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節?戰慄（三）
「是嗎？」王艾幸災樂禍：「幾年前我第一次去遼足，本有心動員你們這些主力出去的，結果呢，你們誰都不理我，現在知道了？晚啦，哈哈。」
肇俊哲瞅著狂笑的王艾，只能陪着笑：「小王，你別怪我們這幫人見識淺。事實上你設身處地的為我們想想，你第一次去的時候圖賓根青年還在州級聯賽，第二次去的時候到了地區聯賽，那也是德國的第三級賽事對不對？我們中國足球差了點，但怎麼說去人家的二級聯賽才算是『平調』吧，到三級聯賽對我們來說不論是收入還是鍛煉效果，幾乎都沒有，我們怎麼能去？」
「窮在鬧市無人問啊。」
肇俊哲還是臉皮薄，多少不好意思的撓撓頭皮。十幾秒后反應過來，趕忙坐到王艾身旁：「小王，你就別嚇唬我了，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誰不希望有個好前途？我們能掙錢的就這麼幾年，誰也不敢隨便。我們要早知道小白他們倆能成今天這樣，別說我了，當時的大羽、老黑都得跟你走，但誰也想不到不是嗎？」
見肇俊哲態度誠懇，王艾也就不開玩笑了，反而皺着眉道：「說實話我可不是沒想過你，論實力，你到五大聯賽的中下游球隊還是可以的，到二級聯賽打主力是沒問題的。但過去幾年我一直在猶豫，所以一直沒和你說。」
肇俊哲有些疑惑，靜靜聽着。
王艾張了張手：「你知道我特別忙。職業隊的事兒一攤子，有點空閑我還上學，再有點空閑就是國字型大小的一堆事，過去幾年我從國少打到國青、國奧、國家隊，從中國打到外國，從職業隊打到業餘隊，冷不防的還得和人吵吵架，我這一天天的也不得閑。別的不說，遼足歸超越這麼久，你看我才去幾次？但可不是我不關心遼足，而是實在沒時間。」
肇俊哲點點頭：「你的事情太多，所以我也怕煩你，一直沒和你說，現在是忍不了了。」
王艾笑了笑：「我對遼足的要求不多，一不要求賺錢，二不要求奪冠，維持即可。以前和你說過，足球運動離不開經濟基礎，好的經濟基礎才有好的青訓，才能出來一批好人。但咱遼寧什麼樣你比我清楚，這幾年，哦別說幾年了，十幾年也緩不過來，咱遼足的輝煌也是一去不復返，起碼沒有十連冠了。所以我對遼足的定位其實就是能維持在中國頂級聯賽中即可。這幾年沒聽說降級的危險，所以我也沒什麼管。但是，我有個最基本的設想，就是你們這一代77、78這幫人不能都走，實在要走，前鋒後衛可以走，中場必須留下一個，我怕的是我們人才凋零再沒有強者坐鎮，真的掉了級，那遼瀋球迷會罵死我的。」
肇俊哲目光獃滯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
王艾坦然點頭：「是啊，放誰我都不能放你。你是個能前能后，能進球能防守，威望高、功勞大、人品好的，你就是遼足的定盤星。你走了誰當隊長？誰能替我看着球隊？」
「可，可遼足沒遇到人才危機啊，去年我們中超第三啊。」
「這麼好？」王艾皺眉道。
「是啊。」肇俊哲掰着手指給王艾講道：「你沒接手之前，我們都要去北京要飯了，那時候大家也都惶惶不安，主力能走的都在聯繫關係，不能走的也在琢磨做買賣，球隊解散近在眼前。可你來了之後，我們就沒去北京，反而一屁股坐到東陵區一直到現在。雖然你沒怎麼給俱樂部掏錢買外援吧，可大家的工資不差了，兩年多從來沒少過，這我們的隊伍不就穩定下來了？除了早就走的，和這幾年陸陸續續要出去闖一闖的，我們這幫人還留下來不少，不是只有我留下來了，曲東、王亮、呂剛、王剛、我，還有徐亮、王新欣都在呢，要不然我們憑啥打到第三名？」
見王艾還不放心，肇俊哲忙補充道：「也不僅是我們這幫老人，王新欣他們這些八零后的一代人裏邊也出來幾個好的，也沒走。說實話，家鄉球隊給錢只要給到位了，誰願意出去？除非是出國。要不是這幾年俱樂部勸著把一些成名的賣出去了，現在又得擠的不像樣了。而且老爸他們，還有默特薩克教練弄的我們三支遼寧少年隊，也開始出人才了，咱遼足的根基現在已經徹底穩定了，我走不走的不會影響球隊戰績。過去幾年我沒好意思說，也是怕球隊出事兒，可現在，是真的沒問題了。」
「那你走後，誰當隊長？」
「王亮！」肇俊哲毫不猶豫的推薦道。
「呵，那遼足不成了老王爺倆的了？」
「嘿嘿……誒，本來不就是老王家的嗎？哈哈！」
王艾也楞了一下，搖頭失笑：「你能不能走，還得再等等看，一個是看俱樂部那邊的意見，我畢竟只是投資人，過去我不插手，現在我也不好插手。另外一個……」
王艾的目光深邃了起來：「我是說，如果你有機會走的話，就是俱樂部那邊同意的話，如果你願意還在這個體系裏，那麼我可以讓你去圖賓根青年。那邊是沈指導在帶隊，你到那邊更刻苦的訓練，看陳洋他們怎麼練你就怎麼練，融進球隊我不擔心。但我希望你能更有自己的特點，你現在幾乎沒有特點，這很危險。不僅是國家隊，還有職業隊。咱遼足過去就是混混沌沌一大片，出來的人很多都是什麼位置都能打，就是不專精。你看同樣是中場，你是蘭帕德那種進攻型的還是加圖索那種防守型的？現在全能型的很難打出來，只有角色型球員才穩定，不管在哪個隊里。肇哥，我是說，如果你有機會留洋，我希望你能有更好的發展，那麼你現在就該琢磨，你要做個什麼樣的中場了。或者說，你打算讓教練在什麼位置想起你，什麼時候想起你，想起你后怎麼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