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七節 八仙過海孤兒院（下）

而王艾除了吹牛逼，猛門撒錢送禮物之外，似乎還真沒什麼可乾的。這輩子除了上學之外就是踢球，真論生活技能，也就和厄齊爾不相上下。王艾只好接過小孟妹妹的工作，拿起了數碼相機……嗯，這個他還是比較熟的。

整整一下午，孤兒院裏歡聲笑語。充實而忙碌的過程也洗盡了所有人身上的浮躁，在這個純真的世界裏，人們都忘記了職業聯賽的喧囂和紙醉金迷。這讓沒怎麼參與進去的王艾百感交集：果然幸福是來自於對比。這些孩子尤其是小的，不知道有多麼盼望能有一個家庭，而自己竟然還毫不留戀。

下午厄齊爾也有了新發現，在孩子們中間，有一個叫魯迪的十二歲孩子，竟然很有足球天賦，據修女們說，這個孩子從小就愛玩足球，經常拉着一個叫德比的十歲孩子陪他玩。修女們也不知道踢的怎麼樣，加上修道院的院子並不大，所以他們更多的是在玩顛球和盤帶。厄齊爾表演后休息的時候，他們勇敢的提出來要給厄齊爾也表演一下。結果厄齊爾驚訝的發現，這個叫魯迪的孩子的足球天賦非常好。就連那個小一些的德比也表現的不俗。

厄齊爾怕自己看錯了，特意拉過來王艾一起看，後來又陸續的吸引來了默特薩克、博阿滕，甚至最後連徐根寶也過來了。

當了一輩子「小孩王」的徐根寶，那眼睛毒著呢，什麼孩子在眼前一走一過，看身材、看眼神、看步伐基本就能把這孩子在足球上的發展判斷個八九不離十，所以一看之下當場沒表態，背後拉着王艾指指點點。

這倆孩子，再過兩年，進圖賓根01是沒問題的。如果好好練，不跑偏，將來進職業隊也是可以的。

王艾不信邪，哪那麼容易就發現天才的？徐根寶冷笑道：人家這麼龐大的足球人口，一代代的基因傳承，出現兩個天才算什麼？哪像我們，出現天才都屬於基因突變？

「基因突變」的王艾只好摸著腦袋，點頭答應了徐根寶的愛才之心：明年組建新梯隊：圖賓根青年03，定位是少年隊，圖賓根01的梯隊。其實早就有這個計劃，只是圖賓根青年01尚且混跡在小區聯賽的第四級呢，所以沒着急。但是計劃不如變化，徐根寶愛才，王艾有收藏癖。所以這事兒就這麼定了下來，反正還有兩個月的時間，圖賓根足球隊也不缺乏想要入隊的青年球員。

晚餐的時候，氣氛達到了高潮。白廣海用一整個下午的時間，準備了幾十人的晚餐，雖然有孤兒院的修女們幫忙，但也累的夠嗆，因為大部分主食都是特殊的「東方面包」，帶餡的麵包，俗稱「包子」！

老白的麵包改造計劃不怎麼成功，大多數德國人對麵包一口惡狠狠咬下去之後發現有肉，都是驚愕乃至驚恐的，都以為吃到蟲子了……但是這次在孤兒院，老白吸收了經驗教訓：包的時候就讓孩子們來看，省得一會嚇個半死。

由於最拿手的大廚師小劉同志趕赴西班牙調查皇家貝蒂斯去了，所以王艾後來也被老白拉壯丁塞進了廚房，紅燒肉做了整整五大鍋。

德國人對肉和甜食的熱愛不下於啤酒，而紅燒肉也為王艾博得了今天下午最大的喝彩聲！雖然德國孩子們不會用筷子，沒關係，可以用叉子，叉子不太方便還可以用勺子！

晚飯後，球員們依依不捨的和孩子們揮手道別，約定下個月的某個周六再來。一些感情豐富的孩子甚至還抹了眼淚，比如和默特薩克告別的姑娘們。

頭頂的上弦月，光華爍爍。隊員們輕聲談笑從山上下來，面對着華燈初上的圖賓根小城三三兩兩的說話。小孟在安慰手臂酸疼的老白，羅彤亮和博阿滕兩個野人在一起放聲談笑，似乎在交流食人技巧，而陳洋則圍着徐根寶請教着什麼。

雷奧妮和王艾並肩走在最後，各自背着癟了下去的背包。

「有時候我會恨我的母親。」雷奧妮背着手抬頭望着月亮道：「我那麼小她就走了，一直沒見過我們兄妹。我小時候也羨慕別人家的孩子能夠和父母一起生活，甚至我上大學後有時候做夢都哭醒過。可今天……」

雷奧妮深呼吸了幾次，回頭看了看黑沉沉的修道院，竟然發現孩子們還有不少仍然站在門前張望着他們，哪怕距離遠了，雷奧妮也能感覺到那一雙雙充滿渴望的眼睛在阻攔著自己的腳步。

「可今天我才知道，原來我算是幸福了的，起碼有父親從小照顧我們兄妹。哪怕近些年見一面很困難，但畢竟心裏有思念的對象。哪怕是母親，恨也有恨的對象。而這些孩子，他們都不知道該恨誰，沒有任何感情的寄託。」

王艾側臉看了看雷奧妮，今天下午，昔日的圖賓根獅子王難得的表現出了母獅子的舔犢情深，照顧孩子無比耐心，連看熱鬧的王艾都覺得累了，她還樂在其中。

「好吧，你需要我做什麼？」王艾不好拿這事兒調侃雷奧妮，但對雷奧妮的用心卻洞若觀火。

同情心是真的，母性光輝也是真的，但這麼說話就一定是別有圖謀的，否則雷奧妮寧可願意在王艾面前表現她的性感，也不會展現她的柔弱。

「我，我想，能不能在獅子球場……」雷奧妮吞吞吐吐：「給孤兒們設立專座？」

面對着王艾夜色里黑色的瞳孔，雷奧妮莫名的心慌：「如果送球票的話，不夠正式，還可能被人解讀為招攬球迷、虛情假意，按照你堅持的，要麼不做，要麼做好，我們不如一步到位。所以，我們……就設立十個專座就好了。」

王艾皺着眉思索著雷奧妮的提議。

送球票很常見，但設立專座的可太稀少了，通常包廂就是專座，比如俱樂部主席包廂、家屬包廂或者功勛包廂等。對普通球迷來說，多是各個球迷組織擁有專門的看台，但並無專座一說。足球俱樂部說到底是一家企業，以盈利為目的，而不是公益組織。

「要不少設一點？五個？嗯……一個吧？哈哈，一個吧，每次選拔出來表現最優秀的做代表吧？反正我們盡到義務了嘛。」

王艾瞅著面前故作大方豪邁，卻掩飾不住眼底的焦慮和一絲絲的懇求的德國大妞，搖搖頭：「十個？五個？一個？」

在雷奧妮顫抖的身軀旁，王艾邪魅的一笑：「那怎麼夠？要麼就不做，要麼就做好。小獅子，設立二十個孤兒專座，可以臨時浮動到三十個！」

雷奧妮張口結舌，沒想到是這樣的答案。自家的小老闆比自己還任性，對自己反常規、甚至犯忌諱的提議竟然全力支持。

王艾伸手拍了拍雷奧妮光潔的臉頰：「傻子，身為雷奧妮球場的主人，球場是我的，也是你的。」

雷奧妮回過神來，凝視着王艾，突然喊了一聲「王」，就猛撲到了王艾的懷裏。

月華如水，山路空廓，王艾的肩頭被雷奧妮的淚水浸的濕漉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