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化217】大結局

【黑化217】大結局

手中這張薄薄的紙,忽然成了燙手的火炬。

一著不慎,就有燒身之患。

指尖一點一點收攏,直至手中的紙張因為承受不住外力,積壓,變形,葉花燃這才語氣凝重地問道,「歸年哥哥有何打算?」

若是按照智田所要求地去做,以歸年哥哥的名義,將名單上的人全部都想辦法安排出現在同一個宴會當中,那麼這些人只會有去無回。

這麼多條性命,他們如何能夠當真成為豐雪國的劊子手,手沾同胞鮮血?

如若不依言為之,那麼,到時候恐有性命之憂的人則成了歸年哥哥。

如何選擇,都是兩難。

進退維谷。

「自然是,借力打力。」

謝逾白眼底生凉,語氣冰冷地道。

葉花燃沒聽明白。

她困惑地望着謝逾白。

謝逾白卻沒有解釋的意思。

他抱着小格格,在凳子上坐了下來,指尖把玩着她垂落在頰邊的髮絲,「無需擔心,此事我自會處理。」

葉花燃沒好氣地將男人的手給拍開,。

現在是溫存的時候么?!

此事干係重大,她怎麼可能不擔心?

「邵瑩瑩可有兄弟?」

謝逾白忽地問道。

葉花燃先是驚訝,繼而當即反應過來,她面色凝重地問道,「歸年哥哥見到周復始了?」

「周復始?不,我見到的那個人,他叫智田翔樹。」

除非這個世界上,還有男子長得同那個邵瑩瑩相似,否則,謝逾白認為,自己見到的那個智田翔樹,應該是邵瑩瑩的兄弟才是。

「智田翔樹?」

葉花燃錯愕。

這個名字於她而言,相當地陌生。

「歸年哥哥為何會認為那個叫智田翔樹的人是邵瑩瑩的兄弟?」

「他同邵瑩瑩長得有六七分相像。雖說人有相似,但我的直覺告訴我,智田翔樹應該同邵瑩瑩有血緣關係。」

謝逾白常常有着野獸一般的直覺,加之智田翔樹只是智田長谷的養子,他本人並非是地道的豐雪國的人,謝逾白會有所懷疑,亦不過是在現有客觀基礎上做出的合理推測罷了。

同邵瑩瑩有六七分相像嗎?

葉花燃眉間微皺。

前世,她是見過周復始的。

她並未覺得周復始跟邵瑩瑩兄妹二人有多相像。

難道,歸年格格口中的智田翔樹,不是周復始?

葉花燃如實道,「邵瑩瑩的確是有一位兄長,不過因為昔年被一位承國商人買去,姓氏也早已隨了那位商人,姓周,名復始。而且,同邵瑩瑩並無幾分相似之處。會不會,僅僅只是人有相似而已?」

「一個人的相貌,並非一成不變。東洋武士,大都會忍術。偽裝,不過是忍術最基礎一項。」

聽聞邵瑩瑩的確有個兄長,謝逾白便能夠肯定,自己的猜測應是沒有差錯。

彷彿有一塊遺失已久的拼圖,如今終於找到完整的那一塊。

葉花燃抑制住險些快要跳出喉的心臟,她屏住呼吸,「歸年哥哥的意思是,此前我見過的周復始,並非……並非是真正的周復始?」

是了。

周復始本就是情報出身。

他會偽裝,實在是一點也不出奇。

為什麼她此前從未想過這種可能呢?

上一世,葉花燃知曉周復始的存在時,他已經以邵瑩瑩兄長的名義,待在謝方欽左右。

她只知道謝方欽相當重用周復始,也知道周復始同豐雪國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卻始終沒有查到他背後的真正勢力。因為她從來沒有將周復始往他不是承國人那一方面去想過!

是以,前世一直到死,葉花燃也沒能弄清楚周復始同豐雪國的關係,更加沒有調查到,他是什麼時候同豐雪國扯上干係的。

「智田翔樹是個武士。武士,大都是影子的存在。活在陰影之下方為安全,若是一朝走入光里,曝於光下,那麼也就意味着,離他的死期亦是不遠。」

今日情況卻是不同。

今日,謝逾白見到智田翔樹是在智田長谷的府邸,是以智田翔樹認為,沒有必要使用偽裝,也便以其真面目會見了了謝逾白。

前世,葉花燃亦是聽旅外商人提及過東洋忍術其一的偽裝術,其精妙,絕不遜於本國的易容術。

仔細想想。

白薇同邵瑩瑩固然不是什麼傾城傾國之貌,相貌卻也是遠勝於普通人。就是邵瑩瑩生父,據說當年也是個相貌風流俊美男子,否則當年如何能夠勾得白薇同他成婚?

父母,妹妹相貌皆不俗,無論如何,周復始的相貌也不該太差。

可她前世見過的周復始卻是一個相貌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男子。

若是,前世她見到的周復始,根本就不是他原本的相貌,那麼一切,也就說得通了!

智田翔樹……

智田這個姓氏,在豐雪國,可不多見。

葉花燃沉思道,「歸年哥哥口中的智田翔樹,他跟智田長谷的關係是……」

「智田長谷是他的養父。」

意料之外又意料之中的答案!

若是周復始同智田翔樹當真是同一個人,從前世起便一直困擾她的謎底終於揭開!

比如,前世她就一直不明白,何以周復始一個承國人會那樣深得豐雪國當權者的青睞,會有那樣大的權勢,在應多攪弄風雲,原來,只因他背後還有一個智田長谷養子這樣同東洋有着千絲萬縷關係的身份!

周復始此人冷血殘暴,前世死在他手裏的承國人數以萬計,若此人不除,無疑將會後患無窮。

現在的問題是,如何證明,歸年哥哥口中的智田翔樹,就是周復始呢?

若是證明那智田翔樹就是周復始,對方身為智田長谷的養子,想要除去對方又談何容易?

一個弄不好,還有可能會令豐雪國找到借口侵略承國。

這樣的後果,不是他們能夠承擔得起的。

棘手。

這兩個字可謂是精準地描述了葉花燃現下的心情。

葉花燃忽然想起一件事來,「歸年哥哥今日怎會見到所謂智田長谷的養子?」

「智田長谷任期將滿,不日後應當就會動身回豐雪國。他給出的這份名單,不乏巨富權貴,想要讓這些人統統出現在同一個場合當中,並非易事。他應當是等不及,故而介紹他的樣子同我認識。不過是換了個對我監視的人。由他自己換成他的養子罷了。」

這層緣由,葉花燃方才自己也猜想到了。

經由謝逾白口中說出,只覺事情越發兇險。

長谷喜好承國文化,為人鐵血,卻並不嗜殺,若那智田翔樹真是周復始,他若是成了日後豐雪國同歸年哥哥對街的人,歸年哥哥的處境只怕更為不妙。」

「若是智田翔樹當真就是邵瑩瑩的兄長周復始,據我所知,周復始此人陰險、毒辣,疑心重,比之他的義父智田長谷更為狠辣。歸年哥哥需小心為上。」

葉花燃將她前世對周復始的印象悉數告知予謝逾白知曉。

謝逾白同那智田翔樹不過僅有一面之緣。

不過僅有的這一面之緣以足以令他對那智田翔樹心生戒備。

謝逾白點了點頭,「嗯。」

至於為何邵瑩瑩的兄長自幼就被賣予他人作養子,小格格卻對其這般熟知,謝逾白也只當是邵瑩瑩此前同葉花燃提過其兄長相關的事情,倒是並沒有多想。

又一連過了幾日。

「智田長谷不曾有一個名叫周復始的養子?」

謝方欽皺眉。

「是。爺。屬下這幾日潛入智田長谷府邸,打聽出智田長谷確實有好幾個養子。不過他們均是豐雪國人,當中並沒有一人是承國人,更沒有一個叫周復始的。這有兩種可能,一是邵瑩瑩騙了爺。她的兄長並並不是什麼智田長谷的養子,之所以搬出智田長谷的名頭,不過是為了爺能夠心生顧忌,從而放了她,以達到獲得自由的目的。還有一種可能便是,邵瑩瑩不曾撒謊,那麼周復始這個名字,或許只是一個化名。」

否則,以他們的消息網,不應該至今沒能探聽出周復始的任何信息。

謝方欽沉默。

他倒是不認為邵瑩瑩憑空捏造了一個兄長,或者是捏造了對方的身份。

因為從邵瑩瑩的態度當中,對方分明是想要她隨他一同去找其兄長的。

若那周復始同智田長谷沒有半分關係,屆時謊言極為容易一戳就破。因此,謝方欽是傾向於邵瑩瑩並未撒謊。

那麼,便只第二種可能,即周復始只是一個化名。又或者是對方還有旁的名字。

這一點,是他疏忽了。

邵瑩瑩告訴他,她的兄長叫周復始,他卻是沒想過,周復始還有可能用旁的化名。

莫非,還是得通過邵瑩瑩,才能找出周復始?

時節進入三月。

應多終於結束漫長而又寒冷的冬季,河岸兩邊的垂柳開始吐蕊。

春天,是真的到了。

距離謝家舉家暫時搬遷至租界也有一段時間了。

雖性質上有點避禍且多少帶了點匆忙的意思,可也算得上是一種喬遷。

謝逾白便以謝府喬遷慶賀的名義,在長杏園,大宴賓客。

自出了三夫人沐婉君那檔子事之後,謝騁之漸漸地不大管事了,無論是洋行之事,還是府中之事,皆漸漸地放了權,交由謝逾白去處理。

外人多少也看出了門道,嗅出了那麼幾分權利更替的意思。

是以,謝逾白這次以喬遷的名義宴請賓客,許多人都給了面子,紛紛前來道賀。

「歸年君在應多商會果是如魚得水,一呼百應。」

謝逾白在招呼賓客,一名長相普通的男子,不知何時,站於他的身旁。

便是聲音,都是從未聽說過的陌生。

那可一句「歸年君」的稱呼,令謝逾白立馬猜出了對方的身份。

轉過身,果然,邊上是以張再陌生不過的,長相普通的臉。

「小智田先生謬讚。」

謝逾白準確地認出了對方。

智田翔樹陰測測地笑了笑,「我可是很期待接下來同歸年君的合作。」

壓低的、陰鷙的聲音,如蛇吐信。

僅僅只是聽着,便叫人背脊生膩,心頭一涼。

謝逾白表情未變,淡聲道,「合作愉快。」

智田翔樹輕呵一聲,很快,那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身影便消失在了賓客當中。

謝逾白眯起眼。

他可不認為,這位小智田先生僅僅只是過來同自己打個招呼。

應當是,為了前來告示於他,他的一舉一動,皆在他的掌握之中吧?

謝逾白眸光生凉。

宴會門口,有門童記錄所有來賓客名單。

所有進去宴會大廳的賓客,都需在名單上寫下自己的名字。

不得不說,謝家大少的名頭足夠有號召力,所請之人,除卻有幾位在外地,或者因公去了國外,能夠出席的,竟是都賞臉出席了。

智田翔樹看着出現在宴會上,那一張張熟悉的臉,他的唇角彎起一抹陰鷙的笑容。

偌大的一個宴會,多一個人,或者是少一個人,根本不會被發覺。

尤其是,對方不過是一個相貌普通的尋常人。

好好享受這個晚宴吧,各位貴客們!

智田翔樹看了眼被他關上的那扇鎏金大門,笑容愉悅。

誰也不知道,火是從哪裏燒起來的。

等到有人意識到的時候,大廳里已陷入火海之中。

「火,着火啦!着火啦!」

「逃,大家快逃啊!」

「門被鎖了!」

「怎麼回事!門怎麼會被鎖的!」

「啊!好燙!!!我的頭髮燒起來了!」

「啊——」

尖叫聲,叫喊聲,交織在一起。

外頭的工作人員跟其他客人發現着火時,趕忙組織救火,到處都可以聽見人們扯著嗓子喊,「快,救火,大家快救火啊!」

「怎麼回事?為什麼用水滅火,火勢會越來越大?」

「快,快打電話給市裏的救火隊!快啊!」

長杏園火光衝天,將對街的馬路都給照亮。

智田翔樹聽着一聲聲來自對街的凄厲的叫喊聲,嘴角的笑容愈發地擴大。

「謝歸年。」

謝歸年這三個字在喉間滾了滾,智田翔樹壓了壓頭上的黑帽,低調地轉身離去。

只聽身後倏地響起一道聲音,「長官,就是他!就是他縱的火!我方才去茅房的時候,就是看見這個穿着粗布麻衫的傢伙在長杏園外頭鬼鬼祟祟的。」

「那位先生,請您站住!」

這個時候跑,無疑只會被認為是做賊心虛。

眼底掠過一抹陰鷙,智田翔樹緩緩地轉過身。

「舉起手來!」

智田翔樹配合地舉起手。

叫住智田翔樹的不是別人,正是巡捕房隊長黃傑。

前幾日,他便秘密接到電話,說是有人今晚會在長杏園行兇,故而一早就派人埋伏在了長杏園。

方才指認智田翔樹的,也是巡捕房的人。

之所以佯裝是普通民眾,不過是為了使事情更加合理,不至讓嫌犯起疑罷了。

「來人,去搜一下他的身。」

黃傑當機立斷地道。

黃傑身後的下屬,雙手握槍,謹慎地靠近智田翔樹。

智田翔樹眼底一沉。

他的身上是帶了槍的。

若是被巡捕房的人搜出……

不如,一不做,二不休。

智田翔樹的動作太快。

眾人只聽「嘭」地一聲槍聲,方才靠近智田翔樹的那名巡捕房的人便應聲倒地。

智田翔樹又接連開槍,有好幾位巡捕房的人倒在地上。

智田翔樹迅疾地躲在梧桐樹后,以樹作為掩護。

「阿泰,阿泰!!」

黃傑伸手扶住距離他最近的倒身的下屬,指揮下屬將受傷的同仁拖到安全的地方,也朝智田翔樹躲藏的地方連連射擊。

烏合之眾。

智田翔樹的眼底閃過一抹輕蔑。

他雙手舉槍,瞄準露在廣告牌下的那雙腿。

「嘭——」地一聲,槍響。

子彈,卻不是從智田翔樹的槍口射出。

有人!

當智田翔樹意識到,還有人躲在暗處時,已是太晚。

他的右手手掌被子彈射穿,手中的槍支早已應聲而落。

忍住巨疼,智田翔樹彎腰想要迅速地撿起槍支。

察覺到身後有人靠近,智田翔樹抽出腰間的彎刀,朝身後發狠地刺去。

有什麼東西迎面朝他的眼睛灑來,這令他迎面刺去的那把彎刀失去了準頭。

「娘的!豐雪國這幫孫子!」

地道的應多的口音。

這是智田翔樹昏迷前,聽見的唯一的聲音。

智田翔樹再次醒來,是在醫院。

睜開眼,看見全然陌生的環境,智田翔樹本能地一躍而起。

身體,卻被牢牢地固定在了床上。

智田翔樹目露猙獰。

他很快就記起自己昏迷的事情!

他被騙了!

謝歸年竟然敢,他怎麼敢欺騙義父,欺騙天皇!

智田翔樹奮力地掙扎。

他要出去!

他要手刃謝歸年,他要將此人千刀萬剮!

「喲。挺精神吶,嗯?」

一道渾厚、正氣的聲音響起。

智田翔樹戒備地看向聲音來源,門口的方向。

黃傑踱步走近。

他搬了張凳子,他伸手,用力地拍了拍智田翔樹的臉頰,「智田翔樹,智田長谷的義子是吧?你以為,你是豐雪國人,在我們承國犯了事兒就可以逍遙法外是吧?就算是殺了我們巡捕房的人,也能夠沒事兒是吧?以為你那個義父會替你將一切都兜住是吧?」

黃傑每說一句,就啪啪甩智田翔樹一個耳光。

智田翔樹只用一雙陰鷙如毒蛇的眼,盯着黃傑,並不說話。

「說,長杏園那把火,究竟是不是你放的?」

智田翔樹冷漠地別過了臉。

一副完全拒絕配合地模樣。

「龜孫子!以為你不說話爺就拿你沒辦法了是吧?夢呢?!」

「來人!」

很快,便有人推門進來。

手裏拿着一份事先寫好的供詞,進來的青年巡捕房的人,蠻力地按住智田翔樹沒有受傷的那隻手,強行摁拇指印。

智田翔樹就算是沒有看清楚供詞上的內容,他也猜到了巡捕房的人會在上面寫些什麼!

他反抗地劇烈,竟對準對方的手臂,狠狠地咬了下去。

「啊!」

那名巡捕房的人員發出慘痛的叫聲。

「操!鬆口!你特么鬆口,聽見了沒有!」

黃傑用力地掐住智田翔樹的脖頸,那智田翔樹卻還是咬住不放!如同一隻兇猛地野獸咬住他的獵物!

門外黃傑的下屬聽見動靜,連忙跑了進來!

合幾人之力,這才將智田翔樹給制服!

而那位同事的手臂,竟生生地被咬下一塊肉來!

「快,帶小周去看醫生!」

受傷的下屬被帶去看醫生。

你個王八蛋!我特么讓你橫!我特么讓你橫」

黃傑一拳又一拳,揍在智田翔樹的臉上,腹部……

「隊長,您冷靜一點,隊長!」

「不能讓這王八蛋就這麼死了!至少不能讓他死在您的手裏!隊長!我們得讓全城的百姓知道這王八羔子都做了些什麼!」

「是啊!隊長!您別髒了您的手!」

有人從黃傑後面抱住他,有人幫忙一起費勁地扒拉開!

再這麼打下去,人就該死了!

他們並不在乎這個豐雪國的人是生是死,但是,絕對不能讓這個人死在隊長的手裏,憑白搭上隊長的前程!

智田翔樹最終被搶救了過來。

期間,豐雪國的人並非沒有人過來交涉。

但是,這次智田翔樹犯的案子太大了,引起社會的關注跟輿論太大。

長杏園縱火案當中,出事的也有當局的親屬。

這一下,可以說是捅了馬烽火。

一向軟弱可欺的當局,終於強硬了一回。

這個時候的豐雪國還不具備吞下承國的實力,就算是不甘心折去一名重要武士,他們也不敢貿然發動戰事。尤其是在瞧見智田翔樹那份畫押供認書後,只能忍氣吞聲。

長杏園縱火案被媒體報社大肆地報道。

連帶智田翔樹的照片,也隨着案情的進一步審理被逐步地曝光。

謝方欽位於郊區的別墅,唐鵬手裏拿着一份當日的報紙,腳步匆匆地敲響書房的房門。

「進來。」

唐鵬推門進去。

「什麼事?」

桌子後面,坐在辦公椅上的,謝方欽抬起眼。

「爺!您說,你你說,這個叫智田翔樹的,會不會……會不會就是咱們要找的人?」

謝方欽狐疑地接過唐鵬手中的報紙。

黑白色的照片,總是比本人看起來要更為失真一些。即便如此,還是足夠看清楚對方的五官輪廓。

謝方欽的視線,落在照片上同邵瑩瑩有四、五分想像的男人的臉,眯起了眼,「究竟是不是,去醫院走一趟就知道了。」

「唐鵬,去打聽清楚,這個叫智田翔樹的現在究竟在哪間醫院醫治。」

「是,爺。」

唐鵬領命出去。

不久,唐鵬就打聽出了智田翔樹所在醫院的具體信息。

謝方欽拿起椅子上的外套,兩人打算去醫院一趟。

門外,付瑤臉色頗為凝重,疾步匆匆地走了進來,

「三爺,邵小姐不見了……」

謝方欽微沉了臉色,「不見了?不見了是什麼意思?」

「請爺隨付瑤來。」

謝方欽隨付瑤一同,疾步走出書房,兩人來到二樓邵瑩瑩所在的房間。

「晌午時分,邵小姐說她要睡覺,叫我們的人都先出去,不要煩她。因為平時邵小姐也有午睡的習慣,是以,我們的人便都退了出去。邵小姐平日裏睡到下午三四點,也是常有的事,不過,眼下都快要天黑了,邵小姐卻依然沒有叫我們的人進去伺候。屬下忽然覺得不不對勁,便強行破了邵小姐的門。結果……房間里,空無一人!屬下查看的時候,發現窗戶是開着的。床上的床單被拆了下來,擰成繩,垂到了窗外,邵小姐或是跳窗離開了!」

是她粗心大意了!

那個邵瑩瑩瞧著就柔柔弱弱,又驕縱任性的模樣,哪裏想到,對方竟然還有幾分腦子!

竟然被她給逃了。

付瑤低垂著頭,慚愧萬分。

謝方欽來到窗邊。

他的視線,落在垂落在窗外的床單、被褥上,眸光沉沉,他對付瑤、唐鵬吩咐道,「先不去管她,我們先去醫院。」

比起邵瑩瑩也,那個很有可能就是周復始的,名叫智田翔樹的豐雪國的男人,要更加令他忌憚!

當局對智田翔樹的處置方案下來了。

因為擔心會刺激到豐雪國的人。

智田翔樹將會被當局帶走,秘密處決。

黃傑親自來到謝家公館,將這一消息,告知給葉花燃那同謝逾白知曉。

聽到這個消息,葉花燃總算是鬆了口氣。

上一世,謝方欽之所以能夠坐上謝家家主位置,離不開邵瑩瑩同周復始兄妹二人的支持。

邵瑩瑩早早被逐出了王府,自身難保,周復始一死,這一世,歸年哥哥成為家家家主,將再沒有任何變數。

「長杏園一事。多虧了謝大少提前將消息告知給我們,讓我們得以提前部署,避免了悲劇的發生。我替這次所有參與宴會的嘉賓們鄭重地謝謝大少爺!」

若不是這位提前將消息透露給他們巡捕房,他們提前在舉辦宴會的大廳里做了部署,提前安排了一條逃生通道。

數十條人命啊,還都是非富即貴。

要是當真出了事,整個應多怕都得陷入癱瘓當中!

「黃隊言重。」

謝逾白、葉花燃夫妻二人,親自送黃傑出門。

行至公館門口,一個身穿制服的巡捕房青年滿頭大汗的跑近。

葉花燃的心底頓時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來人在黃傑耳邊快速地低語了幾句。

黃傑瞬間便卻了臉色,他猛地拎起下屬的衣領,「你說什麼?!讓那王八羔子給跑了!」

那名下屬亦是神情慌張地道,「押解車開進坑裏,車子發生側翻。誰也不知道當時發什麼了,總之等我們附近的兄弟趕到的時候,兩名同事都已經,都已經犧牲了!智田翔樹則是不見蹤影!上頭,上頭讓我趕緊趕來跟您彙報一聲,說是,說是那傢伙很有可能會來找謝大少報仇,讓我們務必要帶謝大少以及他的家人轉移到安全的地方。」

「王,八,蛋!」

聽說又有弟兄犧牲,黃傑生氣地摔了頭上的帽子!

葉花燃臉色倏地變白。

被周復始給逃了?!

謝家上下幾十號人口,短時間內一同轉移顯然不太可能,而且目標太過顯著。

黃傑認為,就算是要對謝逾白的家人下手,那智田翔樹只怕也只會挑對謝逾白而言最重要的,也最親近的下手,也就是他的夫人,葉花燃。

黃傑迅速地對當下的局面做出分析跟判斷,「王八羔子!他要是趕來,老子將他射成馬蜂窩!我留在這裏,你回去增派人手!要快,知道了嗎?

不怕一萬隻怕萬一。

黃傑要求增派人手,也是為了以防萬一。

「是,隊長!」

下屬領命,急忙往回跑。

黃傑留在謝家公館,隨謝逾白同葉花燃一起進去。

結果,幾人才走了沒多遠,就聽見身後有跑步聲傳來,是先前的那名下屬。

「我不是讓你回去增援人手么?你怎麼又回……」

黃傑的視線,在看見對方空擋的袖口時,當即掏出腰間的手槍。

已是遲了一步。

對方手中的匕首,已捅穿了他的腹部。

刀子被猛地被拔出,血噴涌而出。

「黃隊!」

葉花燃驚呼。

像是丟什麼大型垃圾一樣,黃傑的身體被拋到了一邊。

「謝大少,別來無恙啊~~~」

他抬頭,露出帽子下,那張三分不象人,七分倒象鬼的青腫的臉,再配上他那陰鷙的語調,儼然是來自地府的幽鬼。

他已丟了匕首,手裏拿着,赫然是從黃傑手中奪去的槍支。

這是葉花燃第一次,見到周復始真正的相貌。

同記憶中那張平凡無奇的臉截然不同。

儘管臉上青紫一片,還是依稀能夠辨認昔日五官。

對方的相貌雖然同她記憶中不一樣了,可當那雙眼睛看過來時,那種令人背脊都深處涼意的陰鷙感,是一模一樣的。

「快走!回去后把門關上!」

拽住企圖上前查看黃傑傷勢的小格格的手臂,謝逾白低聲在小格格耳邊交代。

若是放手一搏,應該能夠為小格格創造逃生的時機!

周復始的槍口,就對着歸年哥哥,葉花燃如何會走?

「不!我不走!」

葉花燃倔強地道。

「愛新覺羅.東珠!」

謝逾白咬牙。

現在絕非意氣用事的時候!

葉花燃卻堅持道,「歸年哥哥,這一世,我絕對不會丟下你。」

謝逾白眉頭微皺。

這一世?

是何意?

葉花燃紅着眼眶,「如果,如果重來一世。還是不得善終。就讓我跟我跟你一起吧。這一世,我絕對不會再離開歸年哥哥半步!」

那些年沒有歸年哥哥的日子的滋味,她是一天一分一秒,都不想再嘗了。

「哈哈!好一對痴情的鴛鴦!」

謝逾白將葉花燃護在了身後。

「放心,一個個來。我一定會成全你們,讓你們去地府,做一對**妻的!」

「聽說,你有一把上等的匕首,名曰清剛?應該是隨身攜帶着吧?拿出來。拿出你的匕首。殺了她!殺了你的女人!如此,我便留你一條狗命!」

周復始催促,「快一點,我的耐性可不夠!」

謝逾白緩緩,抽出腰間的匕首。

「呵。看吶,這就是人性。當自己的性命受到威脅時,就算是最心愛的人,又如何吶?」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謝逾白抽出腰間的匕首,直朝周復始而去。

只要他的動作夠快,趕在對方開槍之前,才能夠為他自己個小格格掙得一線生機!

「砰」地一聲槍響。

「歸年哥哥!不!」

謝逾白的身體往後摔去。

葉花燃朝謝逾白跑了過去。

謝逾白身上的白色襯衫,被鮮血給染紅。

葉花燃緊緊地抱住謝逾白,「歸年哥哥!你不要丟下我!歸年哥哥!我求求你,求求你不要丟下我!」

她的腦海里,一幕一幕,全是上輩子的畫面。

前世,歸年哥哥被放在楠木棺材裏,因為中毒的緣故,他的面龐青紫,死狀甚至稱得上可怖。

可那時的她,半點沒有感到害怕。

只覺得心像是被人剜去了一塊。

果然,天命不可違么?

重來一世,他們還是得落一個陰陽相隔的局面么?

「東珠,冷靜一點!我沒事!」

謝逾白雙手放在小格格的肩膀上,試圖安撫對方。

「沒,事?」

葉花燃機械地重複。

「是。你看,我毫髮無傷!」

謝逾白抓過她的手,將其放在他襯衫的血漬上,「這裏沒有傷口!這些血,都不是我的。」

葉花燃目露錯愕。

原來,方才槍響的一瞬間,謝逾白也以為,自己定然會斃命。

可預想中的巨疼,並沒有到來。

智田翔樹的身體倒下時,謝逾白那一刀也已經刺了進去。

他是被對方倒下來的屍身給壓得往後倒。

於是,成了葉花燃眼中,他似乎中彈倒地的畫面。

謝逾白轉過頭,但見手中持有槍支的謝方欽面無表情地立在原地。

葉花燃順着謝逾白的目光向前看去,在看見謝方欽的那一刻,亦是一怔。

槍聲將謝家公館裏頭的小廝給引了出來。

一開始,裏頭的人還以為是有人在放炮。

小廝聽從主子的吩咐,從裏頭跑出,見到地上躺着的兩個人,雙腿當即癱軟。

又看見三少爺手裏拿着槍支指著大少爺時,更是嚇傻了。

「我不是在救你。下次,若是再讓她陷入險境,我一定不惜一切代價,將她從你身邊奪回!」

餘光未曾掃一眼跑出來的小廝,謝方欽丟下這句話,便在唐鵬不贊同的目光下,轉身離開。

周復始死了。

為了避免豐雪國的人會為他報仇,周復始的死訊,被瞞了下來,對外,只說是秘密關押了起來。

令人惋惜的是,儘管葉花燃同謝逾白在第一時間,就命人將黃傑送去醫院搶救。

由於失血過多,傷勢過重,黃傑到底沒能搶救回來。

包括黃傑在內,死在周復始手中,因公殞命的人命竟多達六人!

周復始可以說是死不足惜。

黃傑他們下葬的那一日,葉花燃同謝逾白也出席了。

骨灰盒,逐漸地被泥土所覆蓋。

送行的人們,一個個鞠躬告別。

「走吧。」

謝逾白將手中的白菊放在墓碑前,對葉花燃輕聲地道。

「嗯。」

葉花燃回頭,再次看了眼墓碑上,黃隊的照片,同謝逾白一起下了山。

車子快要抵達租界公館,葉花燃忽地想起,因先前搬家匆忙,自己年初時尚未出生的小侄子備的長命鎖等物都還留在謝家老宅。

「幾日前,我同兄長還有嫂嫂通過電話,孩子應該不日就會出生。我想回老宅一趟,將小傢伙給備的東西提前帶回公館。這樣,到時候等孩子真的出生了,我們就不必再回老宅取東西,可以直接回璟天了。」

路上,葉花燃同謝逾白說了,自己想要回一趟老宅的意思。

因為之前謝逾白就答應過小格格,屆時會陪她回璟天一起探望剛出生的小貝勒或者是小格格,因此葉花燃格外地重視,唯恐到時候落了什麼東西,耽誤行程。

這幾日,小格格一直都在因為黃隊的死悶悶不樂,對於這樣的要求,謝逾白當然不會反對。

行至一半,車子臨時拐去了謝家老宅。

「歸年哥哥在車上等我一下,我取了東西馬上出來。」

葉花燃下了車,對車內的謝逾白道。

「嗯。」

謝逾白點了點頭。

府內,還是留了小廝同婢女的。

因此,葉花燃連芒種都沒帶,便一個人進了謝府。

一走進謝府,葉花燃就敏感地察覺到,情況不對。

比如,此前她同碧鳶她們也回來取過東西,留在宅內的幾個丫鬟總是會殷勤地過來問她要取什麼,這一次,卻是安靜有些過分。

葉花燃幾乎在第一時間就往外走去。

察覺到身後有人靠近,葉花燃本能地按在自己的腰間,卻忽地想起,這一世歸年哥哥並未將清剛贈予給她。

她的手摸了個空。

要遭!

腦海里堪堪閃過這個念頭,有人已從身後緊緊地捂住她的鼻子。

葉花燃儘可能地屏住呼吸。

不敵麻藥藥效實在太過強勁,葉花燃終是暈了過去。

「小明珠,小明珠!」

聽見有人在叫自己,葉花燃努力地睜開眼睛。

眼皮很重,像時要將她拖入無邊的深淵。

「小明珠,小明珠,醒醒!」

急切地、擔心的聲音。

葉花燃終於,緩緩地睜揩了眼。

入眼,是大紅的囍字。

她的腦袋還是有些昏沉,一時間沒能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葉花燃試圖抬手,揉一揉自己發疼的太陽穴,這才發現情況不太對勁。

她的雙手被綁住了!

葉花燃徹底清醒了過來。

與此同時,葉花燃發現了被綁在床邊椅子上的謝方欽。

葉花燃的眼底閃過一抹錯愕。

見到小明珠醒來,謝方欽終於鬆一口氣,很快,他便出聲問道,「能動嗎?」

葉花燃遲疑地,點了點頭。

儘管她的身體綿軟,沒什麼力氣,但是,方才她試了一下。

確實是能動的。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葉花燃簇著眉心問道。

「來不及解釋了!她很有可能很快就會回來!快!過來幫我把身上的繩索解開。我們得馬上離開這裏!」

他?

亦或者是她?

指的是誰?

若是上一世的謝方欽,葉花燃自然是信不過的。

不過這一世,對方確實沒有對她做過什麼不利的事情。

思索片刻,葉花燃還是按照對方所說的,同樣被綁住的雙腿費勁地從榻上往下挪。

由於力道沒能控制好,葉花燃一度,摔在了地上。

「小明珠!」

手肘摩擦過地面,一片火辣辣地疼。

葉花燃顧不了許多,她費勁地從地上爬起,猶如一隻笨拙地兔子,蹦跳着,靠近謝方欽所在的那張椅子。

打的是死結,葉花燃雙手又同樣被綁。

她只能背對着,用被綁的雙手,費勁地去為謝方欽解綁。

吱呀」一聲,房門在這個時候被打開。

「呵呵。為了找這罐蜂蜜,可花了不少的時……」

剩下的話戛然而止。

邵瑩瑩本意是要血債血還。

前世,葉花燃如何划花她的臉,並且用蜂蜜塗在她的臉上,任由螞蟻啃噬她的傷口,這一輩子,她也要她嘗盡萬蟻鑽心的滋味。

然而,當看清楚房內,身體背對着背緊貼的身影時,邵瑩瑩疾步走來。

她一個巴掌,甩在了葉花燃的臉上,「你這個宕婦!竟然敢勾引我三哥!」

葉花燃的身子摔在了地上。

連帶捆住謝方欽的那張椅子以及邊上的燃燒的火紅鳳燭一同傾倒。

木質的椅子很快就燃燒了起來。

邵瑩瑩卻像是根本沒有看見起火的椅子,連蜂蜜都顧不上,她捧住謝方欽的臉頰,語氣憐惜地問道,「三哥,你有沒有事?哪兒受傷了沒有?我看看……」

神情怎麼看,怎麼有幾分神經質。

謝方欽手上的繩子方才已經有所鬆動。

這一摔,原本鬆動的繩子更是鬆了開。

謝方欽使盡身上全部的蠻力,終於將繩索掙脫開。

他一把將邵瑩瑩給推開,飛快地解了腳上的繩索,拽過葉花燃的手腕,「屋內都被交了火油!跑!」

像是為了印證謝方欽所說的話,不過一會兒的功夫,房間里火勢大起,發出嗶啵的聲響。

此時,邊上已經好幾間房間都燃燒了起來。

「有煙!」

府外,車上的芒種發現了府內有煙冒出。

由於府內沒有人呼救或者是有人跑出,起初,謝逾白同芒種也只是以為是有人在後院燃燒落葉之類。

直到,煙越來越大。

謝逾白覺察出不對勁。

「芒種,去報火警!」

謝逾白飛快地下了車。

「主子!」

芒種從來都是聽命行事,但是如果煙這麼大,主子若是就這麼進去,並不明智!

「照我所說的話去做!」

回頭飛快地交代了一聲,謝逾白便義無反顧地往跑了進去。

芒種未再耽誤時間,他駕車,飛快地前往最近的救火站。

葉花燃的雙腿還被困着,沒跑幾步,她就被絆倒在地。

身後,邵瑩瑩手裏握著匕首,追了上來!

「到現在,你還護着她!」

「對!只要愛新覺羅.東珠消失,只有她消失,你才會徹徹底底地屬於我!」

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發狠賭咒。

邵瑩瑩手中握著匕首,狠狠地朝葉花燃刺了過去。

葉花燃就地一滾,邵瑩瑩撲了個空。

邵瑩瑩又站直身體,朝葉花燃撲去!

從方才起悄然地繞到邵瑩瑩的身後的謝方欽,將她的身子給撞開。

邵瑩瑩手中的匕首脫落,她自己也暈死了過去。

因為麻藥作用,而渾身綿軟的謝方欽,咬破自己的舌尖,疼痛令他的身體再一次積蓄了一點力量。

房間內火光蔓延。

謝方欽撿起地上的匕首,對躺在地上的葉花燃道,「把手給我!」

葉花燃粗喘著氣,她把自己的雙手遞過去。

謝方欽很快就砍斷葉花燃手中的匕首,又用匕首砍斷她腳上的繩索。

「走!」

這個時候,謝方欽身體已然瀕臨力竭,他還是咬牙,拽住也葉花燃的手腕,往門口方向跑去。

「東珠!」

「東珠!」

是歸年哥哥!

葉花燃眼睛一亮,「歸年哥哥,我在這裏!」

葉花燃大聲地回應謝逾白,加快了腳步。

兩人都沒有發現,着火的橫樑搖搖欲墜。

眼看馬上就要跑出房間,房間里,橫樑在此時掉了下來。

「走!」

謝方欽拼盡身上最後一點力氣,將葉花燃給推了出去。

視線里,他瞥見他的兄長抱住了小格格,小格格亦是依賴地摟住兄長的脖頸。

「小明珠,這一世,總歸是,沒有負了你。」

謝方欽喃喃地道。

身後傳來一陣巨響,葉花燃錯愕地轉過身——

房間坍塌,陷入一片火光。

------題外話------

終於……

故事裏的每個人,都走向了他們從一開始就既定的結局……

連載期間,幾多波折。挫敗過,難過過,一度想到過放棄。

感謝,一直給予渣笑支持的各位小天使。

明天應該還會有個番外。

有緣,下個全新的故事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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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門俏長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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