，首先問道：「清凜真人自然是劍法高絕……卻不知道你這八年裏又學了什麼高明武功？聽說真陽宗掌教青陽真人一手流雲劍法施展出來之際宛若行雲流水，超凡脫俗，不知你可曾……」
「我？咳！我這八年裏成天趴在大松樹上……一門心思都在想怎麼對付戰勝了！又哪裏學過什麼高明武功呀！」陳百萬這一句卻是問到了害人果的痛處，這八年裏他天天趴在大松樹上睡懶覺，又哪裏學過什麼武功！此時不由得滿臉黑線地撓撓頭，強笑道：「不過我經常要和師父下棋的……一來二去的，那些黑白棋子都成了我的好朋友，雖然登不了大雅之堂……嘿嘿，灌注真氣之後倒也是如臂指使，指哪打哪的！雖然沒有上古時代的那個號稱例不虛發的小李飛刀厲害……但是架不住我棋子多呀！這個打不到還有下一個；白子打不到……那我就用黑子！哈哈！」
「壞人葉從小就喜歡在別人的酒水裏下蒙汗藥；而你則喜歡撿石頭遠遠陰人……哈哈！這可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剛才聽了害人果的計策之後，就好像滿天烏雲都突然散盡了似的，陳百萬如今也是心情大好，暢快大笑了一聲之後，忽然又正色道：「不過此番你的那些黑白棋子……說不定還真能派上大用場的！」
「哦？願聞其詳！」伍果聞言就是精神一振！他雖然聰明，卻也不是什麼都會，什麼都拿手的！比如以前討論劍法的時候……他就會畢恭畢敬地向自家媳婦請教；而論起武學見解與交手經驗……天下還有哪個比陳百萬更厲害高明的！
什麼都會的……那是神仙好不好！
不是神仙沒問題……找到專業人士虛心請教也就是了！
「妖魔兩族修士自古便是淬體修行，修為越高，力量越大，到了妖聖魔聖那個至尊境界之後，更是身具萬鈞之力！而人族總認為打熬力量的修鍊方式似乎太過簡單，有落入下乘之嫌……其實卻是大謬矣！人族練氣首重意境，每每神不守舍，魂游天外；而修鍊力量者卻更加註重實際……打個比方說吧！意境雖美，有時卻像夢境一樣華而不實；力量雖憨，卻是實打實的沒有半點差池！天下之事從無絕對，有時巧能勝拙，反過來有時拙亦可勝巧！」見到伍果虛心請教，陳百萬也不藏私，靜靜道：「我在妖魔之地苟延殘喘了八年之久……為了繼續練氣修行，就把搶掠來的一些靈石鑄成靈香，每晚打坐時點上一根修鍊真氣……可是更多的時候我都在學習妖魔兩族的搏殺之道！真氣平時存於丹田玉府之中，隨心意而動，雖然瞬發而出，劍氣劍意遠及十丈，可是畢竟不是江海河流，如果全力催發，片刻之後便是真氣衰竭，油盡燈枯！若是在中原之地還好，真氣衰竭之後就可以找一個人跡罕至，靈氣充裕的地方慢慢恢復……可是在妖魔之地中，真氣衰竭的下場就是死無葬身之地！所以我現在的用劍之道，就是一分意，九分力！以一分的玉府真氣帶動九分的身體力量！這樣一來，不但速度不減，劍勢不衰，最大的好處就是真氣衰竭的速度延緩了十倍！氣力也好！力氣也罷！氣與力從來都是分不開的！而氣與力的完美結合，才是事半功倍之道！」
「陳兄的意思是……」聞弦歌而知雅意，舉一反三什麼的，伍果還是很拿手的！「妖魔兩族煉體修行……與人族練氣相比，他們更善於久戰？人族如果不能速勝的話，多半就是凶多吉少了？不對呀！我們三個加起來也打不過妖聖……本來就已是凶多吉少了！」
「最後是不是凶多吉少……現在言之尚早！不過卻不能有絲毫的大意！妖魔大修士到最後都是練得一身鋼筋鐵骨，把手中兵刃全力舞動起來……就是個把時辰也是面不紅來心不跳的！」陳百萬正色道：「我們三個去戰妖聖的時候，雖然只是為了調虎離山，將他拖住片刻功夫就好……可是妖聖一條鐵棒掄將起來……就像狂風暴雨，驚濤駭浪似的，只會越來越是聲勢驚人而不會有半點的衰竭！雖然只是片刻功夫……卻又談何容易！若是被他的鐵棍打中了……只怕立時就被拍成了齏粉！」
「咦？這個陳百萬說得也有幾分道理……內功也不見得就比外功厲害呀！嗯，最少也是各有利弊！」陳百萬說起自己的武學見解之後，蔡素真自然亦是仔細聆聽的，此刻心中又暗暗懊惱起來：「這般說來……內子也不見得就比外子厲害了！嗯，不能大意！從此以後絕對不能三章五章的不見人影……小壞人如果被哪個狐狸精給勾走了……我又要到哪裏去找呀！」
「妖聖如此可怕……那我們又要如何對付？」伍果急急問道。
「不管是萬鈞之力的妖聖魔聖還是赤手空拳的小妖小魔，但凡開聲發力都要有所支撐！嗯，為什麼我們練功夫要先練馬步？因為馬步支撐的重心最穩！同樣的道理，力量絕對不是憑空而來，而必須要有所支撐！嗯，我小時候就聽老祖說過……如果給我一個支點的話，我能把整個通天峰都給撬起來！妖聖無論把碗口粗細的鐵棒舞得如何驚天動地，首先雙腳就是他的兩個支點！有了那兩個石柱子似的支點之後，他全身的每一塊骨骼筋絡都會爆發出山呼海嘯般的力量！沒錯！腳下生硬的土地其實就是妖聖的力量源泉！如果離開了腳下的土地，就算他是妖聖修為也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兒！」陳百萬看着伍果，不慌不忙道：「而你要做的……就是盡量破壞妖聖的支點！用你的黑白棋子！不單是他的雙腳！比如他大步向前之際，還可以用黑白棋子遠遠地去打他的膝蓋！當他扭腰掄棒之時，他的腰部就是他發力的最初節點！他的支點由下至上，力量亦是一點點聚集起來的！幾乎每一塊骨骼都是你的破壞目標！嗯，你從小眼光就毒，總之一句話，你覺得哪裏重要就用黑白棋子使勁招呼！」
「原來如此！原來你是讓我當那個控場的呀！早說嘛！遠遠偷襲什麼的，我最拿手了！」伍果雖然還想老王賣瓜幾句，不過終究不敢大意，小聲確認道：「支點由下而上……我有點明白了！其實妖聖就像是一串被掛起來的炮仗……當腳底被點燃之後，就會自下而上的，噼里啪啦地響個不停！原來他的力量就是點燃那串炮仗的火焰！」
「不錯！人族真氣發自肺腑……而妖魔修士的力量卻來自於全身每一個骨骼，每一塊肌肉！真氣如水，力量有時更像一股噴泉似的……只要有了堅實的支點，妖聖最後還可能成為一座爆發的火山！」陳百萬肅然道：「而你的任務……就是絕對不能讓那座火山徹底爆發出來！」
「哎呀！你這麼一說……我又有些心裏沒底了！」伍果撓撓頭髮，小聲問道：「不知那個妖聖可有什麼命門死穴？就是他千方百計想要保護的地方？嗯，上古時代就有一個傳說……一個絕世高手竟然把命門死穴練在了腳踝上……這可真是怪事年年有，上古特別多！」
「妖聖有沒有命門死穴我不知道……就算是知道了，憑你的黑白棋子也傷不了他那身鋼筋鐵骨！你要做的，就是干擾他！此消彼長，你干擾的效果越好，我與清凜真人面臨的壓力就越小！」陳百萬搖頭苦笑道：「到時候我與清凜真人正面硬剛……嗯，肯定是剛不過他的！不過也不能因為剛不過就不剛吧！而你就要用黑白棋子不間斷地打斷妖聖的發力節點！即便是打不斷，也要儘可能的影響他，讓他不舒服！還不懂？咳！你就當自己是個癩蛤蟆，專門往他腳面上跳就行了嘛！」
「沒問題！你就放心吧！我這個人天生就招人煩……不是！是招人喜歡！嗯，不但招人喜歡……我這裏還有奇招呢！什麼奇招？哈哈！當然是壞人葉小時候的獨門絕學……往別人眼睛裏撒石灰了！」癩蛤蟆什麼的，伍果自然是打死都不肯做的！他眼睛轉了轉，又給一邊的小老鼠吩咐起差事來了！「小鼠王，你現在就去附近找找……有沒有石灰什麼的，再讓真真用冰霜真氣凍成一個個的小石子……嘿嘿，到時候我先用白子打幾下妖聖的面門……這招叫做投石問路，自然是傷不了他的……不過等他大意之後，我再用石灰石子冒充白子打他的雙眼！嘿嘿，我就不信他的一雙眼睛也練了金鐘罩和鐵布衫！」
「……」在害人果的得意笑聲之中，其餘幾人都是一臉的驚懼之色！
這樣都可以？
果然是江湖險惡！
真想現在就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