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6】平凡之軀，終會腐朽

「確認全走了？」

「嗯。」

「那好，我要出來了。」

特斯拉胸前的黑寶石頓時散發出驚人的光芒，一條碩大的黑蛇從裏面鑽了出來，發出一陣驚心動魄的咆哮，隨後張開大口，如同黑洞一般將所有的藥草連根拔起，吸入體內。

看着剛剛還長滿了藥草藤蔓，葉底氤氳，轉瞬間空空如也的山洞大廳，特斯拉覺得心中生出一種落寞之感。

「其實這事鯤鯤就能做到，只是他懶得翻身，所以這種事只好我來做了……等會兒我就幫你把這些藥草裝進鵬腹蓮池，再挑幾個好的給你。」黑蛇的體型瞬間縮水，化為一條小蛇飄在特斯拉的肩膀上，不懷好意地用尾巴勾了勾她的唇角，「還是我疼你吧？」

「我知道宗主對我好。」

才過了短短几分鐘，特斯拉就微眯着眼睛，靜靜走出了山洞。

「小姨子，這就好了？」

「是啊，整座洞府都已經被搬空了。」

「這才幾分鐘，你確定嗎？」

「姐夫若是不信，大可去驗查。」特斯拉睜開眼睛，微微一笑。

「姐夫我當然不是不信你，只是這有些……」

嘴上說着信，但心中卻滿是疑惑。

他怎麼也想不明白，特斯拉是怎麼把洞穴里，長在岩壁上的、長在地面上的，六合歸魂乳五百年時光滋養出的幾千種藥草全部搬光！

要是她真有這樣的能耐，他拳皇蝦蛄就倒立吃翔，他才不信……？？？

拳皇蝦蛄爬進裏面一瞧，前腳走還是仙韻百般的洞府，現在竟然變得空空如也。

「WTF？！」拳皇蝦蛄呆住了，他徹底呆住了，腦子當機一下，不會洞府所有的東西真的都被特斯拉在一分鐘之內給收走了吧？！

他要是有這聖殿級的能耐，還TM怕什麼海妖迦曼吉？

「姐夫？」特斯拉站在門外，眨巴著無辜的大眼睛，「我們可以出發了嗎？」

「額……那個，小姨子啊，你能不能拿幾個藥草出來給我看看，看見家裏幾百年養的藥草全沒了，我有些不放心啊……」

「這當然可以。」轉眼間，特斯拉手中就握著一株曼珠沙華，「這樣可以證明了吧？」

「可以了，可以了！」

「姐夫，你之前不是說，我要是能把你洞府里的藥草都搬走，就都送給我是嗎？」特斯拉漂亮的臉上忽然浮現出些許陰森，幽幽地飄到拳皇蝦蛄面前說道。

「哈？我有說過這話嗎？」拳皇蝦蛄嚇得脊椎發涼，雖說他沒有脊椎！

「蝦皇，我記得你說過，就是剛剛。」舒窈手輕輕掩著紅唇，一波助攻。

「別說了，說多了我心痛！」拳皇蝦蛄像是大猩猩那樣一拳捶在自己口中，吐出一團蝦醬。

雖然這些東西其實是芙蕖留給舒窈的，而不是他的。

「哈哈，姐夫誤會了，這種玩笑當然不能當真咯，只要再找到一處適合洞府，我立刻把這些藥材盡數種下歸還於你。」特斯拉道，「只是，我現在很需要六合歸魂乳，能不能請姐夫借給我用一點，三分之一即可。」

「哎呀，別說三分之一了，就是全部給你都可以，這六合歸魂乳本就是舒窈的，小姨子既然你是舒窈的表妹，只要舒窈同意，你想拿多少就拿多少，我不干涉！」拳皇蝦蛄倒也通曉事理，很是爽快。

「我們都是一家人，表妹你也是我史上最親的人之一。我的，就是你的。」舒窈也跟着說道。

「謝謝你們，好，我們走吧，如果你們不嫌棄，就先到我暫時客居的水脈一族安歇吧，水脈一族據這裏也不近，以我們游泳的速度，大概今晚才能到。明天，我會為你們尋找新的洞府。」

「多謝小姨子了！」

「不要一口一個小姨子啦，姐夫就直接叫我特斯拉吧！」特斯拉吐出一口水息，肌膚上屏障緩緩消解，鹽水充滿滋潤肌膚，身體很快就從絕美少女化為清秀少年，現在他對自己是男是女的問題，已經很淡然了。

「好的小姨子。」

「……」特斯拉。

特斯拉、拳皇蝦蛄在前面開路，打退一些性格殘暴的想要攻擊他們的獵手蟹、食人鰩、金剛鱸之類凶暴的海洋精靈。

一群鐵拳蝦抬着簡陋小轎里的舒窈，用一根還帶拖拽著霸王龜，一行人就這樣進行，晚上趕到了特斯拉暫居的水脈洞窟。

水脈一族的精靈見特斯拉這麼晚回來，還帶來了這麼多精靈，都很是驚訝，特斯拉解釋說是他的親戚，來水脈一族小住幾日。

因為特斯拉是遠古魯斯王定的下一次大會的參賽選手，居所、資源什麼的，水脈一族都鼎力支持，幾個巴魯斯二話沒說就以待客之道，提供了幾間石屋給他們安歇。

「水脈一族還真是善良好客，素樸低調的一個族群啊！」

「嗯，如果沒有什麼事，我就走了，表姐，你和姐夫好好休息。」特斯拉走出石室，回到了石屋之中，立即帶着珊瑚獸進入鵬腹蓮池。

「事情我都知道了，不知小丫頭你如何看待那隻霸王龜？」鯤鵬輕抿小黑蛇泡的綠茶，問向特斯拉。

「他雖可恨，但卻也很可憐，這就是所謂的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吧。」特斯拉說道：

「他為了寶物和慾望，可以佔據了芙蕖姨母，甚至QJ了自己女兒這種天理不容的事情都做；在亂石灘，為了精元碰瓷害我，又為奪回洞府約我一同趕走拳皇蝦蛄；對陣碧海龍蜥，為了活命便立即逃跑；我身受重傷，為了寶物、碧海龍蜥屍身和沉魂之海戰甲，他決定殺我滅口全部獨吞……這上面每一條罪行，都足以讓他死上一遍，這股惡，已經浸透到了他骨子裏，是很難改變的！」

「你可相信這霸王龜小時，卻是和你一樣憎惡這樣惡人的少年？」鯤鵬看向特斯拉，口中徐徐說道：「平凡的肉體終會腐朽，靈魂也難以長存、一個人變成什麼樣，連自己都難以預測，或是被誘惑熏陶，或是被逼迫就範，當蒲葦不再堅韌，磐石也終有所斷裂，山盟海誓這玩意在掛在嘴上……可能，也只剩下說嘴打臉的作用了吧。想想你當初立下的誓言與夢想，三省吾身，切勿變成你自己——曾經討厭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