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牛肉和糖炒栗子
胡掌柜沉吟了一下，拍板下了決定：「我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如果我真的冤枉了周林，自然會跟他道歉。」
「而且不能因為這件事辭退他。」胡悠悠補充。
胡掌柜頷首：「那是自然！」
「好！希望在場的諸位都幫我和胡掌柜做個見證！謝謝大家了！」胡悠悠很江湖氣的沖四周拱了拱拳。
看熱鬧的人們紛紛表示：「沒問題。我們就當一回證人！」
也有一些人笑着提醒胡悠悠：「小姑娘，希望你能找到問題，不然這一天賺的錢賠了可不要哭鼻子啊！」
不管圍觀的人是善意的，還是惡意的，胡悠悠都以微笑面對，並不是很在意。
「周林大哥，可以帶我進去看看那盤燉牛肉嗎？」她昂着頭望向周林。
周林的眼眶有些紅，鼻音很重的「嗯」了一聲，然後朝酒樓裏面走去。
胡掌柜衝要過來阻攔周林的夥計擺了擺手：「帶他們去二樓包廂。」
聚香樓雖然不是大平鎮最高檔闊氣的酒樓，但也位居前列，所以這二樓包廂一般都是有身份不差錢的客人才會光顧的地方。
看來這位客人身份很不一般啊！難怪胡掌柜急於找一個替死鬼出來平息客人的怒氣。
胡悠悠打量著聚香樓內的情景，隨周林上了二樓。
周全和抱着胡林南的胡保福緊跟在她的身後，而胡掌柜則踱著步子慢悠悠的走在最後面。
二樓最東邊的包廂門正大敞四開着，裏面有兩位穿着講究的年輕男子正在焦急的來回踱步，一位穿着白色錦袍的年輕男子捂著胃部滿臉痛苦的趴在桌上。
一旁，有個小廝模樣的少年正小心翼翼的扶著那位趴着的男子，滿臉擔憂。
「打擾了。」周林站在門口敲了敲門。
距離門口最近的那位穿着藍色綢緞的男子扭頭看到周林，立即咬牙切齒的揮拳過來：「你小子還敢出現！老子今天揍死你！」
周林沒來得及閃躲，硬挨了一拳，身體踉蹌著朝後仰倒。
他這麼一倒地，就露出了身後的胡悠悠等人。
「你們是幹什麼的？」穿藍色綢緞的男子立即橫眉喝道，十分不客氣。
那個小廝聞聲也抬頭望過來，看到胡悠悠不由一愣，驚叫道：「哎，你不是賣糖炒栗子的那個小姑娘嗎？」
「是你！」胡悠悠也認出了那個小廝，然後目光在包廂里一掃，看到桌上堆著的栗子殼，心中便有了數。
那個很兇的男子看看胡悠悠，又看看小廝：「竹墨，你認識？」
「嗯！魯公子，剛才公子送你們的栗子，就是從她那兒買的。」小廝介紹道。
魯公子的神色緩和了一些，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小姑娘，你來有什麼事嗎？」小廝詢問。
胡悠悠很自來熟的繞開地上的周林，邁步進了包廂，笑嘻嘻的說道：「我聽說你家公子吃吐了，所以來看看。」
吃吐了……
包廂里的人都一臉黑線，尤其是那個趴在桌上捂著胃的白衣男子，嘴角都抽了。
可偏偏竹墨還一本正經的解釋：「我家公子不是因為吃多了才吐的。」
白衣男子恨不得拿栗子丟自家小廝的頭，可他偏偏難受的一直反胃，只能邊捂著嘴邊用如刀的小眼神丟竹墨。
看到這主僕兩人的表現，胡悠悠差點要憋不住笑場了。
握拳放到嘴邊咳嗽了一聲，胡悠悠努力擺出嚴肅的表情：「我知道。不過，你家公子吐也未必就是這盤燉牛肉的問題。」
「那是你這糖炒栗子的問題？」魯公子嘴快的問道。
胡悠悠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咳咳……」
幸好，另一位穿着暗紫色暗花長袍的男子為她解了圍：「魯兄，你我二人也吃了不少糖炒栗子，卻沒有齊兄這等癥狀。可見不是糖炒栗子的問題。」
「多謝這位大哥仗義執言！」胡悠悠抱拳晃了兩下。
明明是個小姑娘，卻偏偏學那些走江湖賣藝人的做派，還說什麼仗義執言……那位長相斯文、穿着暗紫色的男子忍不住輕笑了一聲，旋即掩飾般的低頭咳了兩聲。
魯公子卻根本不買賬，不客氣的問道：「齊兄就吃了燉牛肉和糖炒栗子，不是這兩個的問題，還能是什麼問題？」
「其實這兩樣單獨來吃，確實不會有問題。」胡悠悠走過去，俯身聞了一下桌子上剩的半盤燉牛肉。
本來她想確認一下牛肉沒有過期變質，但許久不曾聞到肉香味兒的她竟然一下饞的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吧唧了一下嘴巴，胡悠悠飛快的舉起手掩飾自己咽口水的動作，然後接着說道：「但是牛肉和糖炒栗子一起吃，就會引起胃痛嘔吐。如果不信的話，你們可以找個郎中問一下。」
「就算你不說，我們也會找郎中問的。」魯公子顯然根本不相信她，皺着眉頭嘟囔道，「侍劍去請個大夫怎麼去了這麼久？」
竹墨猶豫了一下，說道：「魯公子，曾公子，麻煩你們照看一下我家公子，我去醫館看看。」
「不用！你留下照顧你家公子，我去看看！」魯公子一擺手，轉身快步往外走去。
胡悠悠知道自己人輕言微，也沒有指望他們一下就會相信自己。現在，只要她能成功的留在包廂里不被趕出去，這第一步計劃就算成功了。
等了一會兒，雜亂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隨後，一個小廝打扮的少年拽著一個年約四十的郎中出現在包房門口。
「公子，公子！我回來了！」那少年氣喘吁吁的把郎中往自己身前一推，「這位是春仁堂坐診的何大夫。」
「侍劍，你怎麼才回來！」魯公子迎了上去，着急的伸手抓住了那郎中的胳膊，「何大夫，快給我兄弟看看，他是不是中毒了？」
那個何大夫氣還沒喘勻呢，聞言只能翻著白眼點頭：「好、好說。」
他坐到齊姓公子身邊，伸手診脈，臉色有些凝重，半晌都沒說話。
魯公子急了：「到底怎麼回事？你倒是說話啊！」
「這……」何大夫遲疑了一下，說道，「這位公子只怕是吃了不該吃的東西。」
「什麼叫不該吃的東西？」魯公子脾氣不太好，暴躁的追問著。
何大夫伸手捋了捋鬍子，眼睛在地上的嘔吐物和桌上未吃完的菜肴上掃視了一圈，下了結論：「應該是這菜有問題。」
「我就說是這牛肉的問題吧！」魯公子頓時火冒三丈，「居然敢下毒！老子今天要砸了你這酒樓！」
胡掌柜連忙擠進包廂，陪着笑臉說道：「公子息怒，息怒！本店已經查出了下毒的元兇，就是這上菜的夥計周林。現在就將他交給公子，任憑您處置！」
果然，生意人遇到這種事第一反應是保全酒樓，推人背鍋。
「我沒有下毒！」周林怒聲說道。
「不是你還能有誰？」胡掌柜瞪着他，「這菜是你從廚房端出來的，是不是要報官你才肯承認？」
周林額頭青筋冒起，緊緊握著拳頭想要反駁，卻被周全死死拽住。
胡悠悠沖周林笑了笑，然後提高聲音說道：「胡掌柜，你忘了咱們的賭約了嗎？」
「什麼賭約？」胡掌柜還沒開口，魯公子便率先問了。
胡悠悠也看出來這個魯公子是個直性子，索性也不掩飾，將在酒樓門口自己與胡掌柜定下賭約的事說了出來。
聽完，包廂內的三位公子都驚呆了。
魯公子讚歎：「你這小姑娘膽子挺大啊！」
曾公子卻無奈的搖了搖頭，文縐縐的說道：「這事豈能兒戲！」
而趴在桌上的齊公子卻明顯臉都黑了，有氣無力的指責：「你、你、你居然拿我來打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