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七節?風聲（三）

雖說採訪王艾的機會難得，王艾也足夠坦率，但大家也就都沒了獨家新聞。隨着採訪的深入，慢慢的，和緩的問題都問的差不多了，後面的記者想問點有價值的，尺度就越來越大了。

比如有記者問：「網絡傳聞圖賓根青年俱樂部是屬於你的，前段時間傳出國奧常駐圖賓根……這個，你能解釋一下嗎？」

王艾敏銳的察覺這是一個坑，記者本來要說的應該是「你是不是和高洪波他們內外勾結，一起賺國家經費？」可能是覺得這麼問太尖銳了，所以才退而求其次，但這個指向還是拋出來了。

圖賓根青年的歸屬，在中國足球圈不是秘密，雖然除了徐根寶、高洪波兩人之外再沒人親眼看過圖賓根青年的註冊信息，但猜也猜出來了，對一些高層人物更不是秘密。

但在大眾層面則曖昧不明，光有猜測，沒有實錘。王艾和雷奧妮約定不公開承認，只默默做事，省得一些人心生妄念。要是王艾公開承認，就會給圖賓根青年增添一層層的束縛。王艾更希望用正常的商業規則做事，然後偷偷的給予一定便利。好在圖賓根青年在中央掛號，在宏觀層面利益重大，主流媒體不敢曝光。

但小媒體就沒這個顧忌了。

想了想，王艾寫道：「據我所知，國奧在圖賓根的食宿、訓練、醫療費用是低於正常價格的，訓練設施的使用也是多於合同規定的。這方面你可以去查詢。」

王艾避開了圖賓根歸屬權的問題，但這個記者可能是太激動了，立刻就追問了一句：「圖賓根青年是你的嗎？」

王艾一皺眉，但「大庭廣眾」的，也不好斥責他，只好用了一句外交辭令：「無可奉告」，然後沖旁邊一揮手，康絲立刻將該記者禁言，反正也該下一個了。

在許青蓮的勸解下王艾沒有隨後打上一段「警告」，他覺得他挺給大家面子的，奈何有人貪心不足，或者被他的良好公眾形象所「欺騙」？認為他是個好說話的？

其實王艾的朋友都知道，這位也就表面嘻嘻哈哈，其實很不好相處，他到哪都給隊友立規矩，這是好人能幹出來的事兒？今年夏天國奧北京集訓，他一去就把小毛的酒給翻出來扔了，儘管給了錢，小毛能樂意？也就是他自己實力超強，外加以身作則，隊友們有苦難言而已。

這個問題過後，敏感問題逐漸出現，還有的拋開體育層面問到了其他領域，比如笨蛋基金為什麼偏愛東三省和四川省？全國其他地區還有很多上不起學的，你是不是在搞地域歧視？

尼瑪！

王艾摸出了小本子，把這個媒體記上了黑名單，王艾又不是沒封殺過媒體，當初在千里達托貝哥，王艾就因為體壇記者勇闖天涯把他給封了，一直到多年後才解封。甚至可以說王艾就接受四家媒體的專訪，相當於把全國媒體都封了，你們不也受着了嗎？怎麼今天王艾給面子，你們倒蹬鼻子上臉了？

由於擦邊問題多，所以王艾後來回答的就越來越慢，到了中午11點半，50多個記者剛剛輪了一圈，這就沒法了，王艾也累的不行，遂讓康絲髮表了結束通告。

愛咋咋地吧，反正也沒說一定有第二輪，實在不高興，你們去找那些傻逼！

下午還有新華網的在線答網友問，王艾得抓緊時間吃點飯，也休息一下，順便琢磨琢磨。

多年處在風口浪尖，王艾很敏感，直覺感到今天有點不對勁。

正吃午飯，新華社駐倫敦分社記者帶着電腦來了，下午的在線回答，他要陪着王艾。網友的問題也要篩選，他的電腦里有新華網的後台許可權和內部通訊方式，便於和北京那邊協調。

當然他來這一趟也不單純，在線回答之餘，也會順便和王艾聊聊。而記者的「聊聊」，可沒有什麼純粹的，相當於一次獨家專訪，甚至可以順手把上午的聯合採訪當做一個題材。

新華網預告的時間是晚上八點開始，王艾午飯後還有點時間，就笑着調侃道：「今天上午夠激烈的，你從哪找來那麼多牙尖嘴利的同行？」

「這個……反正也不是什麼秘密消息，嗯……要出台了。」

「嗯？」王艾眯起眼睛，想了想：「有人說我家的事兒了？」

記者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頭，這畢竟不算什麼隱蔽的消息，王艾隨後沉思起來。

其實早在1999年愛的造紙，東海造紙、中原造紙三家達成市場劃分協議之後，在實際操作中，三家進行產品價格協調乃至統一，要不然市場劃分就成了空話。而這樣一來，這個初衷是為避免惡性競爭的聯盟就帶有了壟斷色彩，學名叫「卡特爾」！

隨後幾年的發展中，由於改組后的北方造紙讓出了大量潛在市場，故而得到了一定的扶持，企業發展方向也從爆產能轉變為爆科技，幾年下來在民用紙的生產、工藝、材料、設備、化工等等方面擁有了大量專利，並通過有償轉讓，逐步成為了組織首腦。在這一過程中，聯盟內部在各方面的合作日漸加深。

同時這幾年正在全面治理「五小」，造紙企業的水污染必須上水循環設備，這樣一來大量中小型民用紙企業因為成本問題被淘汰，這三家市場佔有率順勢提高，目前達到了驚人的95%。但重視環保帶來了另外一個問題，就是原材料。一方面見過幾十年的舊書本消耗的差不多了，國家又在搞無紙化辦公，另一方面退耕還林也讓木材供應緊缺。

這樣一來，俄羅斯木漿和美國廢紙就成為了必然的解決方式。

可是三家如果分別去談，那麼就會像中國鋼鐵企業面對必和必拓似的，被勾引的惡性競價，受制於人。於是在北方造紙的提議下，三家決定聯合行動，把聯盟進一步擴張，實現原材料的統一購買。

便宜是佔到了，但壟斷性質也從卡特爾進化到了辛迪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