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章 北門覺一的奇妙世界14

他能夠想像，當自己這堂哥和幾個狐朋狗友在這個屋子裏面抽著鴉片，看着在周圍的春的宮圖，再叫來幾個女人，那溫柔鄉的畫面，絕艷無比。

但是...

北門覺一又想到了郭淑乙對北門張天的態度。

自己那位堂嫂，那麼強勢的一個女人，真的允許自己丈夫做這種事情？

趙馥雅和北門張天有了苟且，自己還能從她話語之間感覺出一絲憤怒來。

那...

他忽然想到了什麼，立刻起身在周圍的牆壁上面敲打起來。

左右屏風是兩種截然不同的風格，如果存在於一個人的身上，那麼這個人絕對是一種表面波瀾不驚，內在卻如洪濤巨浪一般，但絕對不會是自己堂哥這種懦弱者。

所以，這個地方存在的可能性大概就是...掩人耳目了。

咚咚咚...咚咚咚...

他敲著牆壁上的每一處，這個主屋是唯一的大空間，周圍的房子沒有和主屋連接在一起的。

所以如果存在一些隱秘空間的話，那一定就是在這屋子的夾層裏面。

不過敲了十幾分鐘，北門覺一還是沒能敲出什麼花來。

叉著腰嘆了一口氣。

「究竟在哪？」

他來回看着這裏的擺設，轉着眼睛想了想，然後走到大床旁邊。一把掀開了所有的鋪墊。

床底露了出來，那是一個凹進去的床底，在這個時代沒有席夢思，所以工匠們製作舒適大床的時候，會在床上掏出一塊來，然後在這裏面填充一些柔軟東西。

他彎腰在這大床邊上摸來摸去，來回摸了幾圈，終於摸到了一絲縫隙。

「哦吼！找到了！」

北門覺一興奮的抬起雙手，指尖插進縫隙掀了起來。

果然！

在這床下真的藏着另一處洞天。

那隱秘的地方就在這地下藏着。

北門覺一端起一旁的燭台，在外面用香爐旁邊的火柴點上，然後回到床邊，縱身跳了下去。

「哎呀~」

一聲痛叫，北門覺一揉了揉腳踝站起來，上面到地下距離並不大，而且旁邊還有一個石梯...

他矮身蹲著，撿起燭台，小心的聽了一下，確認周圍沒有動靜的時候，他才站了起來。

「沒成想，這裏面竟然還有着這樣的地方呢！」

北門覺一舉起燭台抬頭看去，周圍的牆壁上面掛着一幅幅的畫，這些畫的內容都是一個女人，不過並不是外面的春宮圖，更像是自畫像...

底下的空間不大，而且牆壁上面也有一個燭台，北門覺一就一一把這些燭台全部點上。

在燈火照映下，這些畫裏面的女人像是有了生命力一樣，甚至...北門覺一感覺她們都動了，和最開始進來的時候不一樣了，她們...

似乎都在看着自己啊。

北門覺一吹滅了自己手上的燭台，看着周圍的畫，揉了揉下巴。

「她們都在看我...難道是因為，我太帥了？」

他皺緊眉頭。

「反正我想不出其他的理由來。」

街坊的暗處，一個人影聽到這番話差點一口血噴出來...

在盡頭位置擺着一個方正的桌子，上面有供奉著幾個靈位。

北門覺一湊近看了看，上面寫的字他不認識，回想了一下一千年前的韓文日文，也對不上。

「這地方...是祭祀誰的？這我那堂哥雖說不是長子系的，但總的來說，也是北門家族的血脈啊，那這就是郭淑乙的？」

在這靈位前面，是一個小罈子，裏面裝着一些塵灰一樣的東西，看起來像是香燒完之後留下的灰燼。

北門覺一沒敢碰，只是湊近上去聞了聞，是一種很奇怪的味道，並不是香灰的味道。

他再一轉頭，回看過去，那畫裏面的女人竟然真的再一次轉變了視線，再一次的看向他。

「真的是一個奇怪的地方...」

北門覺一低頭細語：「不過直覺上來說，我確實不能在這呆很久啊，要出去了。」

「在此之前。」

他抬頭看向那些靈位，嘴角微微一勾，伸手拿過最前面那個揣在懷裏面。

「帶走一個吧，嘻嘻。」

歡喜的北門覺一轉身走向石梯，畫中的女人一個個繼續轉頭看向他，她們的表情也都發生了改變，滿是憤怒，不過北門覺一併不在意。

靈位正上方那副畫裏面的女人在北門覺一將要離開的一剎那，竟然有了動作，她單手一指，指向黑漆的頂部，接着幾粒晶瑩的塵粒滴落下來，正好順着北門覺一的衣領掉進去。

北門覺一扭了扭脖子，徑直走出了這地下空間。

當他大搖大擺的從屋子裏面走出來的時候，小翠正好把院子裏面掉落的衣服重新洗乾淨掛上晾衣桿。

「少爺...」

看到北門覺一出來，小翠緊張的邁著小步子貼近過來。

「您看完了？」

北門覺一從身後拿出來兩本關於奇聞雜記的書來。

「啊，我進去隨便看了看，正好看到我堂哥書架上放着這本書，我找了好久了，能暫時借給我看看么？過幾天我會讓冰兒還回來的。」

小翠勉強的笑了笑：「不打緊的，您要是喜歡，拿去就好了...」

北門覺一哈哈笑了笑：「那行，那，你先忙着啊，我這出來匆忙，昨天老夫人說要我去她那裏請個安我還沒去呢。」

小翠趕緊說道：「那少爺你快去吧，老夫人那邊要緊。」

北門覺一擺了擺手，大搖大擺的走了。

留下小翠一個人在院子裏，獃獃的站着，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他回到自己屋子裏面，吃了幾口早飯，然後就進了修鍊的內室繼續默念起了《道法自然》來。

從上午九點，一直到下午五點，北門覺一沒去吃冰兒準備的飯菜，這八個小時，他默念了一千三百八十六遍。

抬起一隻手，眼眸突然變成了晶藍色，接着又變成了暗紫色，最後變成了大紅色，在他的視野當中，隨着手拂起的是一陣一陣的色彩，這些色彩不相容，各個之間涇渭分明，但拼接在一起卻又是那般和諧。

他現在已經能夠很容易的看到這些顏色了。

想起之前北門一澗和他說的話。

「找不到感覺之前，不要來找我！」

北門覺一揉了揉打坐久了之後有些麻木的雙腿。

「那...我現在就可以找他啦？」

披上一件寬鬆的衣服，北門覺一徑直去了護法閣那邊。

江流兒照舊趴在門口的桌子上，從他嘴裏流出的口水浸濕了剛畫好的作業，夕陽的霞光打在他的臉上，把他臉上的線條凸顯的很柔和，那一攤口水甚至也有了晶瑩感！

「吼！」

北門覺一猛地一拍桌子。

江流兒被嚇了一跳，抱着毛筆指向北門覺一，驚叫道：「什麼人物！」

北門覺一直接把他的毛筆奪了下來。

「你大哥。」

然後，還沒等江流兒生氣，他就拿出一支糖葫蘆面帶微笑的遞了上去。

「嘿嘿，小弟，今天，大師怎麼樣了啊？」

江流兒在一秒鐘之內完成了驚詫到暴怒到狂喜的變臉，聽到北門覺一這麼說，趕緊回道：「大師今天心情不錯啊，上午的時候友人來找大師，他們還一塊吃了豬頭肉喝了壺燒酒呢。」

說完，他就迫不及待的舔了兩口糖葫蘆。

北門覺一搓著下巴：「嗯...這麼說來，那我今天上去，應該不會直接撞槍口上了。」

江流兒嘴裏塞著三顆山楂，含糊不清的說道：「你就儘管去吧...唔，我感覺大師今天不會很嚴厲的。」

北門覺一拍了拍江流兒的腦袋：「好的，我上去啦。」

他踏着輕快的腳步，轉身上了旋梯。

江流兒在北門覺一身後看的驚呆了。

「北門大哥...真的從《道法自然》裏面悟道了？真的見了鬼了！」

沒錯，真的是見了鬼了。

北門一澗眯著雙眼看向面前的北門覺一，他的瞳孔微微泛著紅色，從他的視角看去，北門覺一全身上下現在籠罩着一層淡淡的彩色，那是七彩的顏色，在他神柩的位置，色彩的顏色更深一些。

而就在一天前，他用「洞察」來看北門覺一的時候，北門覺一全身上下可是一丁點的色彩都沒有的！

這真的是見了鬼了。

原本，他對北門覺一的打算是給他一本《道法自然》去磨一磨他的性子，這本書是兒童讀物，是最基礎的東西，一般的普通人拿頭從這本書裏面悟道。

他就是讓眼前這小子能靜一下心啊...

悟道是一個很長遠的事情，他都給北門覺一規劃好未來一年內尋求道路的計劃了啊！

他的計劃是一年之後，北門覺一能找到一點門道啊！

怎麼現在他就悟了道了呢！

「你這小子，實話告訴我，這兩天有沒有去讀什麼《神天》《半決城》《天啟》這一類書？」

北門一澗有些激動的抓着北門覺一的肩膀，一字一句的問道。

北門覺一茫然的看着眼前這激動的師傅，有些不知所措，自己不就是能看到他說的那些色彩了么，至於這麼大驚小怪的...

搖了兩下之後，北門一澗放手了，他從北門覺一的眼神裏面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看來你是真的沒看過了，我甚至還能感覺到，你都沒聽說過這些書的名字。」

北門覺一撓了撓頭髮：「這些書...是啥啊？」

北門一澗看了他一眼，然後說道：「這些都是被封存在王府圖書閣最頂層的書籍，有專門的機關和人員看守，當初，你爺爺悟道是因為《神天》，你哥哥悟道是因為《天啟》，你師傅我悟道是因為《半城決》，但是！」

他猛地轉過頭來，雙手再一次狠狠的抓住北門覺一的肩膀。

「但是我們都沒有這樣，幾乎是一眨眼的時間悟道的！你爺爺天資最聰慧，從《神天》裏面悟道還需要靜修打坐在數人看護下一周時間！你你...」

北門一澗連說幾個你字，然後沉默了下來。

「這真的太不可思議了...」

在他驚訝的時候，知道這些的北門覺一心中也有了一絲絲的后怕，他能夠悟道大概率是因為有了君威這個東西，但他不知道這個世界的規矩。

他現在沒頭腦的直接打破了這個世界的規矩，如果他把這個事情告訴了一些外人，傳播起來，他怎麼辦...

北門覺一看向北門一澗。

自己這個師傅會怎麼辦，他會把自己奉獻出去么？北門家會把他當做一個怪胎一樣培養甚至是拿去研究么？

一股悲傷湧上心頭，北門覺一的眼瞼沉了下去。

北門一澗還在沉默著，漸漸的，他的臉變的通紅起來。

「媽個蛋蛋的！沒想到，勞資也有這麼一天！」

大聲的錘擊聲讓北門覺一驚訝的抬頭看着北門一澗，那是他猛錘木桌的聲音。

北門一澗再轉過頭來，看向北門覺一的眼裏不再有其他的雜質，有的，完完全全是熱切。

他伸手蓋住了北門覺一的腦袋。

「從今天開始，我要傾盡我一生的能力來指導你！將來，你可能會遠遠超過我的實力，可能你的名字在一千年甚至一萬年以後都會被人牢記，但是，就在現在，我想做你的師傅。」

二極反轉！

北門覺一：「蛤？」

深夜。

小翠蓋着薄薄的涼被仰面安穩的躺在床上，張天院子裏的侍衛阿福這兩天回家探親去了，現在整個院子裏面只剩下她一個人了。

窗外的樹葉因為微風刮著發出一陣陣颯颯的聲音。

她偷偷睜開雙眼，想着白天北門覺一來在花池挖出白蘿蔔的情景，微微抖了抖，趕緊閉上雙眼。

她知道，那裏絕對不是蘿蔔，她那天晚上看到的絕對是其他的東西，可能...可能就在那片艾草裏面。

當時，如果北門少爺再多往前走幾步多好啊...

小翠心想着，嘆了口氣。

她往上拉了拉被子，遮住自己的口鼻，只留下一雙大眼睛，似乎這樣能讓自己躲藏起來。

那裏面肯定是有東西的，我相信那裏面有...

她又往上拉了拉被子。

不要再想了小翠，不要再想了...

縮成一團的被子卷了又卷，輾轉了幾次之後，小翠猛地坐了起來。

那裏面一定是有東西的！

冰兒用手托著下巴，腦袋一歪一歪幾乎每次都到了一個臨界值的時候卻又神奇的抬了回來。

在他前面，北門覺一正聚精會神的看着從北門一澗那邊帶回來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