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4）坦白與瞞着你的事

實際上，光佑這次去阿笠博士家並不是專門去找小哀。

他下樓后，沿着街道走到轉角處，直接上了停在路邊的一輛白色平治轎車。

開車的是工藤優作，工藤有希子就坐在副駕的位置上。

此時她已經卸下了臉上的偽裝，恢復成她原本的相貌。

與光佑一起坐後座的自然就是被帶走的柯南。

他此時正靠在座位上，光佑剛上車，他就轉頭看向光佑，說：

「突然要離開了，還真有些不習慣。」

「我看你是捨不得和小蘭同居的日子吧。」工藤有希子轉頭對柯南嘿嘿一笑，「要不然我再找個理由送你回去？」

「老媽，你也真是夠了啊！」柯南臉頰微紅，明顯說中了心事，但嘴上肯定不承認。

「嘿嘿嘿~」工藤有希子看破不說破。

「你們做的挺不錯的。」工藤優作發動車子，沒有回頭，說，「也知道不能逞強。」

父親的誇獎並沒有讓柯南感到高興，因為這次任務中起到關鍵作用的是光佑，他基本都是划水。

他並不想誇大，因此他如實相告：

「這次是光佑做的好，和我關係並不是很大。」

「相比於以前，你成長了不少，不是么？」工藤優作開着車，說，「這就已經很不錯了。」

「是啊。」工藤有希子也贊同這個觀點，「和以前比，新一你給人的感覺可靠了不少。」

「可惜，還是個腦子裏只有推理的推理狂。」光佑看着窗外閃過的風景，補了一刀。

「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柯南收起臉上剛露出的笑容，用半月眼看了光佑一眼。

「呵呵。」光佑毫無表情的把天給聊死了。

一路上，工藤有希子一直和柯南還有光佑搭話，偶爾工藤優作也會說一兩句，發表一下看法。

事務所距離阿笠博士家不算很遠。

很快，車就停在了阿笠博士家門口。

「我回去拿個東西。」

一到地方，工藤有希子就推開車門下了車，留下這樣一句話，就有些迫不及待的回到工藤宅。

來阿笠博士家是因為柯南要在今天服下解藥。

這裏設備齊全一些，要是有什麼需要會更方便。

下了車關好車門，光佑和柯南走進阿笠博士家。

一進門，光佑就到地下室找小哀。

此時小哀正在做服下解藥前的最後一次檢測。

小白鼠服下解藥後生命體征正常，但小白鼠並沒有服下APTX4869並且存活下來。

所以解藥的安全性仍然不能保證。

這次檢測不見得能找出之前沒找到的問題，保證解藥百分之以一千安全，但保險起見，這個流程不能少。

「怎麼樣？」光佑走到小哀身旁，問道。

「還算順利。」小哀手上工作不停，回答道，「再過幾分鐘就可以了，你先坐會。」

坐在小哀床沿看了幾分鐘的書，光佑就聽見小哀對他說了聲：

「走吧，我這邊差不多了。」

「以我目前的水平，再怎麼檢測估計也檢測不出問題了。」

「辛苦啦~」光佑走到小哀身旁，說着就把手搭在她肩上，輕輕捏了幾下。

「畢竟這事也是因為我，沒什麼辛苦的。」

把解藥和一些出現意外時的藥物放進藥盒后，小哀對光佑說：

「上去吧，某人估計都要等不及了。

」

兩人剛到客廳，柯南就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事先聲明，雖然我已經檢測過很多次，都沒問題，但仍然不排除解藥有問題的可能性。」

把藥盒給出去后，小哀再次把服下解藥的風險說了一遍。

「不排除出現....」

「...」

「我知道了，不用說了。」

「出什麼事情我自己負責。」

都沒聽完這些，柯南就按捺不住內心的情感，打開了藥盒。

「這是解藥，其餘的是例如可能會管用的止痛藥，還有些別的你等會兒可能用的上的藥物，上面都有標籤。」

指著藥盒裏的解藥，光佑給柯南解釋了一下。

「我知道了。」柯南點點頭。

他取出解藥，抬手作勢就要原地吃解藥。

「誒誒誒，去研究室里吃。」光佑攔住了他，「那邊能記錄你的體征，而且還得記錄你服下解藥之後的反應呢。」

「也是。」柯南感覺他有些急了。

萬一服下解藥后出現什麼意外情況，那份記錄在解決問題時就能起到作用。

當柯南剛走進研究室時，工藤有希子抱着相機走進了屋子。

「新一人呢？」

「他不會已經把解藥吃下去了吧？」

看她那副可惜的樣子，再看到她手上的相機，光佑就知道她心裏打的什麼算盤。

也好，除了視頻，可以多一份照片記錄。

「還沒。」光佑回答道，「現在他在研究室里，等我過去調整好設備。」

「走走走！」工藤有希子一聽她沒來晚，就拉着光佑往研究室走去。

架好相機，調好各種參數，打開錄像開關后，光佑就對柯南和工藤有希子說：

「行了，你可以吃了。」

「我去趟衛生間，要是有什麼突發情況，就拜託有希子姐姐去喊小哀了。」

「沒問題，交給我吧！」工藤有希子調整着她相機的參數，滿口應下。

去衛生間解決完問題，光佑出來看見小哀還坐在沙發上看雜誌，就順口問了下：

「誒，小哀，你不去觀察一下他的反應么？」

把頭從雜誌后抬起來看向光佑，小哀回答道：

「不是有你在么？」

「雖然不能保證解藥百分之一百沒問題，但理論上，成功的幾率很高。」

她說完之後想了想，還是放下了手中的雜誌。

「還是去看看吧。」

兩人往研究室走的時候，光佑問她：

「小哀，想好等這件事結束之後做什麼了么？」

「下一步我想研究一下你。」小哀說話的語氣沒有一絲波動，「我對你的身體還挺感興趣的。」

突然，她腳步一頓。

意識到話里有歧義，她狀若無事的解釋了下：

「我很好奇你沒有吃過APTX4869，又是怎麼變成現在這副模樣的。」

雖然知道小哀心裏的想法就是這個，但光佑還是很不厚道的用小聲調侃小哀：

「嘿嘿~」

「愛信不信。」

沒過多搭理光佑的調侃，小哀留下這句話，就加快腳步，前往研究室。

而光佑輕笑了聲后也追了上去。

...

幸好是一戶建，也就是獨棟。

要是住在高層公寓裏，鄰居聽到柯南的慘叫聲肯定會投訴擾民，說不準還會報警。

過程還算順利，柯南成功變回了工藤新一。

就在柯南左看右看，為自己的變化而高興時，光佑把一套事先準備好的衣服丟給他，說：

「在高興之前先穿上衣服。」

「哦。」工藤新一才意識到自己此時衣不蔽體。

幸好在完成變化過程前，小哀就拉着完全不想出去，滿臉遺憾的工藤有希子離開了研究室。

等工藤新一換上衣服，光佑就拿起儀器給他檢查身體狀況，邊檢查邊問：

「有沒有感覺身體有不舒服的地方？」

「除了還有些痛之外，沒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工藤新一十分配合的讓光佑檢查，並回答問題。

檢查的結果還不錯，沒有異常的地方。

把結果告訴新一，然後光佑就把工藤有希子她們喊了進來。

要是尋常人家的母親，遇到這種事情，多半會說：

「你有沒有感覺哪裏不舒服的？」

先會關心一下自己的兒子，畢竟剛才叫的那麼慘。

但工藤有希子顯然不是一般的母親。

她一進門，看到變回去的兒子，說的第一句話是：

「這樣看還是柯南比較可愛。」

她低頭看向小哀，問：

「小哀，你那邊還有那個什麼4869么？」

「應該有。」小哀很配合的點點頭。

「我去拿過來。」光佑作勢就要離開研究室。

「喂喂喂，你們夠了啊！」工藤新一滿頭黑線的看着三人。

「不逗你了。」

收回邁出去一半的腳步，光佑把注意事項告訴工藤新一：

「雖然你現在變回了工藤新一，但還不能確定解藥是成功的。」

「所以你這兩天得躲著點，不能在這附近...」

「那我...」

沒等工藤新一說完，光佑就打斷了他：

「不能待在你家。」

「這幾天你就去酒店裏住。」

「先觀察個三天吧。」

「沒問題的話，你再回來。」

「好吧。」工藤新一按捺住心中去告訴所有人他回來了的想法，準備老老實實聽光佑的安排。

...

住在酒店的幾天裏，工藤新一在思考一個問題。

是告訴小蘭真相，還是隱瞞下來。

頭兩天，他內心更偏向把事情隱瞞下來。

現在「柯南」已經離開，小蘭也沒有懷疑，只要沒人說，她就不會知道。

她知道不知道，就不會為他擔心。

像這段時間這樣平靜的生活不好么？

但第三天光佑放學過來看他時，光佑說的一番話讓他改變了主意：

「如果告訴的話，她或許...不，肯定，肯定會生氣。」

「不過我能確定的是，她生氣歸生氣，但你們兩個人之間的關係不會受到影響。」

「你之前不說，是擔心她被卷到這些事情里。」

「現在事情都結束了，不需要擔心這個。」

「你告訴不告訴都可以，我只能說，如果是我的話，我會告訴她。」

「當然，還是要看你怎麼決定，看她是怎麼想的。」

「如果她想知道...」

在這個問題上，工藤新一搖擺不定。

有時想乾脆隱瞞下來，下一秒又想坦白。

今天光佑的這番話，就像是有一根手指輕輕按在天平「坦白」的一邊，讓他更傾向「坦白」這個選擇。

「那我先試探一下吧。」工藤新一思考了幾秒，做出了決定。

「隨你。」光佑倒是無所謂。

他拿出背包里用來檢測身體情況的儀器，準備給工藤新一檢查一下身體的狀況。

「我要不去定個餐廳？」工藤新一配合著光佑，同時問道。

「餐廳啊？雖然俗套，但也不是不行。」光佑手裏動作不停，說道，「只是為什麼不去你家圖書館？」

對這個建議，工藤新一表示很疑惑。

他問光佑：

「為什麼要去我家圖書館？」

「小蘭她對那些書又不是特別感興趣。」

「而且在好的氛圍里坦白，她可能更容易接受么？」

「這可是你說的。」

「我只是建議而已，隨你採納不採納。」光佑看着儀器上的數值，說，「我只是覺得從哪裏開始，就可以在那裏結束。」

聽見這話，工藤新一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

他還沒把話說出口，光佑就對他說：

「沒什麼問題，很正常。」

「也就是說你可以離開酒店，回歸生活了。」

「不過在之後的一個月內，你每隔兩天，或者感覺身體不舒服，小到感冒、發燒，大到原地變回柯南，都得檢查一遍。」

「知道了。」工藤新一應下。

「行，那我回去了。」光佑把儀器放回背包，準備走人。

「你剛才說的那句話什麼意思？」工藤新一把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什麼從圖書館開始啊？」

「自己想。」光佑沒回答，抬手揮了揮，頭也沒回的走了。

「開始？」工藤新一盤坐在酒店的床鋪上，皺眉思考着。

...

傍晚，工藤宅書房裏。

偌大的書房內，工藤新一蹲在書架前，看着並排放在書架上《江戶川亂步全集》和《柯南道爾傑作選》。

他在光佑走後的一分鐘內就想到了答案。

答案並不難猜。

「柯南」這個身份就是在這裏誕生的，也該在這裏結束。

辦完手續離開酒店后，他就給小蘭打了個電話，讓她吃完晚飯之後到他家書房裏來。

奇怪的是，在打電話之前，他擔心這，擔心那的，但打完電話，他突然平靜了下來。

他想，心態轉變的原因是因為電話那頭的女孩聽到他回來的消息時，話語當中透露出來的喜悅心情。

「新一？」

「你在家么？」

在聽到小蘭的聲音時，工藤新一突然又有些緊張。

果然，剛才的冷靜全是假的。

...

與此同時，工藤宅隔壁的阿笠宅的地下室里，有個人影並肩坐在電腦前。

電腦屏幕上顯示著一副畫面。

畫面上的角色不是別人，正是工藤新一。

「來了來了。」光佑手裏捧著一把瓜子，目不轉睛的盯着屏幕。

坐在床沿上的小哀抬頭看了眼屏幕，又低頭看雜誌，頭也沒抬的問：

「你就這麼肯定他會聽你的？」

對此，光佑很有信心，他嗑著瓜子，說：

「只要他知道我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就一定會的。」

畫面上，工藤新一和小蘭見面了。

...

「新一，你今天找我過來是有什麼事情么？」小蘭心思敏銳，一看工藤新一的表情，就知道是他有心事。

「蘭，其實我有件事情一直瞞着你。」

「今天喊你過來，也是想向你坦白。」

沒有什麼鋪墊，工藤新一一上來就準備進入正題，向小蘭坦白。

他從口袋裏拿出柯南戴的那副眼鏡，在小蘭的目光之中，抬手將其戴上，隨後對愣住的她說：

「其實，我就是柯南。」

...

看到這裏，光佑就把電腦給關了。

他裝攝像頭，是想看看工藤新一會不會坦白，之後的事情和他沒關係，讓工藤新一和小蘭兩個人自己去處理。

走到小哀身旁坐下，光佑看她又在看個月的時尚雜誌，就順口問道：

「周末去逛街么？」

「好。」小哀沒意見，她正好也想去，「芙紗繪這周上了新品，可以過去看看。」

「也不知道芙莎繪阿姨和博士進展怎麼樣了。」

提到芙紗繪這個牌子，光佑就想起了芙莎繪以及阿笠博士。

同時，他還想起剛才他過來時，阿笠博士一副打扮好要出門的樣子。

「博士難道今天約了芙莎繪阿姨出去？」

「看來還不錯。」

看雜誌的小哀想起剛才聽到的對話，便用調侃的語氣問光佑：

「話說，你有事情瞞着我么？」

「有啊。」光佑想了想，給出了肯定的答覆。

聽見這話，小哀眉頭一挑，想要抬頭，但最終並沒抬起來。

看她那樣子，光佑就知道她好奇。

於是，他就湊到小哀身旁，問：

「想知道么？」

「不想。」小哀的語氣沒有一絲波動，還在看雜誌。

「真的不想么？」光佑怎麼看不出來她的想法，便繼續追問。

「如果你想說就說，不想說就不說。」小哀合上雜誌，抬起頭看着光佑。

「那件事就是...」光佑目光從小哀的雙眼逐漸往下移動，最後在那粉嫩的唇上停住了。

「我想吻你。」

沒等小哀同意，光佑便直接吻了上去。

輕觸即分。

他看着小哀的雙眼，盡量讓自己的注意力不被在她被突襲后臉頰微紅的可愛模樣分散，說：

「其實我真的有一件事是你不知道的。」

嚴格來說，他並不屬於這個世界。

「但其實我很早就和你說過了。」

他很早就和她坦白過，但她並沒有相信那個離譜的故事。

「那件事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我就不再提起了，你可以回頭仔細想想。」

他來到這個世界那麼久，在這個地方收穫了親情、友情、愛情，也已經決定忘記過往，重新開始。

「我只想對你說一句，無論我是誰，是什麼，我都是你的。」

「真肉麻。」小哀唇角微揚，語氣卻滿滿的嫌棄。

她沒想起光佑說她不知道，但他已經和她說過的那件事是什麼。

不過不重要，既然光佑說不是什麼重要的事，那她也就不去追問，回頭想不起來就算了。

她此時的注意力全都放在光佑的最後一句話上。

「看你這是不喜歡聽？」光佑假裝看不出她在傲嬌，說，「那我以後就不說了。」

原本他想聽小哀說：

「不行。」

但只等到了小哀彷彿在說「你看着辦」的目光。

「咳咳，我收回那句話。」光佑果斷認慫。

見到光佑這幅樣子，小哀唇角浮現一抹淡淡的笑容，她說：

「閉上眼睛。」

「還要閉上么？」光佑試着和小哀商量，「又不是第一次了，對吧？要不然就不閉了。」

壓根沒想和光佑商量的小哀，在得到這個答覆后，重新翻開雜誌，就這樣看了起來。

「那我還是閉上吧。」

見此，光佑收回了商量的心思，老老實實閉上了眼睛。

「我已經閉上了。」

「別睜開。」小哀的聲音傳來。

「好。」光佑應下。

等了好一會兒，光佑也沒感覺到那種熟悉的溫軟濕潤的感覺。

疑惑的他小心翼翼的把眼睛睜開了一條縫。

結果發現房間里哪兒還有小哀的身影。

「這妮子。」光佑意識到自己被小哀耍了，但他並不生氣，笑了幾聲后自言自語，「有機會的話再好好跟她算這筆賬。」

已經坐在客廳沙發上的小哀把目光從她房間的方向收回，露出一個惡作劇得逞之後的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