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終極的愉悅

「綺禮，你來到這裏學習魔術應該有三年了吧。」

遠坂時臣輕輕撫摸著鑲有寶石的杖頭，巨大的落地窗上淺淺地印着他的身影，一個沉穩而有些憂鬱的男人，視線所觸及的方向是幽深的暗夜。

「是的，吾師。」

言峰綺禮順從地應和道，低垂的頭顱讓人猜不透他的心中所想。關於聖杯戰爭的最終攻略計劃已經制定，他只需要依照老師的安排即可。

就在剛才，老師又一次聯繫了Saber一方的陣營，對方的條件沒有改變，依舊是以他的退場為條件，老師這次答應了。

也就是說，在Saber一方到來之時，他應該退出這個戰場了。

「讓你離開是在是迫不得已，如果條件允許的話，我還是希望你能留在這裏，繼承璃正的意志。」

西裝革履的男人轉過頭來，看着三年裏一直跟隨着自己的弟子，不由得有些愧疚。犧牲言峰綺禮並非他所願，只是為了遠坂家的夙願，他必須這麼去做。

「沒有這回事，能夠在最後的時刻幫助到您，是我的榮幸。」

言峰綺禮的眉眼低垂著，聲音也是一如既往的古井不波，麻木的瞳孔如同最好的偽裝，遠坂時臣能夠看到的只有一具忠心耿耿的軀殼。

「雖然我們是因為聖杯戰爭才相遇，但我對能夠有你這樣一位弟子而感到驕傲。」

也許是言峰綺禮的「忠心」打動了遠坂時臣，現在他的話語中滿含着真摯，高傲的魔術師對於自己弟子的忠誠深信不疑。

「你求道者的精神值得敬佩，我要讓我的女兒向你學習才是。」

魔術師，從另一個角度來說也是叛逆於人世的求道者。對於克己守矩的遠坂時臣來說，弟子身上那種堅忍的精神正是一個合格的魔術師所需要的。

「您過獎了。」

言峰綺禮微微一笑，點了點頭。而在過去的三年之中，對於弟子的人格和精神世界認知徹底錯誤的遠坂時臣，也誤解了這笑容的含義。

「那麼，綺禮，在這次聖杯戰爭結束后，你就來教導我的女兒吧。」

凜已經很優秀了，擁有着無與倫比的魔術天賦，如果再從言峰綺禮那裏學來了堅忍的精神，遠坂時臣彷彿已經能看到，在數十年之後，遠坂家的盛況。

「求之不得。」

言峰綺禮的笑意更濃了，雖然依舊只是淡淡的一抹，但是這已經讓遠坂時臣相當滿意，他轉過身去，從桌子上拿起一封書信。

「這是？」

「雖然比較簡短，也應該算的上是遺書吧。」

遠坂時臣無奈地苦笑着，雖然確信自己不會失敗，但是這次的對手的確過於強大，三位王者每一個都不是容易對付對手。

「可能，雖然幾率很小，但如果我在戰爭中陣亡，請把這封信交給凜。」

「……您放心吧。」

言峰綺禮幾乎在一瞬間就明白了恩師的意思，他臉上的笑容因為話題的沉重消退了，而在另一張不為人知的臉上，則是掛上了更加愉悅的笑容。

「你果然沒讓我失望，綺禮。」

遠坂綺禮緊接着從書信旁拿起了一個簡樸的黑色長匣，在天鵝絨包裹的內部，一把精緻寶石短劍正靜靜地躺在那裏。

「馬上你就要離開冬木了，臨別之時，我將這把Azoth之劍贈與你，作為畢業的證明。」

「真是感謝你啊，恩師。」

言峰綺禮從遠坂時臣的手中接過短劍，仔細端詳着它的鋒刃，一抹詭異的笑容漸漸浮現在臉頰，原本波瀾不驚的雙眼也閃爍起了異樣的光彩。

「那麼，我就要去準備接下來的戰爭了。」

遠坂時臣像是解除了所有的負擔，準備輕裝上陣的戰士，當他向他的弟子看去最後一眼是，迎接他的卻是冰冷而危險的笑容。

「！」

一股寒意瞬間貫徹了他的內心，魔術師的本能讓他舉起了手中的魔咒，可言峰綺禮的動作卻比他要快得多！只是一瞬間，言峰綺禮就撞進了他的懷中，真實的涼意取代了冰冷，意識在這一刻凝結了。

「你……」

驚訝，錯愕，茫然，憤怒，所有的情感凝固在男人的臉上，他卻沒有再對這出乎意料的背叛作出任何評價，就沉重地倒在了自己的血泊之中，只有那雙天青色的眼睛映着熟悉的身影。

死不瞑目。

「真是可憐的退場，甚至讓人有些惋惜。」

在遠坂時臣逐漸失去溫度的屍體旁，金色的靈子慢慢顯現。Archer從光芒中走出來，看向遠坂時臣的眼神無悲無喜，就像是在看着一個和他完全不相干的人。

「不過這也算是對你的懲罰吧，遠坂時臣，沒有痛苦的速死，是對於你曾為臣子的獎賞。」

「這樣做你真的沒有異議嗎？英雄王？」

言峰綺禮嚴肅地問道，遠坂時臣畢竟是Archer以前的Master，Archer的態度他還是要確認一下的。

「如果你希望得到懲罰的話，我當然也可以在這裏就殺了你。」

Archer露出了危險的笑容，他與言峰綺禮的合作只不過是各取所需而已，處理掉遠坂時臣這個礙事的傢伙，他就能按照自己的意志行事。

「恕我拒絕。」

言峰綺禮心裏清楚，Archer並不是在開玩笑，當自己沒有利用價值的時候，自己的結局和遠坂時臣也差不了多少。

不過，這樣不是也很有趣嗎？自己的並沒有從之前那些標榜仁義的人那裏得到答案，是時候換個方向了。

「那麼，就簽訂契約吧。」

深黑的瞳孔與赤色的眼眸相對，其中流動着的是相同的冰冷，相同的愉悅。

於此同時，在遠離戰爭中心的安寧之地，與爭鬥完全無關的隔壁縣城裏，屬於夜晚的燈火已經亮起。

「砰！」

爆炸的響聲從房間里響起，幽藍的火花在房間里四處飛濺，在刻滿了咒文的羊皮紙上，一堆已經變形的水晶碎片正宣告著少女的失敗。

「怎麼了！凜！」

遠坂葵握著炒鏟就衝進了書房，映入她眼帘的是寶石的碎塊還有失神的少女。她趕緊丟下了鍋鏟，衝上去抱住了自己的女兒。

「我沒事，媽媽。」

遠坂凜茫然地搖了搖小腦袋，剛才就在她快要成功的時候，一陣痛楚卻直擊了她的心房，在那一瞬間，她的心臟好像缺失了一塊。

有什麼重要的存在，離她而去了。

「爸爸？不會吧，不會的……」

「凜！你到底怎麼了！」

遠坂葵輕輕地搖動着女兒的肩膀，秀麗的臉頰早就被焦急所佔滿，她對魔術一竅不通，根本不知道女兒到底發生了什麼，只能拚命祈願自己的女兒平安無事。

「我沒事的，真的沒事的，媽媽，別擔心。」

來自身體上的動搖讓遠坂凜回過神來，她看到了母親那焦急的臉頰，懂事的她本能地安慰著母親，腦海中卻閃過了在這幾天被她想了無數次的面孔。

「不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能回到冬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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