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4章 9.11 久別 重逢
……
「為什麼，要……這麼救我呢？」
飽食的巨狼，嘴上還沾滿著猩紅，它不緊不慢的咀嚼著殘食，嘴裏卻流露了一句黑色幽默：
「你的問題，是為他的不幸，感到焦慮，么？」
「……我只能，感覺到悲傷。」
「就像，我們看着自己的同胞，死於你們手中，被剝皮一樣？」
冷冰聞訊，不禁側過頭去。
是的，她無法回答。
「……那，換個問題，你又，為什麼會救我呢？」
「因為，我心情開心。」
心情、開心。
不知道是不是病句，冷冰也不在意這是否是病句，她只知道，自己知道了這隻狼的言內之意。
「那要是，你心情不開心呢？」
冷冰的第三個問題，不禁令身前那隻本要離去的狼，微微轉過了頭，悄然盯着冷冰，黯然講道：
「你還活着，就證明我，很開心。」
……
碧夢的脖子上，只纏了不幾層薄薄的紗布，雖然看似包紮的不錯，可冷冰還是擔心，碧夢要是就這樣離去的話，身體已然非常虛弱了的她，真的能從嚎嘯山脈的中層離開么……
因此，儘管碧夢再三拒絕，但冷冰依然陪着碧夢，默默從嚎嘯山脈中層，帶到了外圍。
「……行了！就到這吧，別送了！」
站在高坡之上，碧夢的語氣着實有些不耐煩了。
說真的，這一路走來，碧夢每分每秒都有機會直接突襲冷炎將其殺掉，但那對她毫無防備的冷炎，又着實讓碧夢很難下得去手。
……再者說，誰也不知道，這周圍，還有沒有一直悄悄護衛著冷炎的魔獸，就等著自己下手。
——碧夢確實也有此疑慮，但實際上，她那被掩蓋的最真實也是最大的理由，是另外一點：
畢竟……人家冷炎，救了我呀……
「啊……好吧，正好到這，理論上也算是山脈外圍了，那剩下的路，就由你自己走吧……你要注意安全，遇到魔獸也好、人類也好，能避讓的盡量避讓……」
「啊！你怎麼比我指導官還啰嗦啊！」
「額、哈哈……」被碧夢這麼一說，冷冰也只得尷尬的笑了下，隨即更尷尬的吐槽道：「正常情況，你不應該說比你媽媽還啰嗦嘛……」
「媽媽？我又沒見過她什麼樣，自我難產生下后，我就只有一個爸爸。」
「啊……是這樣嗎……」
雖然碧夢的語氣很是尋常，但冷冰還是覺得自己似乎是觸碰到了什麼不該觸碰的東西，隨即，也就安撫了下碧夢道：
「原來，你這麼堅強……不過，其實我和你的遭遇，應該差不多了，呵呵……」
聽聞冷炎略帶苦楚的話，碧夢定神一怔，接着，多看了冷炎一眼。
原來，你也有這樣的故事么……
想着想着，碧夢哼聲揚起了嘴巴。
「嗯……？」看着碧夢神秘的一笑，冷冰不由撓頭問道：「怎麼了嗎……？」
「沒什麼。」碧夢宛然搖了搖頭，還是隨便找了個話語推脫：「我就是在想，我要再不走的話，你是不是還有無數的問題等着我來回答。」
「呃……」被碧夢調侃了的冷冰，有點被打擊到了，可儘管如此，冷冰還真的又問了一個問題：
「那……你就再回答我最最最後一個問題吧。」
「請不要侮辱最後這個詞，謝謝。」
「額……」冷冰停頓了兩秒，她倒不在意碧夢的接連吐槽，她只是有點擔心，自己的這個問題，會不會讓碧夢這看似不錯的心情，失落下去。
如果，是那樣的話……
「算了，我還是不問了，等下次吧。」
「……哈？」
碧夢被冷炎這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的操作秀到了。
「……也罷，既然你不問，那我們就在這別過吧，冷炎。」
「嗯。」
聽完了冷炎的回應，背負着重型大刀的碧夢，便從他的身邊走了出去。
二者，誰都沒對對方做什麼離別的動作，哪怕是連最簡單的揮手，二者也都沒有去做。
「啊，對了，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是希望你……」
「世界學院？哼，別抱有幻想了冷炎，我大概率是不會去的，更不想做你的學妹。」
而且，是沒有你在的學妹。
心中的話，碧夢不會說出，她也不會回頭，因為她擔心，自己哪怕是再多看冷炎一眼，都會對這個她以為的男人，留下一些別樣的情感。
此別，難以再見。
對碧夢而言，這樣的結果，可能是最好的，也可能是最悲傷的。
說不準，誰也不清楚未來會是怎樣。
立場，或許依舊堅定。
但碧夢的心裏，卻是記住了先前，冷炎向自己發問的那個問題：
如果……
沒有，如果。
自己的回答，同樣清晰。
……呵，真的是個奇怪的領頭者呢。
走在前方，碧夢滿懷愜意的搖了搖頭，漸漸地，她發現自己開始好奇起來，冷炎剛才想問卻又沒問的問題，會是什麼。
嗯……會是什麼呢？
「……你剛才，不會是想問，那個小碧夢，她活到現在，到底殺了多少人吧？」
一聲，來自自己胸前的話語，讓冷冰的表情，驟然錯愕。
眼前，碧夢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崎嶇的下坡路下，而冷冰的模樣，卻比剛才要更為震驚。
幾秒的凝滯過後，冷冰的嘴裏，說出了倆字：
「師、父？」
冷冰極度震驚的面目下，那來自胸前吊墜的聲音，很快就回應了她：
「嗯，是我。」
聽到了師父那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再度響起，冷冰眨了下眼，表情中，原本正在的笑容，在下一秒，卻又收了回來。
「……不過，我剛才，確實是想問碧夢，那個問題來着，只是，像這種問題，不問，可能要比問出來，更好吧？」
「嗯，有些問題，確實不問要好一些，畢竟，你面對的也是人，她不能只憑機器般的想法回答你，但凡你問了，那，就會影響到對方。」
聽到這，冷冰才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師父，還是那麼善解人意呢……不過，徒兒對您的一些疑問，之後，可還是要問清楚了哦？」
對於冷冰這樣的說話方式，勾玉里的師父，頗感欣慰。
「冷冰，看來，你這一年，真的發生了質的蛻變。」
冷冰淺笑道：「記得上次您想過來，也是這樣誇我的呢。」
「那可不一樣，那時你只是實力讓所進步，而這一次，是我感覺到了，你與我的距離，拉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