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0章 出戰

「樂安」，謝元渺神色忽而暗沉下去，低聲對顧樂安道：「我……今日就得出發了。」

第一次聽他這樣親昵喚她，顧樂安只覺心裏化成了一灘春水，可在聽到後面這一句，又被寒風凍成了一坨。

「這麼快啊……」顧樂安喃喃著，笑意從唇角消失。

屋內氣氛一下沉悶下來，小玉福了福身，無聲退下，顧樂安茫然若失的坐回椅子上。

他們才剛剛確定心意，這就要分開了么？

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太多，也太快，她都還沒有整理好思緒……

「你發明的那三樣東西很好，皇上很讚賞。」謝元渺也坐下。

顧樂安強牽了牽唇角，「那都賞賜了什麼啊？」

謝元渺臉上很嚴肅，眸內卻有遮掩不住的笑意，「我這不是把西域公主遣送回西域了么……」

他說到這頓了頓，顧樂安的目光就被引了過去，「所以呢？」她心裏突然有了不妙的感覺。

「所以不受罰就不錯了，哪裏會有賞賜下來。」謝元渺似有調侃的說道。

顧樂安臉上就僵呆了，就是功過相抵，不予表彰了唄！皇上也忒小家子氣了。不過謝元渺什麼時候也學會這招了，還拿這事來調侃她。

她低下了眸，「為什麼要走的這樣匆忙啊？邊疆是出了什麼變故么？」

話題沒有轉移成功，謝元渺就嘆了口氣，他揉了揉她的腦袋，「這些都交給我操心，你只管好好在家等着我。」

想起前幾日的對話，顧樂安恍惚明白過來，謝元渺應該還是把她當北疆人，現在大祁與北疆開戰，他定以為她心情難受呢吧。

這事一時也沒法解釋清，顧樂安就乖乖點了點頭，「那我送你出城。」

「好。」謝元渺心情似也很低落，他將她拉到懷裏，靜靜的抱了一會。

門上響起敲門聲，顧樂安身子一動，自發從他懷裏站了起來，見他眸光沉沉的看她，她心裏忽而一酸，淚意湧上眸間。但不想讓他擔心，她趕緊憋了回去，臉上揚起一個燦爛的笑臉，「將軍早去早回。」

謝元渺目光一動，在她眉間印上一吻，才放開她，轉身走出房門。

……

街道兩邊已經聚滿圍觀百姓，顧樂安拉着小玉在人牆后找著空隙。

「姑娘，這人太多了，根本擠不進去，咱們去前面吧。」小玉扶了扶有些被擠亂的頭髮。

顧樂安也是一身狼狽，她心中正在後悔，要是知道這樣，她就在府門前送送他就好了，可現在都答應了他，她要送他出城，她要是食言了，也不知他見不到她會有多失望。

人實在太多了，根本擠不動，顧樂安拉着小玉往城門處走，心想着那裏應該能鬆快些了吧。

讓她沒想到的事，京城裏四面八方的人流都擠到了這條街道上，哪裏都是人山人海的，他們口中為大軍助著威，亂的跟馬蜂窩一樣的轟轟只響，吵雜的聲音，讓她都不知道大軍究竟在哪，有沒有過來。

顧樂安緊緊的拉着小玉的手，生怕兩人在走丟了。大軍隨時都有可能過去，她們也不敢從後方繞路，只能艱難的沿着街道一邊往前擠著，當她們終於趕到城牆前，卻驚愕的發現那裏早已擠得水泄不通。

正當兩人急得團團轉時，顧樂安身上突然被一物打到，她低頭去看，竟發現是一錠銀子。她滿是疑惑的撿起，望了望天，難道天上下銀子了？

「這裏……顧樂安……」

人群中似是有人在喚她，顧樂安急目一掃，才發現徐湘瑤站在馬車上，手上沖她揮着手帕，見她看到她了，才不滿意的收了搖晃的手，又向她招了招，意思讓她過去。

被堵在人牆后的顧樂安正犯愁呢，一見徐湘瑤的那個位置極佳，她拉着小玉立刻往那邊趕，街道不遠處人群呼喊聲明顯大了一輪，好像大軍已經過來了，顧樂安忙加速穿過人牆，往徐湘瑤那沖。

她氣喘吁吁的趕到跟前，還沒等說上一句話，就被徐湘瑤一把拉上了馬車。

「大軍過來了。」徐湘瑤目光投向快到眼前的大軍，並未看顧樂安。

顧樂安順着她的視線趕緊去看，一眼就看見了頭前騎馬的謝元渺。

謝元渺一身墨色鎧甲，手持長槍，目光凜然的騎在馬上。他宛若戰神一般俾倪四方，這樣的他，顧樂安從未看過。他身後跟着的是行止整肅的兵士，整個隊伍彌盪著一股肅殺之氣，讓人看之心驚。

寒風冷冽，四下是一潮高於一潮的祝禱聲。

「願吾師早日得勝凱旋……」

「祝大將軍旗開得勝……」

顧樂安身畔的徐湘瑤，也哽咽著喊：「世子哥哥，世子哥哥……」

顧樂安也想喊，可是張了張嘴，她愣是喊不出聲。

大軍行至城牆，忽而慢了下來，謝元渺冷冽的眸光，似在四周搜索着什麼，最後不知為何，他的目光忽而就掃到了她這邊。

在他將目光牢牢的定在她身上時，她心口似中了一箭，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迅速蔓延周身。

眸間濕意再也綳不住，簇簇灑落。

他的嘴唇動了動，似在說着什麼，顧樂安趕緊摸了眼淚，定睛細看。

……等我

……等我

明白后，顧樂安淚如泉湧，狠狠的點了點頭。他緩緩笑了，如霽月清風，徐徐吹散了她心中的不安和彷徨。

顧樂安努力的回以一笑，依依不捨的目送他出城，直至再也看不見，才痛聲哭了起來。

「喂，你哭的也太難看了吧？」一旁的徐湘瑤噘嘴道。

顧樂安抽抽噎噎的停了下來，看到她正嘲笑的看着她，她用袖子擦了擦眼淚才道，「抱歉，搶了你的活了。」

平時都是她沒事哭鼻子，沒想到她今日自個在這哭個稀里嘩啦的。

徐湘瑤雙眼紅紅，明顯是偷偷哭過，嘴上卻逞強道：「世子哥哥保家衛國，是大英雄，是要去做大事的，我才不要像個無知婦女，哭哭啼啼的。」

「是是，我無知，我婦女，我先走了。」顧樂安邊說，邊下車。

「哎，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着我？」徐湘瑤從後面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