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節?風聲（六）
王艾看不到北京那邊的編輯，於是橫了一眼身邊的記者：你們這是要搞事情啊？明知道我不能噴《法國足球》和國際足聯，這要回答的好，就得費一番心思。
記者裝沒看見，繼續低頭瞎忙活，王艾這邊想了想，慎重的寫道：「足球運動不同於田徑，多快、多高一目了然，有清晰的可以量化的工具。足球除了進球是非常直觀的數據之外，其他的無法全部用數據呈現，所以兩大獎才採用了投票制。而投票，就難免帶有一定的主觀因素，所以它不能說是絕對公平的。但投票制已經是能夠採用的最為公平的選舉方式了，所以，它是相對公平的。」
王艾打完了一段話后，感覺意猶未盡，又追加了一段道：「從我個人來說，我感覺大致上還是公平的，我是可以接受的，接受這個評獎模式和評獎規則，並參與其中。我相信世界上絕大多數球員也是接受的，或者說他們也是認為是相對公平的。至於媒體上的反對聲音和一些前輩、專家的個人觀點，都是希望這個相對公平能夠更加公平一些，不代表徹底否定它的公平性。中國足球和我都是後來者，規則的參與者，我們的選擇空間並不大。」
許青蓮在王艾背後用手指點了點王艾的後背，王艾回頭笑了笑，這是她告訴王艾，差不多了，不要再說了的意思。
第六組問題又發了過來，這回又換到了王艾個人身上，在剛才新華社記者上傳的部分王艾卧室照片中，康絲的臉露了出來。前段時間王艾在國博門口昏倒，康絲的臉就在中國球迷中間變得人盡皆知，哪怕王艾並未說明她是誰，但她和王艾的關係很親密就是了。
於是，聯想起來后的網友們齊刷刷的開始追問她的身份，新華網那邊也就集中扔了過來，希望王艾回答。王艾這才發現這種機制不好的地方，說是網友提問是沒錯，確實能夠體現網友的興趣，但新華網那邊也把自己的意志貫徹進去了，比如這第六輪的問題，全是關於康絲的，王艾怎麼挑，結果也一樣。
「你們問的這個『小美女』，其實是我在拉科魯尼亞大學的同學。當時我剛從德國轉會到西班牙，這個同學就自告奮勇當了我的西班牙語老師。可能是因為世界盃的關係，那時我的事情一下子多了起來，她看我丟三落四的就不時的提醒我接下來該幹什麼，於是慢慢的就把我的行程表接了過去，幫我制定各種計劃，後來就成了我的助理。05年夏天我轉會切爾西，她留在西班牙繼續學業。其實如果不是她幫我而耽誤了很多時間的話，她本來也可以兩年畢業的。對了，我的博客上很多照片都是她幫我編輯上傳的，尤其是我比賽太累或者沒空的時候，當然她普通話不好，只能處理照片。」
王艾打完了字回頭瞅了一眼和許青蓮挽著胳膊的康絲：「我這麼誇獎你，滿意不？」
康絲皺了皺鼻子：「我普通話很好了。」
王艾鄙視道：「我說你普通話很好，那網友就得懷疑是不是我的博客也是你代發的，那太影響觀感了知道不？就得說你普通話不好。」
「……騙子！」
王艾嘆口氣：「光有一顆紅心不行，還得講點工作方法。省得把好事變壞事，再說我也不算騙大家，文字部分和回復網友的不都是我來么？你的普通話現在聊天沒問題了，寫東西還不行，你寫不出我的味道來。真讓你上手，文字敏感的人立刻就能品出來。」
「王艾，你不用擔心我。」一旁的新華社記者突然嘆口氣：「我雖然是外人，但這點操守還是有的。」
王艾和許青蓮同時笑，康絲後知後覺的也跟着笑，王艾道：「真不是瞞你，我是怕你誤會所以才多說兩句。」
不被人信任的新華社記者應付的嗯嗯兩聲，又把下一個問題拋了過來，這次是青少年足球問題，既有請王艾說90國少兵敗的，也有家長問自家孩子練球有沒有希望的，還有一個自稱是小學體育老師的，問校園足球的發展問題。
這一次王艾足足思考了五分鐘，還是在記者的催促下才回答的：「作為曾經的少年球員，感謝大家關心青少年足球問題。青少年是任何一個行業的未來，也是祖國的未來。我之前在不同場合分析過類似問題，結論是現階段我們的國家和人民都在全力以赴謀發展，足球這種發達國家進行高度投入的領域，我們暫時無法追趕。面對青少年足球選材面劇烈縮小的難題，我們這些熱氣足球的人必須選擇忍耐。當然，這是大勢和環境，不代表我們個人沒有努力的空間。原則上，我對所有準備練球的孩子和家庭都報以歡迎的態度。然而從負責任的角度來說，現代足球已經遠遠不是靠天賦就可以走到底的了，舊社會說窮文富武，走體育是需要很高成本的。」
說到這，王艾仰頭想了想，重新打字道：「我透露一下吧，我現在每個月的伙食費，大概相當於人民幣4萬元。也就是說我一個人一個月，就要吃掉一個普通家庭的全部積蓄。我的食譜里並沒有昂貴的山珍海味，但一來我的能量消耗高，必須肉食為主，還要多；二來葯檢頻繁，我只能選擇高檔肉食。」
記者從另外一台電腦前抬起頭來，望着王艾的屏幕，隨着觸擊鍵盤的聲音，文字繼續出現：「這還僅僅是成本之一，在俱樂部，有營養師、訓練師、隊醫，提出科學的意見，制定嚴密的計劃，有的球星甚至自己會雇傭一整套班子。所以，想要讓孩子練球的家長朋友，不要僅僅依賴你看到的天賦，還要讓專業人士看一看，這不但可以增強成功率，還意味着有機會被俱樂部培養。」
「當然，最後一點。」王艾想了想鄭重的寫道：「不論有多少天賦，我都希望你的孩子能不落下文化學習，起碼是義務教育，這是孩子的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