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與委蛇待反戈

虛與委蛇待反戈

大家正要商議接下來該如何行事,就見黃芋老人帶着一臉滿意的表情已上了山,聚集在一起的門人生怕沾染上這老頭身上的毒粉,很自覺的為他讓出一條道。而他則是徑直去了凌潺所在的那棵樹下,說道:「凌姑娘,你交代的事,老朽已辦妥了,只是並未發現你們要找的人。」

「好。陸辭,將兵器還給他吧。」凌潺扭頭看了眼立在烈日下的那抹落寞的身影,話語平淡。

陸辭雙腳隱沒在了雜草之間,站在離坑口只有一步之遙的地方,始終俯視着植被茂密的坑底,有些失神。凌潺的話音落下很久,他才有了些許的反應,伸出拇指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個手下:「東西都在他那,自己去拿吧。」

黃芋老人背脊有些佝僂,黃皮膚的臉上掛滿了汗跡。柳旪洛冷眼看着他行走的背影,輕哼一聲,如若不是留着他還有用,柳旪洛怕是早就動手了。

經過黃芋老人這一短暫的小插曲后,眾人開始商議起正事來。在這的人多少都會一些輕功,要順利下去也不是什麼難事,關鍵是還需面對很多其他的問題。

此地太過險峻,底部亦是看守嚴密,還不知道有多少敵人在等着他們呢。但如若他們都下去了,萬一飛徹崖的人在坑口以巨石滾木對他們進行圍剿,那他們將都會成為瓮中那任人捕捉的鱉,最終葬身於此處。為了防止這樣不幸的事發生,他們決定只下去一半的人馬,剩下的人在坑口防守。只是如今何人下去,何人又留下,成為了眾人商量的重點。

「我易月宮眾弟子在輕功方面佔有一定的優勢,深入坑底相對便要容易許多。」桃枝用帕子擦了擦臉上的汗液,首先站出來提出了自己將主動帶領着一眾弟子下去。不單單從輕功這一方面考慮,就算是為了自己心愛的人,她也必須要親自深入其中,只有親手將心愛之人救出來,她才能放心。

見有人表態了,白郁霆暗地裏遞給了白郁霜一個眼色。白郁霜立馬會意,兩人相視頷首,一同站了出去,沖着孟兮蘿身旁的鄭絕飛拱了拱手,白郁霆態度溫和的說道:「鄭宮主,你我兩家早先雖發生了一些衝突,各自心中也還積著些許怨恨。不過如今局勢危急,我們都當以大局為重,不如現將恩怨放一放,應首當其衝共克當前的難關才是。」

鄭絕飛臉上閃過訝然的神色,頗為意外,不曾想對方竟在這個時候願意與他冰釋前嫌,主動示好。要知道,他們絕塵宮的人可是殺了對方的叔父,這樣的恩怨可不算小。他思慮片刻,覺得白郁霆的話也有理,也許對方真是被眼前局勢所迫,要以大局為重,反倒是他多心了。於是問道:「那白副莊主的意思是?」

「既然桃宮主都已決定下去,那我們作為男子,自然也要具備那份擔當。如今救人要緊,不如我們兩家同易月宮一起深入坑底,其他人在此防守。為了防範孔伯炤來襲,此地需要武藝高強之人來鎮守,而我們當中這樣的人屈指可數。」白郁霆說到這,望了眼南啟炔。

這其中的意思,大家再明白不過了。下面雖然也有南啟炔的家眷,但為了以防萬一,南啟炔不能帶着手下而去,畢竟他的實力非凡,江湖上少有對手。

鄭絕飛窺一眼身旁的淡漠女子,面色有些糾結,不過很快便點頭應道:「既然白副莊主如此大義,願放下過去的種種,那我自是沒有異議。」

鄭絕飛本是要與千旻山莊的共進退的,至於是不是要親自下去救自己的家人,那還要看千旻山莊的決定。而現在,被白郁霆這樣一說,眾人都看着呢,他是不想下去都不行了。

畢竟鄭絕飛的妻女還在裏面受苦,如若他拒絕了白郁霆的建議,那在場的人該如何看他。他並非不在乎他的妻女,只是想着既然有一半的人會下去,那麼不管下去的人是誰,也一定能夠儘力救出所有人來。

「不知孟莊主有何打算?是否也要同去?」鄭絕飛扭頭看向孟兮蘿,笑得溫和而又謙遜。

孟兮蘿冷冷瞥一眼鄭絕飛,渾身透著一種傲慢氣息,掩在面紗下的嘴角淺淺一勾,不咸不淡地說道:「有那麼多人下去了,我千旻山莊就不下去了。」

「莊主,我擔憂淇兒的安危,不如我隨他們一同下去。」孟兮蘿的小師姑臉上布著一層淡淡的憂慮,眉頭微蹙。她口中的淇兒便是孟兮蘿的妹妹,不過孟兮蘿並沒有她那麼擔心。

孟兮蘿無多大反應,只是微微點了點頭,應道:「師姑要下去,那便隨大家一起吧,不過需注意安全。」

孟兮蘿將親情看得很淡,想當初為了從她父親手裏得到這個莊主之位,她可是親手設計陷害了她的兄長,致使她兄長被趕出了千旻山莊,漂泊江湖近十年的時間。其實也並非她生來如此,而是一些令她難以釋懷的事情逐漸改變了她。

經過這番商議后,最終的結果除了這三個門派都要下去外,陸辭也帶着陸府的部分人馬加入了他們的行列。為了能夠順利救出陸伯,凌潺將黑靈蟒也派了下去,並且讓遠曲道長也去協助陸辭。

玉柳山莊的人本也是要去的,然而卻被攔下了,只因玉柳山莊如今的戰力實在不高,下面又充滿了未知,當中一些人不想柳旪洛下去白白丟了性命。至於其他人,都留在了崖邊,以便應對突髮狀況。

百丈深淵,一群人依靠輕功,藉助著那根傳送飯菜的繩子或是攀附在壁上的古藤陸陸續續而下,最終都順利降落在了地面上。

地面上枯葉堆積,蕨類叢生,踩上去嚓嚓作響。腳下蛇蟲橫行,耳邊時不時傳來幾聲瘮人的「嘶嘶」輕音。一棵棵古木高大而蔥蘢,藤蔓蜿蜒盤扎,傍樹而生,四周環境陰暗潮濕,不可見天日。

他們小心翼翼前行,白暮山莊的人尾隨絕塵宮身後而行,逐漸圍抄著分散開來。眾人並未走多遠,透過縱橫交錯的枝葉縫隙,前方竟是一片被人為清理出的空地,一個簡易的牢房便以一處岩壁為牆而建,此刻只有三四人在進行看守。在牢房旁邊竟還有一個人工開鑿的山洞,可以看見洞壁有火光在閃耀。

眾人環視四周,卻並未發現敵人的一點蹤跡,異常寂靜。他們首先將目標鎖定在了那處山洞,陸辭帶人正準備殺去之時,耳邊卻響起了一陣齊刷刷的拔劍聲。前面的人紛紛快速轉身望去,皆露出了一臉的錯愕神情。白暮山莊的人已然將鄭絕飛他們團團圍了起來,手中那一把把利劍泛著寒光,神情冰冷。

鄭絕飛還來不及反應,白郁霆卻是將手向前一招,所有人瞬間向鄭絕飛他們衝去,殺了一個出其不意,令絕塵宮的人不得不被動防禦,進行奮力反擊。

這場意外來得措手不及,誰也沒有想到在這關鍵時刻白暮山莊會反戈相向,竟對付起自己的盟友來。

其他人皆是色變,陸辭憤恨不已,直接闖進了雙方的混亂場面之中,替鄭絕飛擋下了一劍,厲聲質問道:「白郁霆,你這是做什麼?!」

「此乃我們與絕塵宮的恩怨,與你們其他門派無關,趕緊去救人!」白郁霆語氣急促,說話間已經斬殺掉了三個絕塵宮的手下,之後繞過陸辭再次殺向鄭絕飛。

陸辭手握劍柄,身在兩方人馬打鬥之中,眉頭緊蹙,臉上掩不住的是痛恨。但最終,他選擇了退出,如今情況緊急,雙方鬧出這樣大的動靜,勢必會驚動看守的大隊人馬,他已管不了這麼多,還是先救出他父親以及被抓的眾人要緊。

其他人的心情與陸辭是相同的,對於白暮山莊的做法是痛心疾首,然而現在卻沒有功夫去制止,此番下來,救人才是他們的目的,留給他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桃枝向綠植叢生的戰場看了一眼,地上不斷有人倒下,鮮血飛灑,染紅了一片片綠葉,如花綻放。她對着還在奮力廝殺的雙方重重地嘆息了一聲,隨後帶領着宮人與陸辭他們一同向牢房衝去。

然而就在即將接近牢房之時,頭頂四周的樹冠一陣巨顫,幾十個手持奇異武器的人頃刻間落在了陸辭他們眼前,將他們團團圍困了起來。而山洞內,身着一襲藤黃深衣的荀揚踏着閑適的步子走了出來,嘴角噙著陰冷得意的笑。

荀揚只是輕輕給出了個眼神,那些人立刻會意,向陸辭他們殺了去。而此刻陸辭他們早已做足了準備,並不像剛剛絕塵宮那般被動,一個個皆在奮力拚殺。一片區域兩個戰場,四方人馬很快便廝殺到了一種白熱化,地上橫屍無數,蔥鬱的枝葉古藤也不知被斬落了多少,驚得棲息在林間的鳥兒此處飛竄,哀鳴聲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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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情皇子無情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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