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兩百七十四章 狠心拒絕

「莫公子，難道就這麼討厭和阿琴在一起嗎？」李韻兩隻手攥着衣裙，很是失落地問道。

周圍的人，皆是不敢相信，在他們眼中無比聖潔，那樣清冷的仙女，竟然會有這種小女兒姿態。於此同時，他們又對雲墨十分惱火。其他人，誰不想和仙女多多相處？而這人，竟然非要急着離去，實在是讓人著惱。

以往的仙女，何時有過如此哀傷的情緒？這個傢伙惹得仙女難過，實在是可惡！這時候，哪怕是嚴小冰等人，對雲墨也有些不滿了。

雲墨並未在意這些凡人的想法，他看向李韻，正色道：「琴仙子乃絕世佳人，仙韻環繞，這世上恐怕沒人會討厭和琴仙子在一起。只不過，我在琴仙子的小世界當中，已經養傷近兩月，時間已經很久了。我擔心外面的情況，擔心親人和朋友，他們想來也為我而擔心着。所以，我真得回去了。而且採藥盟和衛道者之間的戰鬥，仍舊在持續著，作為衛道者，我也有責任需要擔負，豈能一直躲在琴仙子的小世界當中，逃避責任？」

「外界的紛紛擾擾，令人厭煩，莫公子在此躲避亂世有何不好？」

雲墨搖頭道：「終究有一些東西，是我放不下的，而我，也不想逃避。琴仙子，還是打開小世界讓我出去吧，琴仙子為我做的一切，在下不敢忘懷，定然銘記一生。」

李韻抿著嘴唇，一副潸然欲泣的模樣，她一雙美眸看向雲墨，充滿了擔憂。「可是莫公子，如果你出去了的話，他們會殺了你的！他們所掌控的力量之強，莫公子根本無法想像的。所以，你現在出去了，真的會很危險。」

雲墨深吸口氣，道：「他們？不對，琴仙子應該叫師兄才對吧？」

李韻身體微僵，隨即怔怔地望着雲墨。

「想來貴人兄他們，是有所猜測的，畢竟很多東西，張靈山是知道的。所以，那日衛道者設局對付祁越，並未邀請琴仙子。然而，最終琴仙子卻出現在了那裏。如果說這一切都是巧合，無法說明問題的話，那麼琴仙子並未留下殺敵，而是帶我離去，便足以顯露一些真相了。那日，衛道者已然佔據優勢，若是琴仙子留下來殺敵，祁越或許真的會隕落。所以，這一切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琴仙子並不想讓祁越身隕。」

李韻咬着嘴唇不說話，而雲墨，則是繼續說道：「多年前，沈惑曾說，他因為一個人，而不殺我。若是我沒猜錯的話，這個人就是琴仙子吧？畢竟，琴仙子與自稱散修的孟齊多年前就非常熟悉，而孟齊與沈惑，為師兄弟。這兩人，都非尋常人物，琴仙子，又怎麼可能是常人？琴仙子，你和沈惑他們，乃師出同門，沒錯吧？所以，琴仙子其實並非衛道者，而是採藥盟的人。不對！你們和採藥盟，未必就是一心。我沒看錯的話，你們還有着更深的謀划，採藥盟，不過是被你們利用了而已。」

「莫公子，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害你！不管這個世界如何，阿琴永遠也不會傷害莫公子！我所做一切，皆是發自內心，沒有半點算計！」李韻急切地說道，似乎很怕雲墨會誤會什麼。

雲墨閉上眼睛，深吸口氣，道：「我知道的，現在的我，並非當初的那個凡人了，所以很多東西，我都能看清了，不會再像以前那樣。琴仙子對我沒有半點惡意，我自然是知道的。」

「那……」

「我很感謝、很感激琴仙子為我所做的一切，只是，我們的立場，終究不同。我會承琴仙子的情，但我和他們，永遠不可能站在一起。而且，將來你我若是真的站在了對立面，或許我們，也只能是敵人。當然，琴仙子的情誼，我會償……」

「不！」李韻頓時激動起來，「不要！我們不要做敵人好不好？而且，我不要你償還什麼情誼，若是莫公子當真要分得這麼清楚的話，我寧願你把它永遠記在心裏，也不要你償還。」

李韻相當明白，一旦雲墨真的償還了那些情誼，那麼兩人之間的那根連線，就完全被斬斷了。之後，兩人之間或許真的會成為敵人，再無半分情誼。

「琴仙子，你我都不是小孩子了，很多事情，你我心裏都明白。立場不同，一些事情，恐怕很難避免。」雲墨搖頭說道，雖然有些事情，看起來相當殘酷，但可能永遠也無法避免。

李韻略帶哭腔說道：「為什麼？為什麼莫公子非得在衛道者一方？如果莫公子願意的話，我會給你最好的保護，你以及你的家人乃至朋友，都會得到保護。哪怕採藥盟最終落敗了，你們都不會有事的。只要莫公子和我們站在一起，那一切，不都不會發生了嗎？」

「我不懷疑這一點，琴仙子是沈惑師妹，想來地位也是極高。以你們的能力，足以做到這一點，只不過，我想問問，眾生何錯之有？！魔神無道，殺生修行，神域發生了無數慘劇，這一切，又如何能任由其發生？」

「修道之人，難道還要在意這些嗎？那些武者，踏上了修行路，自然就得面對世界的殘酷。而且，那些人當真值得保護嗎？難道莫公子不知，這個世界從來都是殘酷的，人與人之間，爾虞我詐，相互算計。修道者，有幾人的雙手是乾淨的？都沾滿了鮮血。那些陰險卑鄙的劊子手，都是該死之人，有何資格得到莫公子的保護？」

「這個世界，的確是殘酷的，雙手乾淨的人，也幾乎沒有。可是，不是因此，這些人就該去死。終究不能如魔神一般，不顧一切地殺人。而且，神域更多的，還是那些凡人。他們，也是最容易死亡的生靈，他們又有何錯？」

李韻似乎還想要說什麼，雲墨卻是搖了搖頭，道：「這或許，就是我們之間，永遠也無法穿透的思想壁壘吧。琴仙子，莫某不是聖人，沒想過憑一己之力去拯救這個世界。只不過，我雖然不是聖人，卻也有做人的底線，有做人之根本。如果捨棄了自己內心的一些東西，或許，我就不再是我了。可能，這就是我們之間，大道的不同吧。」

李韻緊緊地咬着嘴唇，許久之後，她緩緩伸出縴手，有些膽怯，又有些期待地說道：「如果，莫公子願意接受阿琴，阿琴願意捨棄一切追隨。」

雲墨看着李韻，內心深受觸動，久久無言。他想，世上任何一個其他的男人，這時候都只會做出一個選擇，那就是將那柔荑握在手中，接受對方。然而，雲墨卻是深深地行了一禮，道：「琴仙子，抱歉。」

李韻觸電般縮回手臂，臉上是無盡的失落與痛苦，眼裏的淚水止不住地往外涌。

「為什麼？」李韻喃喃問道。

雲墨對李韻，真的充滿了歉疚，不過有些事情，真的沒法改變。他開口道：「我不想做違心之事，也不想琴仙子為了我，做違心之事。事實上，如果琴仙子真的捨棄了一切，恐怕並不會感到幸福，反而會很痛苦吧？」

「這就是原因嗎？」李韻淚眼朦朧地問道。

「我不想騙你，其實最主要的原因，是因為我的心中，已經有一個人了。她很『霸道』，完全佔據了那一片空間。」雲墨說道，似乎回想起了那道身影，嘴角帶着些許笑意。心中，有思念，也有憂愁。

李韻很不甘心地問道：「她，真的有那麼好嗎？阿琴，真的完全無法和她相比嗎？」

「或許，也不是那麼好，只是她先走進了我的心裏，於是那個地方，便再也裝不下其他人了。而且，心裏有了她之後，她縱有萬般不好，我心裏，也是喜歡的。」

「我知道，她叫做上官如對吧？是你在元墟星時所喜歡之人。可是，兩百多年過去了，你都沒有找到她，你真的還能找到她嗎？說不定，她早就已經不在了！莫公子你又何必如此執著？」

「閉嘴！小如還活着！他不會有事的！」雲墨忽然爆發，一身強大的氣息衝天而起，萬千道則攪動着李韻的小世界，令得這個不算強大的世界劇烈震顫。

在李韻面前，雲墨從來都是謙和的姿態，從來沒有發過火。所以，第一次看到雲墨爆發，李韻竟也害怕起來。當然，現在李韻的實力強於雲墨，她害怕，並非是因為雲墨的戰力。她害怕，只是因為她在乎雲墨而已。

一位可戰主宰境後期強者的存在，陡然爆發強大氣勢，頓時令得周圍凡人紛紛吐血，若不是雲墨還算有些理智，恐怕這些凡人早已化作飛灰。這些人，全都驚恐地望着雲墨，那種神魔般的氣息，令他們無比恐懼。

不過，哪怕心中無比恐懼，這些人眼中，卻也有着不加掩飾的憤怒。因為，這個男人，嚇到他們的神女了啊！

神女，就是他們的神，他們不允許任何人欺負神女。哪怕那個人，是雲墨，是一個強大無比，他們根本敵不過的神魔般的存在。

「混賬！」

「可惡的混蛋！」

「不許傷害神女！」

儘管恐懼不已，同時大多數人也受了傷，但這些人還是無所畏懼地高聲呵斥。為了神女，這些人不懼死亡，哪怕是死，他們也要保護神女！

「你們住嘴，是我不對，是我……說錯話了。」李韻有些哽咽地說道，這一次，她深深地感受到了，雲墨對那個女子的感情，是多麼的深。

事實上，這麼多年沒有找到上官如，雲墨心裏面也很是擔憂，很是慌張。所以當李韻說上官如可能已經死了的時候，雲墨便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了。

雲墨深吸口氣，迫使自己平靜下來，片刻之後，他向李韻抱拳致歉：「琴仙子，對不起，莫某失態了。」

「不，是……是我不好。」李韻伸手去擦眼角淚水，卻發現怎麼也擦不幹。

雲墨看向四周受傷的凡人，其中不少還惡狠狠地瞪着他。嘆了口氣，雲墨施展靈道醫經，開始為眾多凡人療傷。

一些人明白雲墨在做什麼，頓時有人怒道：「混賬東西，我的傷不要你治！傷害了仙女的人，就是我們的敵人！我們不要敵人為我們治傷！」

雲墨也不管這些人如何喝罵，強行治好了這些人的傷勢。

如今他的靈道醫經，也被推演到了一定程度，治療同輩武者，都很有效果，治療這些凡人，那就更是簡單至極了。

之後，雲墨看向李韻，道：「琴仙子，對不起，我真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