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我女兒的聲音
張庄位於成安縣的西邊。
張庄看起來要比小河村富裕，因為這裏隨處可見二層三層的小樓。
在張庄的西北角有一處破爛的房子，看起來跟危房沒有區別，牆面有着兩條貫穿性的裂縫。
這裏就是張漢盛的家了。
家裏更是簡陋的不行，很是髒亂，而牆上掛着的兩張照片卻一塵不染的。
那是張漢盛的老婆和女兒。
此時，張漢盛和余德火坐在院子裏，兩個人一人一瓶酒，就一盤花生米。
兩個人喝的臉都紅了。
「大爺，謝謝你。」
余德火給張漢盛碰了一下瓶子。
「謝我做什麼？是我要謝你。」
兩個人都喝了一口。
「不，我要謝你。」
余德火說道：「我這個人很混蛋的，一直不務正業，靠收保護費為生，是大爺你讓我知道了人活着不能那麼混蛋……」
「大爺。」
余德火的眼睛紅了，「大爺，你的遭遇，我……」
張漢盛流出兩行熱淚來。
「大爺，你放心，惡人終有惡報的，不是不報是時候沒到。」
「是時候沒到嗎？那什麼時候到啊？」
張漢盛手臂發抖，「三年，都三年了啊，每一天我都度日如年，我總做夢夢到英英，在夢裏她問我：爸，我什麼時候能瞑目啊……」
「我沒有辦法回答她啊，我只能絕望看着她離我遠去。」
余德火也流淚了，他是覺得張漢盛太可憐了。
「大爺，以後我給你當兒子吧。」余德火說道。
張漢盛一愣，然後，搖頭。
「大爺，我是個孤兒，以後，我來養你吧，你放心，我以後會好好的工作，嗯，我要找個正常的工作。」余德火道。
「別安慰大爺了。」張漢盛喝了一口酒，「大爺的心早都死了，我都不知道我能不能活着看到蔡都遭受報應的那一天。」
「報應到了。」
楊辰的聲音在門外響起來。
「哥。」余德火趕緊站起來，「哥，來喝兩口。」
張漢盛對楊辰是有着極大的怨氣的，所以，就沒好臉色，甚至，他對着楊辰吼道：「你為什麼要阻攔我？那樣的機會你知道我等了多久了嗎？」
「你看看這個。」
楊辰遞過去了一張紙，紙上寫着蔡都三人死的前因後果。
上面說是蔡都和霍旺分配不均大打出手，最後一把火，將兩個人還有一個不知名的男子都燒死了。
下面有着縣局的公章。
看完了，張漢盛的手抖的不行，他激動的說不上話來。
「大爺，我就說嘛，惡人有惡報的，你看我說的沒錯吧！」
余德火同樣激動。
「沒錯，沒錯的……」
張漢盛瘋癲了似的又哭又笑，「死的好，死的好啊！」
張漢盛站了起來，他跑到了堂屋，「噗通」一聲跪在了老婆和女兒的照片下面，可是，他又爬起來了，朝着外面跑。
楊辰和余德火跟上。
「報應來了，報應來了啊，哈哈哈。」
張漢盛的聲音響遍了整個村子，很多人好奇的看着。
張漢盛跑上了一座山，這裏有兩個墳包，周圍都是雜草叢生的，而兩個墳包上一根雜草都沒有。
「老婆，英英，蔡都死了，死了啊！」
張漢盛趴在地上大哭。
楊辰和余德火沒有一人說話。
「死了，蔡都死了，蔡領志被抓進去了，英英，你聽到了嗎？」
張漢盛的臉貼在地上，眼淚鼻涕亂流。
「老婆，英英，我這就燒給你們看。」
張漢盛直起了腰，他身上摸著，余德火遞過來了一個打火機。
啪嗒。
紙被點燃，很快燒盡。
周圍沒有風，然而，灰寂不停的迴旋，在兩個墳包間飄着，飄了好久好久。
「你們聽。」
張漢盛突然回頭，他臉上充滿了驚喜，對楊辰余德火說道：「是我的女兒的聲音，她的笑聲，快聽聽啊，我女兒的笑聲可好聽了。」
看着張漢盛如此的模樣，余德火的眼角濕潤了。
楊辰發出輕微的嘆息聲。
「英英，你給爸爸說說話唄，好久沒有聽到你的聲音了。」
張漢盛笑容滿面，一臉的期待。
「哥，大爺他……」
余德火抹了抹眼淚。
「憋的太久了，隨他去吧。」楊辰道。
「哥，謝謝你。」余德火給楊辰鞠了一躬。
「讓你看着他，你還謝我？」楊辰詫異了一下。
「當然要謝了。」
余德火笑着，「是大爺讓我有了迴轉的心，哥，我不瞞你，我雖然答應了你以後不做壞事，可是，那都是騙你的，因為我不知道我能幹什麼，但是，和大爺相處的這幾天，讓我明白人渣是多麼的渣，我不做那種人渣，我堅決不做！」
「你能這麼想，我也為你高興。」楊辰道。
「哥，回頭我會去找工作，我把大爺接到我家去，我養他，但是，您放心，我一定用乾乾淨淨的錢來養他，哪怕在飯店刷盤子哪怕撿垃圾。」
聞言，楊辰更加的差異了，他是萬萬沒有想到余德火會有這種想法。
看余德火認真的模樣，楊辰感覺余德火真的變了。
他想着要不要給余德火一些錢的，但是，轉念一想，也就算了。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
所以，楊辰說道：「我給你介紹一個工作吧。」
「哥，我可以的。」余德火說道。
「你不是一直都將雷天虎當成偶像的嗎？」楊辰道。
「哥，別給我開玩笑了，我現在和雷天虎不是一類人。」余德火說道。
「雷天虎也變了，他現在做的是正當生意。」
楊辰說道：「雷天虎有個商貿公司，你去他那裏上班吧，就說是我讓你去的。」
「哥……」
余德火不知如何是好的樣子。
他跪下了，他覺得只有跪下來才能表達自己對楊辰的感激。
「起來，像什麼樣子？」楊辰眉頭一皺。
余德火說道：「我比你年齡大，但是，從此以後，我都喊你哥了，真心誠意的喊，你是我一輩子的哥！」
看着在那邊自說自話且很高興的張漢盛，再看充滿了感激的余德火，此刻楊辰的心略微的出現了變化。
他喜歡看到這樣。
這是不是一條路呢？
蕭萱萱曾經說過，每個人修鍊的道路都不一樣，這需要自己去用心的尋找，她說她自己也沒有找到路呢。
修鍊是摸索的過程，是找尋道路的過程。
「師傅姐姐，我會找到屬於自己的路……」
楊辰抬頭看天，輕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