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算賬
夜半，城中靜謐，卡倫斯回到了府邸，照慣例去了女兒科蒂的房間，為的，只是見小姑娘一面，自打當初將她帶回后，小姑娘對於自己說的事情沒有一丁點信任，甚至因此變得相當討厭自己。
果不其然，還沒到門口，本就坐在床頭的小姑娘見着了，光着腳丫三兩步走上前，冷哼一聲，用了大力直接把門甩上了。
卡倫斯原本留在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了，半晌后他才嘆了口氣，擎在空中本要敲門的手收回了口袋。
白髮蒼蒼的管家立在一旁，見狀嘆氣道：「老爺，小姐，嗯，或許還需要時間去適應。」
「我明白。」
卡倫斯應了聲，「管家，辛苦你了。」
管家聞言，一臉誠惶誠恐：「這是我的分內事，老爺今晚還是回商會去睡么？」
「是的，科蒂不想看見我，我在家的話，她就只能蒙在屋裏了吧？」
卡倫斯搖搖頭，轉身朝樓下走去，邊走邊道：「要是科蒂有什麼想要的，什麼代價都無所謂，幫她打成就好了。」
…
房間內，小姑娘科蒂並沒有遠離，而是躲在門后，耳朵貼在門板上靜靜聽着，直到腳步聲遠去，她才鬆了口氣，心事重重得坐回了床鋪上，抱起靠在床頭的洋娃娃，那雙大眼睛中已是飽含淚水。
科蒂很不快樂，自打那日被自稱「爸爸」的卡倫斯叔叔帶回來后，她就一直沒有見過爸爸和媽媽，而且卡倫斯叔叔也不讓自己見她們，無論自己怎麼央求都不行。
她恨這個叔叔，同樣想念著爸爸和媽媽，但為什麼他們都沒來看科蒂呢？
科蒂想不明白，他們是不要自己了么？
咚咚咚！
就在她黯然神傷的時候，一陣敲擊聲響起，小姑娘抬起頭，左右望了望。
聽這聲音，應該是她房間里哪處傳來的，小姑娘的視線一陣橫移，終於看到了動靜的來源。
窗戶沿上，一個身形壯碩的青年蹲在那裏，此刻臉正緊貼在玻璃面上，見到她投來視線，青年愣了下，臉上忽地堆起笑容，緊貼在窗戶上的頰肉忽地湊近了一些，展現出灰黑的色澤。
這般詭異的景象嚇得科蒂驚叫一聲，連連後退了幾步。
「小姐，你怎麼了，小姐！」
房間門打開，鬍子白花的老管家大步走了進來，一臉急切：「小姐，小姐，你是有哪裏不舒服么？」
科蒂回頭，忙指著窗戶叫：「管家爺爺，窗戶！」
那管家聞言，連忙抬頭看向窗戶，但沒發現任何異常，為了保險起見，他開窗去檢查，然而窗戶剛開，一隻大手從黑暗中忽地伸出，一把抓住了管家的咽喉。
「額…」
管家沒有防備，喉頭一滾，只發出些許嗚咽聲就被那大手的主人給掐暈了過去，科蒂驚叫出聲，然而趴在窗頭的年輕人再一次出現，一把將其抓住，身形一閃，幾個起落消失在遠處，等到傭人聽到叫聲，那青年已經帶着科蒂消失在了別墅內。
…
大樹院落內，江無風正在給救回來的人質檢查，看看有沒有後遺症之類的影響。
「教皇陛下，我之前被特艾農的混蛋給控制住了，還傷害了我的丈夫，我現在應該沒事吧？」
一個中年女人憂心忡忡得詢問，江無風點點頭，手搭在她的手背上，控制着土象屬粒子小心地在其體內循環了一周，將一些殘餘的木粒子吸收吸收乾淨。
江無風能憑藉介質用土屬粒子轉化出為木粒子，自然能夠反過來吸納細胞中的那些木粒子，不過這種利用木粒子寄生繼而控制人的大腦的手法，他還是第一次見到，也不知是粒子的一種精妙用法，還是一種特殊的種族天賦。
「如果不是的話，或許我得防着他們一手。」
江無風暗暗思索，忽地，大院門大開，一高個青年風風火火走了過來，一邊走一邊喊：「教皇陛下，教皇陛下，我回來了，我妻子沒事吧！」
那青年走到江無風面前，朝着江無風笑了笑，拉過一邊的婦女，面色關切得詢問著，江無風轉過頭，看到了他帶回來的科蒂。
江無風看向站在一旁憂心忡忡的小姑娘，蹲下身子，盡量用平和的語氣招呼：「小姑娘，你還認得我么？」
科蒂面色怯怯，不知道這群人是誰，聽到有人招呼她，這才在意到江無風。
「你是…那個砸壞我們家地板的叔叔？」見到他，小姑娘面露出思索的神情，半晌才確定道。
「是的。」
「你是媽媽的朋友嗎？」
小姑娘仰頭，一臉天真，那乾淨和信任的眼神看得江無風有些內疚，要知道自己讓人把她抓來只是為了逼卡倫斯入套而已。
「是的，科蒂。」
這樣回答，似乎也沒什麼關係，如果沒有戈黛麗很插一腳，或許他和科蒂媽媽真能成為普通朋友也說不定。
「那你知道我媽媽去哪裏了么？」
小姑娘似乎很興奮，抓着江無風的手臂，雙眼亮晶晶的。
「嗯，她去了一個很高的地方。」
「很高的地方，是那個人變成老爺爺和老奶奶后就會去的地方嘛？」
「嗯，是的，就是那個地方。」
「那太好了，媽媽說，那是個很美的地方，她也希望以後會去那裏，我真為她感到高興！」
出乎意料的，小姑娘並沒有多少疑惑，反而露出了高興的神色，只是說出這番話，她的神色不自覺露出悲傷。
「可是，媽媽說過，那個地方只能去，不能出來，爺爺奶奶去了之後，我就沒見過他們，那我是不是以後都見不到媽媽了？」
江無風暗嘆了一口氣，雖然麗莎夫人不是個合格的妻子，但她是一個合格的母親，顯然在教育孩子方面下了些心思。
不過即便如此，江無風也不會改變自己的主意，畢竟他和卡倫斯之間不僅有利益的紛爭，同樣也有一筆私人帳要算。
獸神教會分會和據點被剿滅的原因，在史密斯的日記中找到了答案，這傢伙長久出於恐懼之中，不得不把日記當成了傾訴的對象。
一切的開始都是從史密斯告發，普羅斯坦的針對發展而來，如果只是因為自己良知過不去，不拿科蒂引誘卡倫斯現身，那他也對不起死去的幾百個獸神教眾。
那些教眾中同樣不僅有成年人，十三四歲的孩子也在內，而除了幾個故意留下的誤導，卡倫斯帶人把他們屠了個乾淨。
沒有對科蒂下手，這已經是他的最底線了。
這筆賬，不得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