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六十七章 磨刀
「來啊！」柯燁大吼道，他頭上發冠早已炸裂，一頭黑髮瘋狂舞動，渾身的戰意攀升到了極致。
柯燁如此姿態，在他人看來，無異於垂死前的掙扎。然而，準備衝進戰場相助柯燁的雲墨，卻退了回來。因為他看到，柯燁的眼中，不是瘋狂，而是極度的興奮。那是對戰鬥的渴望，根本不是一個將死之人死前的瘋狂。
儘管不知道柯燁為何沒有突破，但此時雲墨心中卻猜測，柯燁定然是有所準備的，並非是前來送死。所以，他決定再等等看，若是柯燁當真不敵的話，他再出手。以他的醫術，即便真出現什麼意外，只要柯燁魂魄不散，他都能將之治好。無非是簡單和困難的問題罷了，有他在，也絕不會讓柯燁魂魄被擊散。
程自生眼神冷漠，他雙手捏印，體內靈氣瘋狂湧出，在其頭頂匯聚，逐漸形成了一輪耀眼的小太陽。其發出的光芒，甚至蓋過了天上真正的太陽。
「大日天印！」
程自生雙手向前一揮，那輪曜日便嗡地襲向柯燁。大日從天而降，帶着無比熾熱的氣息，朝着柯燁狠狠砸下，其散發出的光芒，也越來越熾盛。眾人的眼中，近乎只能看到那輪曜日，很多人受不了那熾盛的光芒，閉上雙眼，眼淚不斷流出。
只聽得柯燁一聲怒吼，聲音中滿是緊張，也帶着一絲興奮。他展開身形，主動迎向那輪大日，雙拳不斷揮動，速度快到了極致，彷彿是生出了數十上百隻手臂一般。
一隻只威勢衝天的靈氣巨拳，像是雨點一般朝着那輪大日轟擊而去。
轟轟轟！
拳擊大日的聲響連成一片，猶若萬千雷霆在眾人耳邊炸響，很多境界低的人不由自主地後退，難以承受那種威勢。
「太可怕了！這就是控道境級別的戰鬥嗎？相隔這麼遠，我竟然都難以承受那種威勢！怪不得在我家鄉那邊，控道境僅僅是傳說而已。」有準學員一邊後退，一邊震撼地說道。
柯燁的拳頭轟擊在大日之上，便有一圈圈熾熱的衝擊波襲向四方，那輪曜日，便如同憑空壯大了數十倍一般，看起來更是可怖了。
「柯燁的實力，竟然已經強到這一步了！」祁禹戰君震驚地說道，「如此強橫的戰力，我必不敵！」
不遠處的齊雨痕眼神變幻不定，沒想到柯燁竟已強橫至此，到了能硬撼控道境攻擊的程度，若是他上去的話，絕對不會是柯燁的對手。然而，他卻冷笑一聲，道：「終究不過是垂死掙扎罷了，柯燁的確已經走在了我們前面。然而，他再強，終究不是控道境，面對控道境的程自生，他不可能贏。你看看他，他那樣子，還能撐多久？那輪大日落下，他就算不死，也得重傷失去戰力。」
祁禹戰君沒有說話，眼中閃過一絲惋惜之色，顯然，他默認了齊雨痕的話。
狂暴的波動席捲而來，雷鳴般的聲響震得人耳朵嗡鳴，夢思思等人境界過低，很難承受這種威勢。雲墨震蕩靈氣，形成一個巨大的保護罩，將夢思思和雲綿他們護在了身後。隔了這麼遠，些許戰鬥的餘波，身為入靈境的雲墨，還是能夠承受的。
夢思思握著小拳頭，眼睛被那輪大日的耀眼光芒刺得不斷流淚，但她仍舊倔強地讓自己睜開眼睛，想要看清楚那裏的情形。
雲墨微微皺眉，移動身體擋在了夢思思前方，他輕輕揉了揉夢思思的小腦袋，柔聲道：「別看了，當心傷了眼睛，你放心，我不會讓老師有事的，我保證。」
或許是雲墨的鎮定觸動了夢思思，小丫頭終是閉上了眼睛，眼淚卻止不住地流。也不知道是因為那輪大日的原因，還是因為擔憂柯燁。
雲墨臉色凝重地望着戰場，握緊了手中小球，準備一旦不對勁，就衝上前去。
隨着柯燁一拳一拳地揮出，那輪曜日，終是變得暗淡了下來。不過，柯燁似乎也用盡了力氣，最後被那不再耀眼的小太陽狠狠地砸在了身上。
噗！
他猛地噴出一口血箭，身體狠狠地砸落在了地上，將地面砸出了一個大坑。不過，那輪小太陽終究威勢大減，未能傷及柯燁性命。他掙扎著從大坑中爬了出來，身上氣息變弱了很多，戰力已去大半。
程自生露出意外神色，最後嘴角微微勾起，「真是沒想到，你竟然能做到這一步，我大日天印的一次轟擊，竟然未能要了你的性命。不錯不錯！不過，你還是得死！你能擋得住一次，能夠擋得住第二次嗎？」
「老師！」見到柯燁沒死，夢思思又驚又喜，她大喊着想要衝上去，卻被雲墨一把抓住了。那邊的戰鬥十分兇險，化脈境的夢思思衝上去，一點點餘波，都足以要了她的性命。
夢思思大聲喊道：「程自生，你放過老師，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你知道的，我給得起！只要你放過老師，你要什麼我都給你！」
程自生微微偏頭，看向夢思思，搖頭笑道：「我只要柯燁的命，你能給嗎？」
那邊踉蹌後退的柯燁，轉過頭來，笑看着夢思思，臉上滿是欣慰。他高聲說道：「思思，你不用求他，他要不了我的命！」
「呵呵，很自信啊？就是不知道，你哪來的自信？」程自生冷笑道，隨後快速捏印，一輪曜日再次浮上頭頂。
「哈哈！哈哈哈！」柯燁忽然大笑起來，那笑聲當中充滿興奮和痛快。
觀戰眾人感覺莫名其妙，覺得柯燁是不是被程自生打傻了？馬上就要死了，竟然還笑得出來？
程自生卻察覺到一絲不對勁，他和柯燁抗衡了這麼多年，最是了解柯燁，知道他不是那麼容易崩潰的人。那麼此時柯燁發出這樣的笑聲，必然是有什麼深層次的原因。
「你笑什麼？！」程自生大聲喝問道，「你都要死了，還笑得這麼開心？」
柯燁手一翻，拿出了數十顆靈石，加起來至少也有數百斤，他的動作，讓得眾人更加不解了，而程自生，則是更加不安起來。
「我當然要笑！程自生，我得好好感謝你呀！」柯燁讓數十顆靈石漂浮在身旁，笑看着程自生。
程自生快步沖向柯燁，「謝我什麼？謝我殺你嗎？！」
柯燁飛速後退，始終和程自生保持着距離，「我謝謝你，為我熬煉體魄！讓我穩固修為，讓我在遠遊境徹底圓滿，突破之後，就再不會有什麼缺憾了！」
「什麼！他是在藉著程自生的攻擊，熬煉自身體魄？這怎麼可能？！難道說？」
眾人驟然心驚，看到柯燁身旁漂浮的那些靈石，心中有了一個讓人難以置信的猜測。
聽到柯燁的話后，雲墨身體放鬆下來，手中的小球，也不再緊握著了。他心中已然有了猜測，這時候對柯燁萬分佩服，佩服他的魄力，佩服他的大膽，佩服他的算計。
夢思思仰頭看着雲墨，不解地問道：「師兄，老師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啊？」
她很是不解，但卻隱隱感覺到，似乎形勢變得對老師有利了，所以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雖然仍舊擔憂，但卻不像之前那樣緊張了。
雲墨沒有具體解釋，只是說道：「程自生，他成了老師的……磨刀石！」
「啊？磨刀石？」夢思思更加不解了。
沒幾人注意到，柯燁拿出了一枚黑色的丹藥，靈氣震蕩間，那黑色物質化作一條黑龍，長吟一聲，衝天而起，隨後身形消散在了空中。他迅速將那枚明道丹放入口中，吞了下去，口中喃喃道：「第二枚。」
轟！
忽然之間，柯燁身上的氣息不斷攀升，天地之間的靈氣，以及那幾百斤靈石中的靈氣，瘋狂地湧入了柯燁體內。幾乎是剎那之間，柯燁便突破了遠遊境和控道境之間的那道屏障，雙腳輕鬆跨了過去。
「不！不可能！」程自生瞪大了眼睛，雙眼呈血紅之色，他以最快的速度沖向柯燁，要以頭頂大日鎮殺柯燁。
「沒什麼不可能！程自生，你輸了！」柯燁平靜地說道，他不再後退，站在原地，像是在等著程自生上前。
而他的氣息，仍舊在不斷攀升。
恍惚之間，眾人聽到了一聲輕響。
「控道境……兩層天！」祁禹戰君驚嘆道，臉上滿是佩服之色。
「啊！」程自生控制着那輪大日，瘋狂地朝着柯燁砸下，威勢之大，比之前祭出的那輪大日更盛。
然而，柯燁只是緩緩伸出一隻手，抓住了那輪大日，隨後輕輕一握。
砰！
曜日爆碎開來，化作點點星光，消失在了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