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聚將鼓（上）

身心俱疲的王艾，本是打算回國和國家隊匯合的。助理教練陳金剛已經打過兩個電話了，要求王艾儘快回國履行國家隊隊員的義務，配合足協和教練組開展各種商務活動。

可是到機場時，康斯坦絲翻出筆記本念念有詞：「前幾天，身在荷蘭的高洪波高指導來電詢問你能否參加世青賽，當時你說，談判完了就去。現在，你又說要回國，你到底要去哪一邊？」

王艾一愣神，方才想起在瀋陽出線的夜晚，老高從荷蘭打來的電話。這幾天忙的昏頭了，居然忘記了這個事。可憐老高還在荷蘭眼巴巴的等著自己呢，結果6月11日中國青年隊與歐洲第二的土耳其隊的首戰，王艾硬生生給忘了，參加了拉科的國王杯決賽！

「這幾天，他咋沒催我呢？」王艾沖趙丹搖搖頭，示意先不登機，打個電話再說，沒準要改簽了。

「我敢催你嗎？」老高在電話里氣哼哼的回答道：「你都是歐洲冠軍隊的主力了，歐洲俱樂部冠軍賽事的金靴了，國家隊主力，出線的功臣了，我一個小小的青年隊主教練，還敢和國家隊搶人不成？」

「怨氣衝天啊！」王艾在電話里笑話老高：「那你說怎麼辦？我現在在希斯羅機場，你說我是按原計劃直接回北京啊，還是去荷蘭啊？」

老高：「……你爸電話多少來着……」

「幹啥呀，找家長啊，我都多大了，你是打算開個家長會是咋的？」王艾抱着電話嗷嗷叫。

老高在電話那頭撲哧撲哧的笑了半天，才略顯疲憊的道：「別鬧了，趕緊來，你不是說要陪伴你的小夥伴一起長大嗎？84國少、86國少，不少你的小朋友都在，等著喊你老大呢。」

王艾嘆口氣：「你啥時候上任的？殷指導啥時候走的？」

「上個月，我和沈指導在圖賓根辦理完了交接就直接進隊了，和殷指導一起工作了半個月，各方面關係也都理順了。」老高說到這，頓了頓：「其實吧，你不來也沒關係，畢竟這是兩支世界少年冠軍隊混合組成的國青隊。但是你上次和麥指導他們的86國青的成績太好了，給我的壓力很大。我記得去年奧運會期間你和我談過，85國青是北京奧運會的隊伍，事關重大，無論怎麼形容都不為過。你在雅典帶隊拿下了第三，幾年後在北京，你怎麼也得再來一次第三。可你不來，大夥都有點心慌。這批隊員這幾年在國內，我實話說，進步速度慢了不少，我也沒多少底氣。我知道你剛剛在瀋陽踢了比賽，又跑西班牙踢了一場，挺累的。我也沒指望你現在來了就上場，但你來和不來，是兩碼事。」

說到這，老高嘆口氣：「當初我就是沒經驗，讓你在國少里當了老大。說好的，你發揮主觀能動性，幫助我處理了不少麻煩。說難聽的，你的威望僅次於我，你不來，我這管理團隊就少了一根鞭子。我剛上任的頭一炮要是打不響，以後說話更沒人聽了。」

「不對吧？」王艾疑惑的道：「86國少是劉指導的，不聽你話正常，可84國少可是你帶出來的，敢不聽你話？陳濤還是趙旭日？他們誰有這膽子？誒，不對！我記得在群里他們說了很多次你的好話……你至於這麼誇張嗎？」

好不容易玩了一把苦情的老高，迅速被王艾揭穿老底，惱羞成怒的道：「少說廢話，趕緊過來！」

王艾吧唧著嘴，低頭看了眼被掛斷的電話，抬頭沖着趙丹齜牙：「得了，北京先不會去了，去荷蘭。」

趙丹一幅意料之中的樣子去退票、重新買票，王艾又給陳金剛打電話請假。那邊陳指導也是苦笑連連，很多贊助商點名讓王艾出席活動，這可怎麼弄？本來說好的王艾參加完國王杯就回來的。從他的角度來看，去不去世青賽都無關緊要了，你一個轉會費三億人民幣的傢伙，還踢什麼青年賽？不嫌丟人？

可他也知道，他說服不了王艾。王艾從以前就不參加國家隊的商務活動，這已經成了他獨有的慣例。理由還堂而皇之：要麼是讀研究生，要麼是其他的國家賽事，弄的上上下下都不好反對。

最後，陳金剛向南勇彙報，又和王艾商量了一番，國家隊的商務活動斷斷續續一整個夏天，而世青賽則將從6月10日一直到7月初，王艾將因此缺席國家隊三分之一的商務活動。所以陳金剛提出要王艾在荷蘭期間，接收國家隊的商務行程計劃后，按照計劃錄製視頻來履行國家隊隊員義務。

王艾考慮了一番後點頭同意了。國家隊出席各種商務活動，通常來說，商家給錢給東西，東西一般都是球員自己拿了，但錢這方面，國家隊要把三分之二以上的資金上繳足協。要不然足協怎麼開展青少年足球運動？怎麼開辦教練員培訓班？

好不容易養出來的孩子ChéngRén了，還不得回報家庭？照顧下一代？

也正是這種原因，王艾才勉為其難的答應在荷蘭訓練比賽間隙，完成這項義務。

和國家隊那邊說好了，王艾等人在機場等候了不到半小時，就來了一趟短途航班，直飛尼德蘭王國，也就是荷蘭了。

在烏得勒支機場，王艾從小飛機上下來，拿到原本要拖回北京的行李箱，裏邊滿滿登登的都是送給家人和親近朋友的禮物，可沒辦法，只好帶來荷蘭了。由於臨時決定來和國青隊匯合，又在倫敦採購了不少禮物準備送給隊友們。

哪怕現在的這些隊友們，基本都踢上中超，基本都不差錢了。

所以，現在王艾採購的禮物，多是紀念品性質，還有一些是隊友們平時在QQ群里發言表示喜歡哪個西甲球星的相關禮物。比如周海濱一年前說過一次喜歡齊達內，這一次來，王艾就帶來了齊達內的簽名照。

當然，隊友們也知道深淺，不能管王艾要和他關係一般的球員的紀念品，主要還是集中在了拉科魯尼亞隊中，這就容易多了。

機場外，一個熟人滿臉笑容的等著王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