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這世界變化太快
張凱凱這個開着奧迪A5的富二代，竟然也加入了浩浩蕩蕩的討薪大隊，這是什麼鬼？
大學的時候，一直有傳言他家裏是生意做很大的包工頭，怎麼混在討薪的人群當中來拉橫幅了？
蘇澤望着老同學，張凱凱也注意到了他。
對方也沒想到會在這個場合見到蘇澤，滿臉的狐疑之色，還夾帶着十分蛋疼的表情。
「蘇澤怎麼在這裏？難道這傢伙畢業後進了建設單位工作？」
張凱凱的信息並不靈通，也沒看到張輝剛才說話的一幕，想不到這個曾經讓他看不上眼的同學赫然已經是這個項目的二號老闆。
他們兩人便這樣互望了對方几秒后，蘇澤突然想起這傢伙和施工方的老闆都姓張，加上以前大學時關於他家境的傳聞，心中有了幾分瞭然。
這包工頭張輝應該是他爸吧。
蘇澤又默默地瞥了張輝一眼，暗道這兩人果然有點相似之處。
所謂子承父業，兒子來給自己幫忙，跟着幹活也正常，甚至感覺這次拉討薪橫幅好像就是這個張凱凱帶頭的。
至於下一步，應該是通報媒體，記者介入了吧？
歐洲振華面色微變，知道這是許多施工單位屢試不爽的招數。他雖然可以強勢，但既然已經簽了合同，如果對方真撕破了臉皮，自己也有點束手無策了。
他又不是那種負責累累的老闆，摔鍋子摔碗直接跑路來着。
「張總，莫着急，我們去會議室談談，錢的事情好商量。」他顯然怕了，在對方祭出了殺手鐧后。
哪怕是現在一群人拉着橫幅，這裏的許多施工人員已經拿出手機在拍攝了。
「當初就不應該圖便宜，找了這麼一個來自外地的總包啊。」歐陽振華搖著頭嘆息著。
蘇澤則在一旁沉默不言，面色安靜地跟在岳父大人的身後。
坦誠地講，這兩邊的人他都能理解，畢竟都是為了各自的利益祈求。
當然，他的屁股是坐在建設方這一邊，只是如今這問題有點複雜化了，自己也不好插嘴。
會議室里，蘇澤算是見到了真正的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在建築行業里，甲方與施工方之間永遠是互相計算著，勾心鬥角，無時無刻都想着為自己多牟利。
這似乎是一種本能和天性，和是否資金充足，財大氣粗沒有關係。
如萬達、恆大這樣的巨頭公司，雖然經常在足球、以及廣告領域一擲千金，將金錢當做廢紙使勁燒着，可一旦涉及到了工程的進度款，從施工單位那邊是能摳一分是一分，和給予外界那種花錢時的大氣截然不同。
蘇澤聽着這兩人在交鋒，又默默看了一眼門外那群拉橫幅的傢伙，此時已經來了幾個拿着話筒和攝像機的電台人員。
「8000萬行不行。」此時的歐陽振華也是沒撤了，如果這事情真鬧大了他也不好和相關部門交代。
「歐陽老總……」張輝也是皮笑肉不笑地說，「這馬上就過年了，我這邊房子抵押了，借了錢還在還利息，一群人要發工資，就求求你讓我一個安穩的年吧！」
他反正也是撕破了臉皮，打定主意幹完這一個工程就和對方撇清距離。如果可以的話，以後在滬都再接一些小工程，如果被這裏的圈子給排斥了，那就回到浙省。
無論是在臨州還是寧州，自己都有一些固定的人脈。
這個度假村，是張輝迄今為止接的最大的一個工程。裝修不歸自己負責，不過土建和安裝方面全部竣工，如果只按照合同約定，能賺到至少2000萬餘元的利潤。
幹完這一炮，翻臉、走人，即使以後再不合作那也不虧，哪怕以後再也接不到這麼大規模的工程。
不僅是歐陽振華在打算盤，張輝也不例外。
「再說了，之前的工程進度款一直低於合同約定啊。歐陽老總，要考慮到我們施工單位的不易啊，如果只有這點錢的話，我還是直接去跳黃浦江吧！」
「你有本事就給老子去跳啊。」歐陽振華在心裏狠狠暗罵了一句，不過臉上還是和顏悅色，「行，9000萬！我一次性打給你，你活一定要給我干好，施工進度慢了，我就按日扣款！」
因為春節期間將會停工約2個月，等到下次支付工程進度款就是5月了。
這9000萬幾乎要維持5個月，雖然有兩個月的停工期，但各種額外開支如利息，材料費，倉庫費，手下正式員工的工資，算了算應該勉強夠了，自己這邊還能結餘不少。
通常而言，施工單位里的工作人員分為兩種。一種是拿工資的正式員工，一直跟着老闆走南闖北的；另一種幹活的臨時工，是按日結算的。
前面一種和上班族一樣，即使工期停工了，工資還得照付。
「我也不能逼得太緊。」張輝也知道適可而止，便笑嘻嘻地說，「行吧，也多謝兩位老總理解了。」
「外面的那些人，你去擺平。」歐陽振華揮了揮手。
做生意的人有時候最怕被媒體曝光這些負面新聞。
「好咧，交給我。」
在蘇澤有些目瞪口呆的情況下，張輝從衣服內側的口袋裏掏出幾個紅包，嬉皮笑臉地走出很快打發了那些採訪的記者。
「這傢伙的套路爐火純青啊！」他不禁感嘆著。
其實他對於這個談判結果倒不是很反感，反正自己公司按照合同約定每個季度3000萬給著，只不過歐陽振華那邊要多出點血了。
記者離去后，幾人陸續走到了門口。
此時，張凱凱已經收起了討薪的橫幅，上前和蘇澤打了一聲招呼：「呦，蘇澤啊，看不出來嘛，竟然可以在滬都的建設單位找到工作啊。」
這傢伙還得意地拍了拍蘇澤的肩膀，補充了一句：「我爸可是這裏的總包啊！」
「臭小子！」張輝突然向自己的兒子吼道，「這是蘇總，度假村的二號老闆，你怎麼這麼沒規矩！」
啥？他是二號老闆？
張凱凱有點傻眼了，就這個舔狗？
他現任的女朋友胡曉薇，也是他們大學時的班花，給自己看過蘇澤在大學時給她發過的信息，真是十足的一條舔狗。
如今竟然成了這度假村的2號老闆，這世界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