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1章 山崎宮黛的早晨
95年1月9日，長江邊上的N市，市中心約四公里的市郊，大片居民區里的N村。
早上五點半多，勤勞的人們就已經在晨霧繚繞中開始一天的活計了，而對於住在小平房的人們來說，每天早上基本上都是，從去南頭的公共廁所開始的。
小平房是兩屋一院，一家住一屋。
山崎和宮黛的家是公共廁所外的第一院，當然不是旁邊，隔着五六米遠。
兩個屋子都是，因為近公共廁所，所以當年都沒人要，便宜了收養兩人的山老頭。
兩屋兩後院加屋前兩個小廚房，足有六十平方米了，南側的小廚房改成了浴室，兩屋中間打通了，南屋給大人，北屋給山崎和宮黛兩人。
山崎和美黛子小時候在一張床上打滾，稍大些了避嫌，一人一張大床。
山崎靠門，宮黛靠後院，她的玩具多，堆裏面不影響走路，而且夜裏好去後院用痰盂，避嫌嘛。
在生物鐘的指導下，13周歲的山崎醒來疊好被子，去南屋給爺爺上個香。
他是兩年前走的，似乎是完成了任務般，在山崎和美黛子上完小學的時候，一夜之間就安詳的走了，享年據說有90歲了。
然後，山崎去廚房燒水，並把昨天剩的臘八粥小火熱上，接着騎上二八式的大自行，去百米外那已經熱鬧起來的商店街買早點。
山崎發育的不錯，已經有160厘米了，長得壯實，就是樣貌不咋的。
山崎走之前招呼宮黛，趕快起床解手。
……
好再來麵館，商店街唯一一家賣小籠包的。
「老闆早。」
「來啦啊，還是老樣子？」
「嗯，十籠小籠包。」
「好嘞，已經準備好了。」
老闆娘笑容滿面，高興的幫忙，把裝十個籠屜的擔子放在自行車龍頭上。
交了錢，山崎一手按著一擔兩筐籠屜，在周圍人見怪不怪的眼神中，推車回家。
宮黛的食量很大，山崎當家后第一個頭痛的事情就是坐吃山空。
東西越來越貴，原來幾萬塊存款的利息有的多，現在根本不夠吃的。
加上成績不好，又有人找學徒，山崎乾脆不上初中，直接給機床廠的老吳當了學徒工，一個月也有幾百塊補貼家用了。
不過，沒一個星期呢，宮黛拿了滿書包的鈔票回來，說是在股市賺的。
山崎信，因為論賭，宮黛幾乎沒輸過。
至於當時不滿13歲的宮黛是怎麼跑股市裏面的，山崎也沒問，反正就算拿着假的證件，別人也不會認為她成年了。
……
家中北屋。
兩張大床之間是一張大八仙桌，半張桌子上灑滿了零食，肉脯、魚片、花生、火腿腸等，都是昨天晚上看錄像時吃剩下的。
桌子一側是沙發和床頭櫃，沙發上堆著很多的雜物，衣服、毛絨玩具、整箱的各種零食。
床頭柜上是枱燈和鍾，山崎這邊還有報紙雜誌故事會什麼的，而柜子裏是衣服，宮黛那邊是在看的漫畫書，柜子裏都是小玩具和零食。
桌子另一側是走道，靠牆有電冰箱衣櫃電視櫃，彩電錄像機遊戲機什麼的都有，錄像帶遊戲卡帶都堆起來了，好幾款遊戲機，好多卡帶。
桌下堆著廢舊報紙紙箱什麼的，那是準備賣錢的。
山崎在桌上放下包子籠屜，五個一摞正好佔半張桌子，隨便從沙發上拿個零食箱子，把桌上的零食都掃進去，再去端來粥和碗筷。
然後，山崎叫宮黛起床，他確定，宮黛已經起來過解手了，現在是在裝睡，因為電熱毯是亮着的。
「……」宮黛沒有應答。
「給你五分鐘，否則掀被子了。」
山崎拿上兩個痰盂去公共廁所，這本是一人一輪的，不過宮黛要求划拳定勝負。
山崎直接認輸了，因為不用划拳都知道肯定會輸，於是就變成了長工，差不多幹了八年。
做工回來，山崎發現宮黛還在床上，不過被角都壓在了身下，顯然是打算硬抗了。
「剛洗的手，冷冰棒來了。」
「啊！」
山崎沒有真的伸手，只是拉開了宮黛腳下的被子，宮黛就尖叫着蜷縮成一團，把被子裹得緊緊的。
山崎沒好氣道：「別鬧了，快起，天冷，包子冷的快，再熱就不好吃了。」
「先把門關上。」宮黛嬉笑道。
山崎帶上門，去刷牙洗臉，正好熱水能夠用了。
山崎洗漱后，聽房裏的動靜，把熱水給宮黛倒上。
宮黛正好出來了，13周歲的宮黛身高也長到了160厘米，但看起來瘦瘦的，樣貌只能說眉清目秀，那麼多東西也不知道吃到哪裏去了，不過力氣非常大。
宮黛與山崎一樣是一頭短髮，很精神，不過左耳邊有一束長發。
長發有21根，以三色頭繩紮起來，每色扎七根，然後扎在一起，長發上半部分是黑的，能夠收到衣服里的部分是染過的，亂七八糟的什麼顏色都有。
這麼搞，一方面是好玩，能夠把頭髮拿在手上玩，一方面是不讓老師看到頭髮染過，除了天然黃毛和捲髮，學校是不允許染髮燙髮的。
「早，哥哥。」
「不早了，再磨蹭下去，上學要遲到了。」
「能不能不去上學啊，哥哥你也不要去上班了，我有好多好多錢呢。」
「不行，既然做了就得有始有終，這跟錢無關。」
「真是的，讓機床廠早點倒閉吧。」
「不要亂說，機床廠沒了，那工人們都怎麼辦？」
「也對，那就讓老哥早點下崗。」
「刷牙都堵不住你的嘴。」
山崎不跟宮黛討論，回去收拾屋子。
不久之後，宮黛進來了，開飯。
……
早飯之後，宮黛抓起一大把的零食塞在口袋裏，半背著書包，小跑着上學去了。
出了PF區，宮黛在路口的垃圾桶附近慢了下來，剝了兩個泡泡糖放嘴裏，把糖紙揉了，正好路過垃圾桶，隨手投出，進了。
宮黛嚼著泡泡糖糖，從書包里摸出光碟隨身聽打開，把一個耳塞放進左耳朵里，裏面是鄧歌星的曲子。
放好光碟隨身聽，順手把掌上遊戲機拿了出來。
宮黛吹出一個泡泡，然後發現吹大了，連忙戳破了，免得它炸了沾在臉上。
宮黛舔着手指上的泡泡糖，眼中的餘光看見了一位拿牛奶的大媽，五十歲樣子，臉上嘟肉身材走型，那是吳大媽，老哥師父老吳的婆娘。
宮黛最初見了還問好，後來則是當沒看見。
她面上一團和氣，其實斤斤計較，不厚道。
一年多了，中秋重陽新年端午中秋重陽，六次過大節時，老哥帶着見面禮登門，都沒說留老哥吃個飯的。
宮黛就這樣手叉在口袋裏，哼著歌走自己的路，餘光看吳大媽臉色變得不愉，知道是發現她了，又在生氣。
宮黛忍不住拉出個笑臉，嗯，那句話怎麼說的，別人的痛苦就是我的快樂，呃，打擊面好像有點廣了？改成仇人的不快樂就是我的快樂，這個不錯。
……
中學校。
宮黛跟在學生中進了大門，然後又出了大門，算是上過學了。
「嘿嘿。」宮黛不好意思的逆流而行，找上了馬路對面的一輛黑色大奔。
宮黛敲了敲不透光的車窗，「早啊，美女。」
「早，老闆。」車窗落下，露出一張年輕漂亮的鵝蛋臉，秋水為眉，素膚凝脂。
張溸瀅，20歲，五年商貿專科畢業。
宮黛在醫院裏找花瓶，也就是人手時遇到她，得知她父親得了重病缺錢急用。
宮黛覺得她長得不錯，於是就找她當花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