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冰塊vs蜜糖

害人果平時自詡計謀行雲流水，總會在無形之中就把別人的鴨子趕到了架子上。

沒想到現在自己的鴨子也被別人趕上架了！

人在江湖飄，哪能不挨刀！

呸！其實他哪裏有什麼行雲流水，只不過是別人每天晚上睡覺做美夢的時候……他卻不分晝夜地一直趴在大松樹上苦苦思慮對策罷了！

笨鳥先飛。

更何況還是一隻不分晝夜一直在飛的笨鳥！

其實都是被逼出來的！

如果可以做展翅大鵬，那麼誰還願意做那隻笨鳥！

簡直就是吃飽了撐的！

本來按照他的想法，應該等到小妖后和陳百萬大打出手之後再現身出來幫助陳百萬……能賣個人情，總是好的嘛！

既然有伸手不打笑臉人一說，那麼陳百萬就更不可能對一個助拳之人再拔劍相向了！

雪中送碳，誰不喜歡呀！

我先救你一命，然後再拜託你去救我一命……一命換一命，大家誰都不吃虧！

就當沒事互相送碳玩了！

嗯，江湖險惡，不吃虧……有時就等於是賺到了！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哪知道現在弄巧成拙，不但人情沒有了，還極其被動的被人給揪了出來！

唉！沒當成朋友，反倒被人家當成伏兵了！

還是一個辮子兵！被人抓住小辮子揪出來的兵！

真是偷雞不成反蝕把米！

「咦？怎麼是兩個人？」當伍果與蔡素真攜手現身之後，陳百萬心中微吃一驚，緊接着便一個勁地盯着害人果看……雖然依稀覺得有些面熟感覺，卻又不敢出言確定！「這個少年眉心的那個五角星標誌……以前就只聽說害人果一個人有……怎麼如今都已是漆黑顏色的了？不是吧？他才多大年紀呀！」

八年不見，先不說他如今早已是面目全非，伍果卻是越發的一表人才……此時此景，一個灰頭土臉，一個春風滿面……他又哪好意思主動開口相認！

大家彼此都是有身份的人，誰也不是缺胳膊少腿的，在江湖上混，都好個面子不是！

再說了，如果天上真得掉下來一個害人果……哪個不是膽戰心驚！

這傢伙小時候就把京師攪得雞飛狗跳，烏煙瘴氣的……現在來了妖魔之地……還不是黃鼠狼給雞拜年！

「嗯……無論他給誰拜年……別給我拜年就好！」乍然見到害人果后，陳百萬心中就恨不得左手中再有一把劍才好！

真是江湖險惡，腹背受敵呀！

原本他心中還想着看一眼久違的同胞……可是哪裏會想到竟然在妖魔之地看到了害人果！

還不如剛才二話不說，轉身就逃呢！

就像一個男人……心中本來想看一眼容光依舊的絕代佳人……沒想到最後卻看到了一個母夜叉！

差距怎麼就那麼大膩！

本來是大步流星奔著春夢去的……哪知道最後竟然是噩夢一場！

還不如不看呢！

嗯，已經離開中原八年多了，依稀聽到那邊現在好像有個一年一度的……剁手日……好吧，現在誰過來給我一招二龍戲珠，把我兩隻眼睛直接給摳出來得了！

今天就是我的摳眼節！

有眼無珠！

真是倒霉催的！怎麼在這個荒僻地方也能遇見他！

這個害人果一會還不知道要整出什麼么蛾子來呢！

真想買副後悔葯吃吃！

整個又是一個人算不如天算！

一瞬間，就有無數個念頭在陳百萬心中一一閃過。

他心裏其實並不怨恨伍果，雖然他的父親當年做了捨命元嬰……但是當時伍果還只是個八歲的孩童……就是再怎麼牽扯也扯不到他的身上！

更何況伍干戈在那場驚天大戰中身負重傷，三天之後便是傷重不治，駕鶴西去！

是的，世間那些真正以命搏命的，多半都不是因為仇怨，而是心中的不同信仰！

而仇怨的產生……自然大多都因為真金白銀，珍珠美人！

珍珠美人什麼的，陳百萬是不屑一顧的，可是那些真金白銀，他卻不能不在乎！

通天峰頂！洞天福地！那就是陳家真正的真金白銀！

一座金山！

世世代代都花不完的真金白銀！

而那些真金白銀，現在卻全部落在了戰勝的手裏！

真是豈有此理！

你不但搶走我家的地盤，花銷我家的金銀，還要對我趕盡殺絕……

即便是叔可忍，嬸子也不能忍！

必須要有怨報怨，有仇報仇！

雖然他早已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天之驕子，也已經苟延殘喘地落魄了八年……可是他信奉的一直都是有怨報怨，有仇報仇！

呸！怎麼吃我的，以後你就怎麼給我吐回來！

那些刻骨仇怨就是支撐他繼續活下去的唯一理由！

存在即理由！

不提陳百萬心中打鼓，小妖后也明顯吃了一驚，凝神望去，她自然不知道害人果的厲害，雖然驚詫，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少年身邊那個冷如冰霜，偏偏又是艷若桃李的絕世麗人的身上，頓時就是心神一滯，臉上再沒了甜膩笑意，花容失色道：「來人可是懸空閣的清凜真人？」

沒辦法，在人群之中，美女總是最顯眼的那個……更何況還是一個絕世美女！

生得那般驚世駭俗，一身道妝，手執長劍，眉心處又是一朵墨染桃花的……不是清凜真人又會是誰！

蔡素真也不答話，就只是握緊了手中長劍。

兩個絕代佳人遙遙對視，一個宛如寒冬冰雪，透著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冰冷；一個好像悄然融化開的春水，水光流轉，盪人心魄！

就好像兩道刀光劍影迎面相撞，一聲看似平靜，其實卻是震天巨響過後，幾乎連整個天地都為之震動！

幾乎平分秋色！

原來世間兩種截然不同的絕頂麗色乍然相遇，亦是不聲不響地劍拔弩張，大打出手！

原來絕頂美色之間，亦有不共戴天的絕世之戰！

咳！一山不容二……美……原來女人之間，尤其是最最美麗的女人之間……果然是不能並存共容的！即便是身份尊貴如小妖后也不能免俗！當她乍然見到了蔡素真之後，心中的第一個念頭……比較得竟然是彼此的相貌與打扮！

也許在那些絕世美女心裏……就算是死了……也要先比一下誰更美！

比過美就死！

嗯，才不比氣質呢！只有醜女什麼的才總喜歡拿氣質說事……

哎呦！哪個氣質美女拿臭雞蛋丟我！不是我說的呀！分明是妖狐狸說的！

哎呀！你怎麼還丟呀！偏逼着我說大實話是不？

呸！如果氣質有用，哪裏還會有那麼多的人工美女！

哼！我就是這麼俗！你能拿我怎麼樣！

「不知清凜真人此番來到通天河源頭之處……又是所欲何為？」見到蔡素真之後，小妖后不但心中驚詫，生平第一次的隱隱還有了幾分自慚形穢的感覺：「以前萬寶堂把我排在她的後面……我還總在心中不忿，今日一見，果然不愧是探花女王……只是一身質地普通，毫無華麗修飾的道妝……穿在她的身上，怎麼就是那般的風姿絕世！傾側的曲線也猶如鬼斧神工一般，幾乎浮凸有致到那般驚心動魄的程度！幾乎比我這件最最名貴的雪狐大氅還要漂亮……一雙流光溢彩的眸子偏生又像冰霜般清冷，初雪般潔凈，透著一種徹骨冰寒……當真是艷若桃李，冷若冰霜！嗯，以後我一定也要弄一件道袍穿穿！不怪聽聞人族那邊總說什麼……簡約……而不簡單！」

面對小妖后的質問，蔡素真卻是愛搭不理地扭過臉，不但一言不發，看都不看小妖后一眼！

看什麼看！一個妖里妖氣的狐狸精，看了就生氣！

隔着二里地，身上的香風都能把人給熏倒了……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開香料鋪子的呢！

真是一個沒素質的妖狐狸！

什麼叫做美麗？純天然的才叫美麗！

看看咱，生來就美！一直都美！永遠都美！

呸，一個妖狐狸，剛出生的時候還不知道有幾條尾巴呢！知道什麼叫做生來就美！

懶得和她說話！

「說什麼說！你瞧那個妖狐狸，說話都是拿腔作調的，你當你是戲子呢？聽着就想吐！嗯，幸虧我兩年前就已經辟穀了……要不現在肯定吐得全身發軟，一會兒哪裏還有力氣打架！」傲嬌女王雙眼望天，神氣活現地想。

天呀！原來世間不但男人的想法五花八門……女人也是思維各異！

有人想過得平淡，有人想過得精彩！

誰都想過得精彩……不過為了想過得精彩，就在臉上故意塗上二斤重的粉……這個就是你的不對了！

你這叫做利欲熏心！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什麼樣的女人最可怕？

清楚自身美麗的價值，並總能善加利用的女人最可怕！

長袖善舞，如魚得水的女人最可怕！

就像……小妖后。

這也是伍果為什麼那麼喜歡自家媳婦的原因！

長得美，還偏偏不搭理你！

不但性格素淡本真！就連名字都是那麼的貼切好聽！

蔡素真！

甜膩的糖水容易變質；而慢慢融化的冰塊才是一泓最清澈的凈水！

江湖無異於一個大染缸，無論男人還是女人，在染缸裏面保持本真又是一件多麼難的事情！

每一個能夠保持本真的人，都值得敬佩！

以不變應萬變！說來簡單，其實又有幾個人能夠做到！

嗯，好像還真有幾個……不但做到了，最後還都成為了劍法高手……

咦？你問我是怎麼知道的？剛才躲在大石頭後面等陳百萬的時候，小壞人知道我性子急，怕我等得不耐煩，就小聲給我講了一個上古傳說……裏面有一種極為厲害的劍法，好像叫什麼孤獨幾劍……嗯，先不管幾劍，奧義就是以不變應萬變……

呸！你是哪個？我為什麼要回答你的問題！

趕快從我眼前消失！

「哼！這回露出本來面目了吧？」蔡素真心中生過妖狐狸的氣，又狠狠剜了身邊的小壞人一眼！「這個沒出息的傢伙！年紀不大……花花心思卻是不少！還騙我說是來幫助陳百萬脫險的……怎麼現在就一直盯着妖狐狸看？」

更可氣的是……小壞人賊忒忒地看着那個妖狐狸……不但眼睛都看直了……而且還不時地咽幾下口水……

真是丟死人了！

大家都聽好了！我和他是半路遇見的……根本就不認識他！

他剛才不是都說了嘛！我們都是過路的空氣！我吹得是刀子般的凜冽北風，他吹得是不要臉的滿面春風！

咦？怎麼又是你？什麼？你說什麼？不認識怎麼會牽手？

哼！即便是牽着手……還牽不住小壞人的一顆心呢！要是現在鬆了手，他還不一溜煙地跑到妖狐狸身邊樂不思蜀去了！

呸！我也是被小壞人氣糊塗了……我又不認識你，憑什麼要回答你一個接一個的問題！

你是好奇寶寶嗎？

懶得搭理你！

嗯，即便是認識……也不搭理你！

下次如果你再敢貿然露頭，我眼裏雖然認得你，手中寶劍卻是不知你姓甚名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